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现恨意，“有人对我说过，人心最是黑暗旮杂，为了利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原来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果是不假！”

不知是小花妖一语中的，还是别的原因，除了老倭婆，所有人都开始干咳，将视线转往另外。这次干咳与之前不同，底气明显不足。“丫头，算了吧！你脾气再横，再怜惜贤者性命，祭祀还是非进行不可！”

灰长老叹惜上前，试图将一脸固执的小花妖从阿汝月身边带离。见她执意抱住阿汝月不肯放手，又沉声叹道：“是，都怪我们长老会无能，有负极漠大人委托，没能治理好帝州。但只要我们三个老头子在世，就断不能见帝州再陷割据纷乱。”

也不知灰长老用了什么方法，小花妖突然软倒在阿汝月身上。“继续刚才没完成的。”

玄长老沉语如铁。黄长老面色动了几动，终至玄长老面前一辑至地，“大哥，我身体不适暂且退下。剩余的就交与你们完成。”

言毕也不待玄长老回应，自行牵裾而去。“二哥向来执事无私，但汝月始终是他亲手带大，要他看清下面的确实有点残酷。由他去了罢！”

灰长老看向玄长老语道。扑啵水响后，水花妖清醒过来，足下被一根银链锁住。她睁目那刻正见被剥光了衣服的阿汝月像条雪鱼般，被两名黑衣男子举着缓缓步入水中。小花妖不由微怔，什么时候能吸纳血气的玉石消失不见，山峰围峙的平地上，现出个烟波缈杳的镜湖。小花妖心内一阵狂跳，这种状态是否代表圣地封印已被开启？！一直藏身在内的暗刹，是不是也有机会跟着出来了？万般激动下，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脱出来！凡迦逝后，她是第一次如此迫切。尽管她知道，凭暗刹乖戾性子，要他出手救助阿汝月的机率不大。但寄望于他，总比没有一线希望的好！她想唤暗刹的名字，张口数次，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她极失落看向围立湖边的数个身影，试图挣脱链子。奇怪，明明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但处于天幕中轴的满月却没移动一点位置。皓宇苍苍，玉峰茫茫。那片湖面越看越是透着诡异。渐渐，她挣脱的动作停止下来。看来为这场祭祀送命的，可能不止阿汝月一个！雾气散开，镜湖中心汩汩冒出数十个莲蓬状的物事，玄长老示意下，老倭婆走到湖边，从颈间取下一串珠子，持念数句后，摁捻成粉，扬袖抛落，瞬间将湖水染得如血腥红。两名黑衣男子正将阿汝月护送至湖心，每迈出一步，都会有大量皮肉消溶水中。直到阿汝月被湖心浮出的一团光气护住，两名黑衣男子终于露出解脱神色。腿骨不堪承受上身重量，发出清脆断折声，两人缓缓沉入水中。他们在木灵族的身份是护，从小奉命跟随阿汝月身边暗中保护。此刻，护的使命终于完成。没一刻，还带有浓重苦涩植物汁液气息的湖水里已多出两具白骨。看到这一幕，小花妖喉间紧了又紧，她产生一个很不好的想法。暗刹会不会已如两个黑衣人般，被这恐怖的湖水分解了去？明波荡漾，天幕正中投下月华一柱，将浮在湖面上的阿汝月照得如玉琢人儿般莹润剔透。白纱依旧覆面，乌丝披散水中看来异样柔美。不难想像，这样的男子真正睁开眼时，将是何等绝世风华！水中起了红色透亮光丝，浮光掠影，咝咝归入莲蓬状物事。哔啵次第作响，是莲蓬一一爆响，玄老长如遇大敌，挥手喝令众人后退。经过小花妖身边，灰长老略作停顿。但片刻，所有木灵族人已退隐至山峰后。小花妖唇瓣微张，眼前这是什么诡异情况？吐芽、萌枝、发叶，整个湖面瞬间藤萝妙曼，枝影招展，月光折射其间，更是雕琢雪影剔透。然而这般仙境琼宇般的美丽，却不及阿汝月一半风华。阿汝月如初生婴孩，被白色祥和光气笼住，看来飘渺得不似真实存在。就是小花妖，也从没见他神圣得如此不可接近。联想到那面纱下的真容，小花妖清楚听到心脏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