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梁琛明白，“既然如此，就让你妈进去吧！”

这也是最合适的办法，霍嘉琰同意了，霍嘉怡自然也不好有什么反对。现在不是探视时间，但是因为牧梁琛的缘故所以给开了后门。不过只能允许一个家属进去，石妍没去，最后是霍嘉琪进去了。ICU里很安静，能听到的唯一声音就是监护仪时不时的报警声。霍政躺在那里，浑身插满了管子，看上去很可怕，却也很可怜。“爸爸。”

她红着眼睛喊他，“以前你总说我不喊你，现在我喊你了，你要赶紧答应啊！”

原谅这次词太沉重了，她曾经不懂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恨意已经变得毫无任何意义了。家庭美满，这四个字太重要了。“她已经不在了，难道你也想离开我吗？”

霍嘉琪声音哽咽，“你还没有看着你的外孙出生呢！你要快点醒过来，我还指望你牵着我的手把我交给阿琛呢！”

霍政依旧闭着眼睛，毫无任何反应。霍嘉琪替他把被子盖盖好，就出来了。牧梁琛走向她，“哭了？”

她背过身擦擦眼睛，石妍还坐着没动。霍嘉琰和霍嘉怡都坐在另外一边，气氛安静的可怕。就这么守一晚上也不大现实。最后牧梁琛决定了，今晚他在医院值班，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他也能及时知道。霍嘉怡站起来，“那妈妈晚上跟着我们回去吧！”

她是真心想讨好石妍的。但是石妍并不领情，霍嘉琪扯住石妍的手，“那你跟我回去吧！云朵不在家里，阿琛晚上值班，我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个房子也挺吓人的。”

这是最折中的法子了。石妍欣然同意，她也很久没见霍嘉琪了，自己的孩子总归是念叨的。于是霍嘉琪带着石妍回去，牧梁琛留在医院里。“路上当心，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牧梁琛临走前抱抱她，“晚上早点睡，不许偷偷玩手机和电脑，睡前记得喝牛奶。”

“知道了，你好啰嗦呀牧先生。”

自从她怀孕后他就变得跟话唠一样，有时候烦的她不行。牧梁琛捏捏她秀气的鼻尖，“小没良心的。路上当心，牧太太。”

坐在车里的石妍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既是替霍嘉琪开心又是有一点心酸，她从未从霍政那里得到过半点这样的柔情。回去的路上霍嘉琪慢慢开着车，石妍坐在后面，“阿琛很爱你，对你很好。”

霍嘉琪点头，“我跟他一路走来都不是很容易，所以我们很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嘉琪，你比我幸运多了。”

石妍自嘲一笑，“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她奢求了一辈子的东西最后看到自己的女儿得到了，也算是一种安慰了。霍嘉琪没有说话，石妍和霍政那一辈的感情不是她有资格可以评论的。可是石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希望她过的好。到了家里后霍嘉琪把石妍带到客房，“虽然没有人住过，但是一直都有收拾。云朵在睡觉，明早再让你们见见。”

她又去找了一套自己没有拆封的睡衣过来，“今晚先这样将就一下吧！明天再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到时候我全置办好。”

石妍本来并不在凌云市，是听闻霍政出事后匆忙赶回来的，所以还真的没有带什么换洗衣服过来。霍嘉琪晚上起来喝水的时候发现石妍房里的灯还亮着，她走过去，房门是虚掩着的，她推开，“怎么还不睡？”

石妍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声音后回头望着霍嘉琪，“睡不着，索性起来了。你呢？”

她拢了拢睡袍走进来，“我也睡不着。”

她在石妍边上坐下，“要聊聊吗？”

石妍一愣，旋即点头，“我一直很想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你聊聊天的。从你小时候到后来你长大，我都没能有这样的机会。嘉琪，我知道这声抱歉可能来得太迟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还有，妈妈真的爱你。”

“我也要对你说抱歉。”

霍嘉琪觉得很惭愧，“抱歉那时候对你说了那么多残忍的话。当时没能理解你的心情，现在想来如果云朵这么对我，恐怕我也会很难受的。”

“本来就是我的错，怎么能怪你呢？”

石妍牵过她的手，“嘉琪，我很羡慕你的。前面看着阿琛对你的样子，我想起了你爸爸。他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虽然这么说很不地道，可是有时候我觉得我还不如一个死人呢！”

霍嘉琪低下头，“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才是爸爸心里的那道白月光。”

当初年幼，恨得牙痒痒。她一度不明白，徐向云那么好，为什么霍政还要出轨？“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爱的人一直都是徐向云。你们在法国的那些年里他每天都在想她，晚上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可是他梦里喊得名字都是徐向云。”

不是不悲哀的，可是石妍还是选择了保持了沉默，“我是个软弱的人，我没有勇气去问他。我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会没有了。可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没有得到过，谈何失去？“我以为我是拥有他的，后来我才知道，我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嘉琪，这就是我的悲哀。所以你是幸运的，因为你爱的人他也在爱着你。”

这种幸运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的。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石妍眨眨眼，狼狈的掉下一滴泪，“嘉琪，大概这就是报应。我总以为她不在了，日子久了他就能忘记，这些年我们虽然看着恩爱，可我知道他这心里头从来没有一刻是爱着我的。”

“他爱的人已经走了，他的心也不在了。”

石妍认清了这个事实，“我早该明白的。如果我能早点醒悟，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嘉琪，霍丹没有说错，罪魁祸首是我。”

“但是爸爸他已经习惯你了。”

霍嘉琪扣紧她的手，“或许不是爱情，但我认为你们这种亲情并没有比爱情来得浅薄。他离不开你，这个时候他也需要你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