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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重任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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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瀚作为户部主事,岂会不知国用匮乏之故,略作沉吟,简明扼要说道:  “朝廷赋税中田赋占比超过四分之三,可近年灾害频仍,颗粒无收常有,不仅要减免还要予以救济。此外,各地逋赋相当严重,尤以江南为最。由此导致收入大减。陛下仁心厚德,始终不肯同意加征之议,称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早晚必受其殃。至于其他,诸如茶课、盐课、矿课、关钞商税及诸般杂项,所入着实有限,且多被贪墨。  自辽东奴变,耗费日甚,何止翻倍?如何能够足用?此前还有往年积蓄可解燃眉之急,如今真可谓‘诸仓如洗’!我等忝为户部官员,身负重任,却开源无计、节流无能,也只能仰屋嗟叹矣!”

说罢,周瀚满面愁容,一声长叹。  其实有些话他并未明说——若非已到危急存亡之时,永隆帝贵为天子,堂堂九五之尊,何至于启用一幼子来敷衍搪塞户部?此举说得好听是慧眼识珠、不拘一格启用人才,说的难听,近乎耍赖!  柳湘莲能理解周瀚所言,毕竟另一时空中明末的例子摆着。  倒是永隆帝不肯加征田赋令他甚为诧异,不由联想到万历、天启、崇祯这三位,加征、复加征、再加征……最后弄得民不聊生,义军四起。  他们简直把老百姓当作海绵、银子当作水,挤挤总会有的。  永隆帝敢这么做,也是因本朝立国不久,且吸取前明教训,抑制宗室、爵位递降,整体负担较明末稍轻,否则断难支撑。  柳湘莲问道:“周兄,小弟仍有不解:受灾变影响,田赋的确难以增加,可盐税、商税难道也加不得?朝廷政策不是‘重农抑商’么?”

他不是真的不理解,而是想借此探问赋税征收阻力何在,免得自己不慎掉坑里。  想要增加财政收入,终究还是要依靠赋税,他现在位卑言轻,需要寻找一个好的切入点。  周瀚苦笑摇头,用过来人的口吻劝道:“二郎,愚兄劝你休要想着变动赋税!盐商盘根错节,又有‘那一位’撑腰,如何改得?至于商税,提也休提!小商小贩且罢了,巨贾豪商哪一个是简单的?但凡有人提议加征商税,必被群臣视为‘盘剥小民’‘与民争利’,群起而攻之!敢为此事者无不身败名裂、惨淡收场!”

说得这么邪乎,不就是官商勾结么!柳湘莲心下明了,故作惊色,抓住周瀚手臂,瞪眼急问:“这岂不是说,诸位是想让小弟在五个月内、于赋税之外筹资百万?!”

周瀚绷着嘴不说话,只点了点头,目光充满同情。  此事在他看来,属实匪夷所思、强人所难。  柳湘莲心下冷笑,神色凝重,追问道:“除了赋税,朝廷可有什么产业?”

“产业?”

周瀚也知柳二郎是戏园股东,颇有陶朱手段,皱眉想了想,说道:“除了官田、盐场、矿场、山林等,工部有各类工坊,另有数量不少的官店,除了周转货物,也代为收税。至于皇庄、皇店等,都是皇族私产,非我等可觊觎。”

柳湘莲又追问一些细节,周瀚因得了尚书大人的指示,也详细作答。  良久之后,柳湘莲拱手称谢:“多谢周兄为小弟解惑。周兄请自便,小弟自己随便看看,或许能发现一二生财之道。”

