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宏烈，他这是要封狼居胥啊！”

李婉儿美目流转，她自然知道扶苏口中的陛下，不是当今天子，而是她那位故去的父皇，攻破中京这种足以名垂史册的千古风流，就是李政都可望而不可及。“走吧殿下，这应该是徐良在蛮族的最后一战了，乌克图覆灭，中京被焚，接下来蛮子内部再如何勾心斗角，也是不敢放天驱安然离开了。”

“徐良若想安然南返，恐怕还有数场恶战在前，我们便先行一步，为其打开一条通道。”

许久之后，扶苏的心境终是平复了下来，李婉儿愣愣的看着他，发现这个大周的顶尖武夫，眼角间似有晶莹闪烁。天祝元年十一月中，马夫扶苏现身蛮族境内，一路闯军凿阵大开杀戒，拳镇河山马夫扶苏，再次展露出纵横天下的峥嵘，蛮族数万人的南方防线，被他一人便搅的七零八落。武胜关外，蛮族的中军大帐之中，耶律仁康看完了手中的简报，震惊之色久久无法退去，手中端着的茶水撒落在了衣袖上，也是浑然不觉。慕容数一端坐在上，面上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喜怒。“我不如徐良，多矣。”

耶律仁康放下手中已经撒落了大半碗的茶水，脑海中浮现的是那白马银甲，在草原上迂回游走，将他蛮族十数万大军都玩弄在股掌之间。“你说的没错，我们都太轻视雍州，太轻视天驱了，老夫一生戎马，若是与那徐良互换，也断不可能斩获这般辉煌的战绩，安野家、乌克图、中京，我大蛮当真是被他打成了筛子。”

慕容数一声音低沉，只是多年的城府让他不至于喜形于色，殊不知在他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的震撼丝毫不比耶律仁康少上半分。“最要命的还是图塔那家伙，蛮皇陛下可是将他看作未来的首辅，他的死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恐怕比中京沦陷都还要更胜几分吧？”

耶律仁康面露苦涩，如果说他是名震蛮族的文武双魁，被当作未来的军方统帅培养，那么乌塔便是现在的耶律明珠，在蛮皇心中此人的分量可比百万雄师。“没想到还真让你说中了，这次蛮周之战，胜负的关键竟落在了雍州那区区两万人的身上，陛下雄心万丈，想趁南朝内乱一举问鼎天下，谁能想到这个徐良有这番本事？”

说到此处，慕容数一也难免有些动容。从他收到的简报不难倒退出徐良的行军路线，此子用兵可谓虚实难辨，将宏烈的主正辅奇之道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次行军看似惊险，实则早已是成竹在胸。雪惕之战不说，他先是在中京虚晃一枪，调动起安野家的主力驰援，尔后日夜抢功安野部，一战将其屠灭。再摆出进攻皇室祖地的姿态，挑起各大部族紧张的神经，临时组成联军，小石河一役几乎兵不刃血就击溃了三万联军。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徐良要继续前进，攻打蛮皇祖地的时候，天驱又调转马头，趁乌克图大帐空虚偷营，顺手还把乌塔给宰了，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超出了各方所能承受的极限。蛮族内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妙平衡，彻底被打破，像萧安这样野心勃勃，谋划日久的家伙，便迫不及待地的开始瓜分战后遗留下来的利益。接下来的中京之战，更是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震惊，就连建安城都没想到徐良能攻破蛮族的这座重地。如果说乌克图和安野部的覆灭，狠狠刺激到了蛮族各大帐的神经，作为贯通草原南北的枢纽，中京城汇聚了诸多贵族的利益所在。当切身利益遭到损失的时候，徐良的这把火完全点燃了他们心头的愤怒，上京又处在李道然巨大阴影之下，蛮后根本无力掌控当下的局面。谁也不知道徐良这个疯子，接下来会进攻哪里，而且这些人心中都很清楚，绝对不能放徐良安然返回南朝，否则待到蛮皇回归，秋后算账起来，他们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于是平静了许久的草原彻底乱了起来，暗地里结盟的部落不在少数，追捕天驱的巨网也更加紧凑稠密，七十六帐中排名靠前的大帐，也都是各怀鬼胎，想要保住自己的利益。“只此一战，我大蛮的诸多弊端都被赤裸裸的暴露出来，细细想来当下这种局面，好像也非是战之罪，只是雍州方面洞察本质的能力，是不是也太匪夷所思了？”

耶律仁康低着头，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挫败感。南宫野和耶律明珠两人都是蛮族史上百年不出的人杰，他们联手布局了数十年，至少让草原看上去团结在了一起，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雍州觉察到了破绽。耶律仁康内心五味陈杂，感受着大帐外涌入的寒风，心里没来由的想到了一个词语。凛冬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