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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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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还没起么?”

樱璃敲响了我的房门。我睡眼惺忪,打开门,这才发现日上三竿,时候已经不早了。打小我便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今日却是奇怪了。“何事?”

樱璃打量着我,又凑前闻了闻,捂住口鼻道:“你没催化酒劲么,还这么大股酒味?”

我这才醒悟,难怪我一觉睡到现在而不自知,想来竟是昨夜那酒给害的。昨夜回房便睡了,也没打坐修炼,诶,以后断不能再贪杯了。我见樱璃如此嫌弃的模样,掩门将酒力挥发了出去,又重新开了门。“这下好多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找我何事?”

樱璃说道:“云机师兄说我们既然来人间历练,就当过过凡人的日子,所以从今日起,我们得自己挣钱了。“我闻言点了点头,“说的对,老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花师兄师姐的银两,着实过意不去。可是……该如何挣钱呢?”

“你别看着我啊,”樱璃以为我打她主意,连忙说道:“云机师兄靠替凡人写对子、作画挣钱,你可有什么擅长的?”

我想了想,“抄录算么?”

樱璃思索片刻,狠狠地点了下头。“当然算啊,我都差点忘了,神域的典籍你抄了个遍,抄录肯定是你的拿手绝活。”

于是,樱璃便带着我出门揽活,行至一处书肆,叫伙计唤来老板,便询问起抄录书籍的工钱来。老板叫人取来纸笔,让我写下一句话,完毕后他便端详起来,随后摇了摇头。我二人见状,还以为老板不肯用我。想我打小练字抄录,如今到了人间竟然还要被人嫌弃?“这字不好?”

老板摆手道:“并非如此,正是因为这位公子笔迹工整清秀,老夫才摇头。公子来我处实在大材小用,何况老夫观你二人穿着,并非寒门,工钱恐不合两位心意。还不如当街卖字挣得多。”

这老板倒也实在,非但没有隐瞒,反而为我二人指引明路。我与樱璃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随即拜谢老板,用昨夜梨雨师姐给的钱买了笔墨纸砚,于闹市中一处巷口摆起了摊来。“写什么好呢?”

樱璃四周打量了一番,顿时有了主意。“师兄,你瞧这大小商铺,门口两旁都贴有对联,何不照抄?”

我点了点头。那些对联皆以残破,但好在尚能认清。我每写完一副,樱璃便将其摆好,片刻间,小小的摊位便连我下笔的地方都没了。“好字,好字!”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不少人对我写的对联评头论足,连连称赞。“敢问这对联多少钱一副?”

我与樱璃面面相觑,这价钱我二人还未定下来。卖得高了,怕是无人会要,卖得低了,又怕吃亏。好在樱璃脑子灵活,说了句价高者得,便将这问题还给了他们。这丫头,在人间没几日,竟然也变得如此精明了。众人纷纷出价,就这样,原本满满一摊子对联顷刻间叫人都买了去。我一旁写,樱璃一旁卖,忙得不可开交。满大街的对联抄了个遍,我又自行想了一些,无非都是生意兴隆这类的好话。再后来更是他们说要什么,我便写什么。眼瞅着纸张将要用尽,不知该当如何时,却见远处有人叫嚷道:“雅儿姑娘又出对子了,谁若对得上来,赏白银五十两,赶紧去瞧瞧吧。”

一时间,众人立作鸟兽散。我与樱璃仔细清点一番,就方才那一阵功夫,竟赚了十六两银子。“太好了,这还是我头一次靠自己赚到钱,怎么说也得好好犒赏一番。”

樱璃笑道:“不急不急,你方才没听到呢,有人出对,若是对得上来,可是能拿到五十两呢。”

“不会吧,”我苦笑道,“难不成你还对那五十两有想法?”

“就算对不上来,也没什么损失,瞧一瞧,就当长见识了。”

我听完也觉得在理,便点头同意了。沿着声走去,却见一座楼前站满了人。那楼精致宏伟,牌匾上书“临仙楼”三字。“临仙楼,莫非与仙境有关?”

樱璃嘀咕道。我也纳闷,此番神域来人间的也就我师兄妹四人,五大御龙卫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监控人间,断不会在此处。“难道是天问师伯留下的?”

想了想也不对,纵然天问师伯在人间留有产业,也不该如此招摇才是。“咦~哪里来的这么美的女娃娃,难不成也是这临仙楼里的姑娘?”

一男子不怀好意地看着樱璃,我连忙将她护在身后。那人瞧了我一眼后,翻了翻白眼,便不再言语。我见身旁一人面容和善,便问道:“兄台,敢问这临仙楼是何地方?”