周瀚说的口干舌燥,感觉被榨干掏空,也知筹资之事不急于一时,先行告退。  至于柳湘莲想要查阅何种资料,自有照磨所胥吏帮忙查找,无需烦劳他。  午间吃的是公务餐,味道尚可,下午柳湘莲继续埋首案牍,一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  ……  兴隆街,柳宅。  夫君首次去衙门上值,未知吉凶,秦可卿整日心神不宁,做女红时接连刺破手指。  鲜血殷殷刺目,似非吉兆,只得作罢。  金乌西去,暮色将临,她果断抛却忧思,笑容满面,展现贤妻本色,精心准备了丰盛晚餐,甚至大度地将尤氏姐妹和香菱一并请入。  诸女皆牵挂思念,她自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必要为此拈酸吃醋,因此生出怨怼反倒不美。  外院传来喧哗声,守株待兔苦等良久的瑞珠兴奋跑回来,禀告说二爷回来了。  众女俱展欢颜,一时皆向外走去迎接。  柳湘莲在外院与柳三聊了几句,便一路晃悠走进内宅,面对诸女盛妆丽服的恭迎,不由地大感温馨,浑身疲乏顿时消解。  宴席早已备好,稍稍聊过,柳湘莲携了可卿,众女随后,走入厅中落座。  荣府吃饭时全体沉默不言,氛围肃穆,黛玉初次吃饭便是“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柳家可没这个规矩。  柳湘莲举杯自饮、落箸不断,畅快吃喝,谈笑间也不提及衙门之事。  秦可卿忍不住关心问道:“今儿有没有人为难夫君?”

“为难我?”

柳湘莲停下筷子,抬眼望去。  佳人玉容如雪,双眸似星,含情脉脉凝视着他,根本没有动筷,视满桌佳肴如无物。  笑了笑,咽下口中馨香美味的红烧肉,柳湘莲含糊不清说道:“不说这官是皇帝特旨赏赐,要给他老人家几分薄面,谁不知我家里养了不少老虎?哪个敢为难我,不要命了吗?”

“家里哪有老虎?你又胡说八道。”

秦可卿玉容微怔,想了想嗔道,只当他在胡沁。  香菱和尤氏姐妹也看了过来,露出疑惑和好奇神色。  香菱张了张粉唇檀口,想问终究没问出口,装作低头吃饭,却偷偷瞧他。  柳湘莲一手捏着筷子指点:“怎么没有?我数数,这一只大老虎,还有一只小老虎,咦,这个不能算老虎,是只小猫咪,这个是只大猫咪……”  他目光先是落在可卿身上,而后又移到尤三姐身上,再瞟了眼香菱,最后又望着尤二姐,甚至开始打量伺候的丫鬟。  秦可卿哪儿还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大气,杏眼凶巴巴瞪起,羞恼威胁道:“好呀!敢说我是母老虎呢,等我发威给你瞧瞧!”

香菱也明白过来,掩嘴而笑,花枝乱颤。  尤三姐大感不忿,怎么我就成母老虎了?“凶狠”望来。  尤二姐星眸水润,柳眉微蹙,好不委屈的神情,好像是在说“凭什么小妹都能是老虎,偏我是猫咪!”

几个丫鬟跟着乐呵,发出低低的笑声。  嬉闹一阵,众人终于安静下来。  秦可卿心思细腻,柳湘莲越不肯说,她越觉得有问题,很不放心,殷切追问:“莫要胡闹,真的没人为难你?”

“真的没人为难。”

柳湘莲说完,见她目光中满是怀疑,懒得继续遮掩,便道:“不过是让我筹点儿钱。”

“多少呢?”

“没多少,百万两吧。”

“百万两!”

秦可卿娇容失色,惊呼出声。  诸女也都瞪大眼睛呆望着他,这数目在她们听来简直是天文数字!  有柳湘莲送的聘礼和太上皇赏赐的妆奁,秦可卿婚后也算是小富婆,可也仅在家中账本上看到过数万两银子,还从没见过实物呢!  这哪里是简单之事?情急之下,她顾不得维持大妇的雍容气度,急切地抓住柳湘莲的手,口中冲出极为不平的质问:“这还不是为难人?你又没点石成金的本事,怎么可能办得到!就凭唱戏吗!”

