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紫禁城,凌晨五点。 王怀的朱雄英出门,准备挨骂,哦不是,上朝。 老朱安排的人提点,虞王受命大都督第一天,就把武勋们当成腊肉,在武楼晾了一天。 这样不好,很不好。 脚指头想就知道,他们不开心了,有小情绪了,把这茬儿捅上去了。 昨夜风行内城,朱允炆和朱尚炳两个二五仔,滚茶争狗熊,愤愤吐槽了刺杀和造谣朱雄英是灾星,都是两人手笔。 还扬言要请能治朱雄英的人出山,老子倒要瞧瞧,是哪个王八犊子...... 王怀想着,踏进了奉天殿,扫过朝堂,心中暗呼意外。 整座朝堂,洋溢着欢乐的情绪。 蓝玉身后的淮西武勋,被晾了一天,居然兴奋都从双眼膨胀出来。 想想也对,不用上班,谁不开心呢? 连忧国忧民的文臣,也一脸的愉快。 心都在想,虞王不上班,还连卡都不打,部门倒闭的日子,都能掐算出来了。 搞不好就在今天!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朱落座龙椅,目光扫过朝堂,威严开口。 “应天城外雷霆引起的民声,大家有本吗?”
老朱话音落下,朝堂上聚集皇帝的目光,像河道分了叉。 大部分流向王怀的朱雄英,他怡然自若。 小部分流向钦天监刘璟,他脸色微变,心中骂娘。 这种晴天霹雳的事,我怎么说? 说不好,脑袋就晴天霹雳了。 宝宝心里苦,就是不说! “陛下,有人意图刺杀,要不是老天开眼,降下雷霆,恐怕我外孙雄英,归来又归去了,谁敢造谣传谣,舅老爷蓝玉活劈了他!”
蓝玉愤怒的声音,响彻奉天殿。 刺杀归来的长孙? 百官惊得舌桥不下。 他们记起了四天前的霹雳。 难道不是老天警告,而是护佑? 老朱双眼缓缓半合,帝王的杀伐之意,凛然透出。 众臣感应到森寒的杀意,一个个屏住呼吸,后背冷汗涔涔而下。 “陛下,这也不难查,雄英归来,动了谁的利益,顺藤摸瓜,就有线索!”
郭英出列提议,这话只差直接点名了。 众臣此时,不少余光,有意无意,瞥向了朱允炆。 朱允炆一脸的不自然,心中不寒而栗,在眼中显现。 旋即又想到,造谣这种事,自古难摸到头绪。 黄河底的那只独眼石人,谁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埋的? 朱允炆想着,镇定下来,痛心疾首开口。 “皇爷爷,孙儿认为,敌人也很可能造谣,没有证据之前,不宜先自乱阵脚,怀疑自己人,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老朱想想也对,当年刘福通挖出了独眼石人,扯大旗造反。 结果他成了出头鸟,被蒙元撵着屁股,追了八条街。 谁又知道,那石人是咱埋的呢? “造谣之事,蒋瓛继续查;还有,你的内部,必有奸细,彻查;不冤枉,不放过,证据说话!”
“是,陛下!”
蒋瓛躬身回列。 雷霆之事,虽然没坐实始作俑者,但朱雄英灾星的帽子,换成了吉星高照。 老朱微微颔首,继续开口。 “雄英,自昨日起,天下兵马由你抚监,同时,持兵当稳重,遇事集思广益。”
“调动天下兵马时,跟标儿和咱打一下商量。”
王怀明白,老朱这意思是,屁事跟大伙商量着办就行。 要出兵嘛,虎符给左边,右边在老朱那保管,得请示他合兵符。 “皇爷爷,天下无大战,暂时不兴兵,我最多训练和修整一下下。”
王怀的朱雄英刚说完,心里就咯噔一下。 卧槽,一个大小子站出来了,这下不得不服。 朱允炆昨晚所说,能治朱雄英的人,果然没错。 自己还暗骂“哪个王八羔子”...... “朱雄英,大都督印玺还没授,第一天就不上朝,置朝堂诸公于何地,置江山社稷于何地,置大明天下于何地?”
“你刚归来上任,不以身作则,天下兵马如何信服?”
“刚开始就懒政,平白给你落下庸主名头!”
阿标骂完,淮西武勋们,表面为朱雄英节哀,内心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终于,从此不用每天拎着脑袋上班了。 朱允炆则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心想,都庸主了,还有授玺的必要吗? 王怀总觉得被阿标骂又蠢又懒。 但阿标明明说的是,不想让他落庸主的名头,很赤诚。 还能怎么办? 王怀目光扫过静静看戏的老朱,落到罕见发飙的阿标脸上。 “太子父亲说得...真特么有道理,儿臣受教!”
老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雄英,于公于私,以后无论什么事,多请教标儿,总归错不了!”
王怀拱手称是,心中MMP,今天到底是来受命,还是还受气? “好了,大都督印玺和虎符,呈上来吧,此刻开始,大明三司——都司,布政司,督查司——中的都司,由虞王朱雄英节制。”
老朱铿锵的声音落下,在太监尖锐的昭告声,和百官——尤其淮西武将的轮流称贺声中,王怀正式被授命。 只有朱允炆呆若木鸡,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昨晚他是大半夜打扰阿标,禀报了虞王不上班,群臣愤慨的事。 当时太子父亲确实震怒,扬言今日狠治朱雄英,剥了他的乌纱帽。 可就不痛不痒说了几句,朱雄英身上没掉一块肉。 就连授勋都不影响,皇爷爷也毫无表示,这就是狠治? 闹呢? 朱允炆目光瞥向微笑的老朱,心中满是幽怨。 皇爷爷给了他皇太孙,可是没给实权,是实打实的光杆名头。 父亲的太子爷,是监国,同时有权组建大小朝廷。 就连这王怀的朱雄英,虽然只是个郡王,可大都督加身,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啊! 而且,他本身就有自己的班底! 以后我听他的,还是他听我的? 看起来后者不可能了。 看来,我朱允炆也要培养势力了。 想着,朱允炆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笑...... “众爱卿还有奏吗?没事退朝。”
老朱说完,群臣无一人出列。 朱允炆欲言又止,刚要迈步,太监很有眼色的站了出来,高亢的嗓音,响彻整座大殿。 “退朝!”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王怀朝悻悻离去的朱允炆观气,心中一怔,自己的行程,居然是此人向他通风报信。 看来第一火,得烧起来了! 还要烧得春风吹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