那人闻言看了我一眼,发现樱璃在我身后,便凑到我耳畔,轻声解释与我听。待我听完,却是满脸通红。“师兄,你怎么了?”

我没回答她,而是又问向那男子,“此等风月之地,如何配叫临仙二字?”

“风月之事,岂非如临仙境?”

我竟无言以对。就在这时,一名女子从楼内出来,身材纤细,动如弱柳扶风,唇红齿白,极好的相貌。“雅儿姑娘!”

听见有人叫唤,我才知道,原来眼前便是那出对之人。单是这相貌,确实人间少有。不过,比起师尊,算不得什么。只可惜似她这般年纪,这等样貌,却从事……,实在令人惋惜。那雅儿姑娘微微点头,朝众人行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有意无意间,多看了我与樱璃几眼。一旁的侍女说道:“雅儿姑娘今日以一字求对,谁若对得上来,白银五十两拱手奉送。”

说完,便摊开一张纸,那纸上写着个“墨”字。众人见状,纷纷开口。有人以“笔”对,有人以“砚”对,有人以“书”对。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但那雅儿姑娘听了,却只是连连摇头。樱璃也思索了一番,却猜不到,“师兄,你可能对上?”

我皱了皱眉,方才我也想以“纸”、“笔”作对,文房四宝嘛,可如今见那雅儿姑娘摇头,我也陷入了沉思。瞧着那“墨”字许久,终于想到该以什么对了。“泉!”

我说的并不大声,但此刻众人皆在安静思索之中,故而显得格外响亮。那雅儿姑娘闻言,明显怔了一下,随即笑着问我,“请教公子,哪个泉字?”

“泉水的泉。”

我解释道。“泉水的泉,又怎能对上墨字?”

众人不解。片刻之后,但见一秀才模样之人,同我作揖道:“墨字,上黑下土,泉字,上白下水,黑白对立,土与水同属五行之中。兄台大才!”

听此人这番说明,众人才明白过来。“公子谬赞。”

我连忙还礼。“不知公子可否方便进来一叙?”

雅儿姑娘问道。我摇了摇头,“不了,我与师妹一道,这就准备回去了。”

“无妨,她可随你一道进来。”

我怀疑我听错了,此等地方,我本不愿踏足,她倒好,竟要我带樱璃一同进去。雅儿姑娘见我面露难色,似乎猜到了什么。说道:“此处老板名叫香姐,雅儿当年受过她的恩惠,如今暂寄临仙楼,平日里抚琴作画,不行风月之事,不日便要离去了。”

我将信将疑,又见什么都不懂的樱璃在身后催促着进去瞧瞧,便同雅儿一道进了楼去。“师兄,什么是风月之事?”

樱璃不明白,当着雅儿姑娘与几名侍女的面就问了起来,惹得她们偷笑。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得说了句,“小姑娘家,问那么多干嘛。”

樱璃见状,便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雅儿姑娘的住处在二楼,挨着后院,推开窗便能瞧见街道,只是那后方的街道不似前边的繁华,倒也清静不少。这房间极大,墙壁上挂满了画作,角落搭了个小木台,台上放着一副古琴。琴旁的香炉此刻升起袅袅轻烟,整个房间充斥着淡淡的香味儿。古琴正对着一张桌子,那桌上已摆放好一壶清酒,三两个小菜。房间中央有一道珠帘,帘后五步远摆放着床榻。此刻轩窗尽开,微风袭来,卷起珠帘,发出阵阵清脆声。“两位请坐。”

樱璃或许是因为吃了梨雨师姐做的饭菜后,对人间的美食再无抵抗力,瞧见桌上有好吃的,便准备伸手动筷,我一把将她拦了下来。“无妨,小妹妹怕是饿了,只管吃,不够的话我再叫侍女准备。”

听雅儿姑娘这么说,我只得将手伸了回来,樱璃则笑嘻嘻地吃了起来。“两位似乎不是本地人吧?”

“我们是从神……”樱璃吃得正尽兴,见雅儿发问,想都没想就回答。“我们是从婶婶家过来的,婶婶家就住在城外。”

幸亏我打断及时,不然樱璃又要说错话了。“婶婶家?可我方才听着,你们似乎是师兄妹关系?”

我解释道:“我二人自幼拜入山门习武,门派距此甚远。此番外出游历,师妹说想趁机看看她婶婶,我便同她一道过来了。老人家和善,这几日对我也颇为照顾,我便也跟着叫婶婶了。”

一旁的樱璃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原来如此。”

说着,雅儿姑娘走到古琴旁坐下。“贵客到访,雅儿斗胆献上一曲,权当给两位助兴了。”

“如此,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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