“是呀!分明就是为难人嘛!”

诸女都大为不满,尤三姐连“昏君”都骂出来了,幸好是在家里,并无外人。  柳湘莲抬手止了她们吵闹,目光湛湛,澄澈清明,毫无忧惧,朗声笑道:“这次你们可说错了,皇帝老儿金口玉言,称赞你家夫君有‘点石成金’之术!此事户部无人不知,就差明发诏令、昭告天下了!”

瞧他不仅没有丝毫忧心愁苦,竟还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起来,真是好不气人!  秦可卿收回纤手,板着脸容,冷声嘲笑:“呵!夫君好大本事!妾身和几位妹妹竟然都不知的!”

香菱眸子大睁,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下巴都磕桌子上了,嘴角粘着浑圆米粒也没察觉。  尤氏姐妹更是无比赞同此言,只是大妇当面,有些拘束,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柳湘莲挑眉笑道:“你竟不知?也不怪你,是夫君之过,晚上咱们深入探讨探讨……  说到一半,见她要恼,忙改口问道:“你忘了商号股份值多少钱了?”

秦可卿闻言愣住,忘了发火,凝眉想了想,方反应过来,螓首摇动,嘲笑道:“夫君,你别以为妾身真的什么都不懂!三和商号之所以值钱,是因你名气在外,又有新戏引人,使得商号储备的大量房地短时间内大为升值。可现在你是在做官,是在为朝廷筹钱,难道还能做生意不成?就算做生意,什么能赚百万呢?莫非是去骗人?那就是自绝前途呀!”

众女听了皆点头,深觉此言有理。  柳湘莲没想到秦可卿看得如此透彻,故意提问:“我既在户部,难道不能收税?”

秦可卿冷笑:“若是收税就能解决,还需特意找你去做?这等大功劳早被别人抢走了!”

听到此处,柳湘莲也不得不赞她见识过人,虽深居内宅,差不多都猜到了。不欲她们担心,笑说道:“内宅妇人都晓得的事,皇帝会不知?尚书会不知?既然用你家夫君,就是有非用不可的理由。不必疑虑,我自有解决之法。”

秦可卿微微低头,凝眉深思究竟是何解决之法。  听了半天,尤三姐憋不住了,忘了她妈要她少说话的嘱咐,快言快语问道:“皇帝是不是想让你去管皇族家产,好赚个几番?”

尤二姐若有所思的点头。  自从听说秦可卿聘礼中有一成三和商号股份,如今价值数万两,尤氏姐妹就异常艳羡,私话里多有谈及,是以此时会往这方面想。  秦可卿望着神情认真的姐妹俩,嘴角微抽——这姐妹俩果然都不聪明,自己没看错!  柳湘莲笑说道:“皇帝可不会像你这么傻,我是为军队筹集粮饷,此乃公用,岂会允许动用皇室私利?虽然平时说皇帝富有四海,好像全天下都是他的,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公私是分开的,皇帝的小金库叫内帑,皇庄皇店也都是内监打理,就相当于你的妆奁,你肯拿出来给全家用?”

听他说自己傻,尤三姐受了打击,有些泄气,委屈又酸楚的低声说:“我倒是愿意拿出来,可也没有呀。”

……  饭后,柳湘莲进入书房,细思今日所阅资料,筹谋如何入局方能自保且有效筹资。  香菱陪着,不时拨动灯芯,让光线更明亮些。  她很有耐心的服侍着,磨墨、添茶、焚香……总能找到事儿做,还得柳湘莲命她歇着才能安坐。  书案上展开着雪白宣纸,柳湘莲坐姿端正,手中执笔,已经染墨,却迟迟不下笔。  要在这个世界有所作为,这第一步,不可不慎。  回想后世国家财政收入,税收之外还有国有经济,还可以卖地卖矿、发国债等,形式多样。但现今是“腐朽落后”的封建社会,很难照抄。  朝廷用度终究是要靠赋税,而要改革赋税,非大权在握、武力为恃不可。  目下当务之急是先赚到一笔钱,借以获得永隆帝的信任和重视。  柳湘莲苦思冥想,良久之后,终于落笔……  待他从书房出来时,香菱已备好沐浴的热水。  这两日接连在可卿身上肆逞淫威,久蓄之力得到释放,柳湘莲定力大增,也不避讳香菱了。  坐在浴桶中,安然享受一双娇柔小手的细腻揉搓。  洗的差不多了,柳湘莲径自站起,伴随着哗啦水声,一具筋肉硬朗的男子躯体显现,曲线完美。  见他一丝不挂站在自己面前,香菱不禁大羞,急忙捂了眼睛转身退后几步,娇容彤红滚烫,不满的跺脚娇嗔:“二郎!你干嘛呢!怎么就起来了!也不说一声儿!”

“看都看了,跑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给我擦擦。”

柳湘莲坦然说道。  香菱一颗芳心猛跳,迟疑许久,又经柳二郎迭声催度,方用手半掩着眼睛,一步一挪的走近身前,拿着松软的棉布手巾为他轻轻擦拭。  因半闭着眼看不清楚,不免无意中触及要害,柳湘莲倒没什么,香菱猛地缩手,一惊一乍的娇呼。  柳湘莲暗叹,自己腐化速度也忒快了,当初还笑话贾宝玉呢,如今和他有何区别?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宝二爷光是大丫鬟就有八个,所有奴婢小厮加起来三四十不止,撒尿还有俩俏婢站在身后侍奉。他才到哪儿?满打满算也就香菱一人近身服侍。  拖拖拉拉,慢慢悠悠,香菱终于满面含羞为他收拾完毕,浑身乏力,脸红耳赤。  柳湘莲披上宽松睡衣,正欲回房,香菱却道:“奶奶说让你去西厢房呢。”

“去西厢房做什么?这么晚了。”

柳湘莲不解,随口问道。  他和秦可卿住在主院正屋,香菱住在东厢房,西厢房一直空着的。  香菱脸色愈发娇艳欲滴,低头轻咬嘴唇,嗫嚅道:“你去了就知道了嘛,反正是惊喜!”

“你害羞什么?莫名其妙。”

柳湘莲一头雾水,心下不满,状似凶恶的略施薄惩。  香菱躲闪不及,一双手更难两用,捂了脸就挡不住胸口,挡住胸口还有下面,直气的她啐道:“二郎不知羞!”

像只受惊小鹿,香菱抽个空子掉头跑了,跑出去半程,又止住脚步转回身来,红着脸,不满的质问:“你怎么胡乱说话呢?我说我不会做诗,奶奶还不信。”

这是早上一时失言惹的麻烦,柳湘莲也不在意,笑说道:“不急,早晚给你找个姓林的师傅。”

“真要教我作诗?还要请师傅?”

香菱意外又心动,随即疑惑:“是哪位姓林的师傅呢?我认识吗?”

柳湘莲下手太快,她虽在梨香院见过林黛玉,还没机会与之熟识。  “当然真的,过来听我细细讲给你听。”

柳湘莲笑着招手,像是拿糖果骗小孩儿的坏叔叔。  “才不要!”

受了许多欺负,就连最单纯的香菱也变得精明了,一眼瞧破阴谋,俏生生瞪他一眼,转身跑掉。  柳湘莲独自走出浴室,缓步走到西厢房外,站在甬路上望去,心生疑惑——灯火通明,这是点了多少灯?  倾耳静听,屋内并无任何声响,更觉诡异。他倒不怕什么,自己家里还怕人装神弄鬼不成,径自走上前去推门。  “吱呀”一声,房门向后开了,并没有插着门闩,里面仍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柳湘莲抬脚走进,一见之下愣住了——大红喜字贴在墙上,桌案上喜烛燃烧,火焰招展,檀香扑鼻……分明是新房装扮。  抬眼向里望去,红色床帏飘摇,帐中人影端坐,隐隐绰绰看不分明,风光分外旖旎。  这是做什么?柳湘莲心生疑惑,难道成婚一次不够,可卿想再过把瘾?  想到此处,他兴致盎然,信步往里走去,止步床前,大大咧咧伸手揭开床帏,笑呵呵道:“没想到可卿你喜欢这一套,若是早告诉我……呃……怎么是你?”

床上佳人虽盖着红盖头,柳湘莲也一眼瞧出并非可卿,而是尤二姐!  神思恍惚,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是什么状况!是在做梦么!  抬手揭开红盖头,果然是二姐儿没错!  尤二姐满头乌云松松挽着,身上穿着大红纱衫,脸色绯红,妖娆可人。只瞥了柳二郎一眼,便慌忙低下螓首,不敢多看他,娇音说道:“姐姐说她身子不便,让我过来服侍二郎。”

说到服侍二字,已然羞不可遏,语音发颤,别是一番娇怯软糯,浑似松软香甜的棉花糖摆在眼前,只等人狠狠咬上一口。  虽则绝色佳人近在咫尺,任君采撷,柳湘莲也没昏了头,自己才刚刚成婚便纳妾,这像话么?可卿是怎么想的?又一想,莫非昨晚她求饶时,自己一时兴起没答应,她便恼了?  “二郎,你……”  见他沉吟不语,凝眉深思,似乎很为难,尤二姐心头惴惴,以为他生气了。  让她提前进门是秦可卿提议的,她自然千恳万愿。  只是没料到二郎并不似往日那般情热,不禁又羞又愧,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儿钻进去。  “那我回去了。”

等了等,柳湘莲仍旧呆呆的没反应,她忍悲说道。  同尤三姐泼辣野性不同,尤二姐性子柔弱,误以为柳湘莲是拒绝接纳她,只觉天崩地裂,不由潸然落泪,哽咽难言,虚软无力地站起,作势就要离开。  柳湘莲醒过神来,这边先哭了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顾不得再去想秦可卿如何。若让二姐儿就这样走了,怕是会成为她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  至于可卿,只好明日再用心安慰了,先搞定这个吧!  于是伸臂揽住软若无骨的蛇腰,玉山倾倒……  ……  正房内,寂然无声。  梳洗过后,秦可卿没有上床安歇,独坐在梳妆台前默然发呆,愣愣的对镜出神。  见她神思不属,郁郁寡欢,瑞珠感同身受,眉头蹙着,粉唇撅着,嘟嘟囔囔道:“姑娘,你也太大度了。就算姑爷要纳妾,也不必急于一时吧?这才婚后第二天呢!往后可怎么办!”

她很为自家姑娘抱不平。  “要你多管闲事!好好收拾你的!”

秦可卿惊醒,抬眸嗔了一句。心下暗叹,我哪里是大度呢?可是不如又能该如何?如今已为人妇,许多事不可不虑。  说来令她颇感羞恼,连续两日了,夫君食髓知味,愈战愈勇,自己不堪挞伐,亟需休养生息。  尤二姐年纪比自己还略大,言谈举止无不透着早日进门的热切期盼。既然此事改变不得,何必拖延?拖久了不免心生怨气,或许会埋下祸根。  而且她也发现了,夫君就不是个安生的主儿!以为他做了户部的官就安稳了,谁知竟会担这样匪夷所思的差事,指不定比去辽东还危险。所以早点儿留下血脉也是件好事。  就算尤氏生了长子又如何?终究自己生的才是嫡长!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可想到那边此刻定然如胶似漆,尽情缠绵,秦可卿似乎能听到尤二姐的娇喘呻吟,不禁觉得孤枕难眠,杏眸湿润,一片柔肠深陷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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