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马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车辆来往。昏黄的路灯下，将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云小漫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肯说。剩下云小楼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前面姐姐的背影，一瘸一拐地不敢走快也不敢走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姐。”

由于嘴张得略微有些大，早已鼻青脸肿的脸被拉扯得生疼，他不由地咧了咧嘴巴，却没有喊疼，又喊了一声“姐。”

这次的声音明显要低一些，语气中满满的内疚与自责。许是心疼弟弟，云小漫的眼圈蓦地红了，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云小楼跛着脚快走几步赶上去，站在云小漫面前，“是他该打，他说我没教养也就算了，可是凭什么说爸妈。”

云小漫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了攥拳头，注视着弟弟，半晌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父亲多年前入狱，母亲又去世，父母的话题早已经成了云小楼不能触及的底线。“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可是云小楼，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许再打架了。”

云小漫抿了抿嘴唇，“这里不比我们那里，江城到处都是有钱有势我们惹不起的人。”

云小楼显然还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却也不想再惹姐姐生气，只好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云小漫长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抚过弟弟脸上的伤，轻声问：“还疼么？”

云小楼摇摇头，“哪个大男人会在乎这点疼。”

云小漫哭笑不得，弟弟却在这个瞬间撇到了她脖颈间的青紫，脸色刹那间变了三变。他诧异又焦虑地拉住云小漫的胳膊，“姐，他们要你做什么了？“云小漫轻轻拍了拍弟弟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措辞，话卡在喉咙中间却说不出来。云小楼更加着急，“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姐，你说话啊！”

云小漫吸了吸鼻子，连忙摇头，“没有，你不要多想，是我不小心自己弄的。”

“我找他们去！”

云小楼显然根本不相信姐姐的话，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咬着牙看着姐姐半晌，突然转过头气呼呼地往回走。“云小楼！”

云小漫站在原地突然喊出声音，积蓄已久的眼泪也终于随着喊声喷薄而出。她单薄的身子在微风中瑟瑟颤抖，一双纤柔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

云小楼咬了咬牙，转过身子来还有些不服气的看向云小漫，“我不管，他们欺负你就是不行！”

“然后呢，你打得过他们么？是不是要再落到他们手里一次，是不是还要我再这样救你一次！”

云小楼忽然就不说话了，低了低脑袋，重新挪着步子往回走。辨不清神色地，一瘸一拐走到云小漫面前，“姐，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会打架了。”

云小漫听出他声音中的颤抖，吸了吸鼻子，又不忍再怪他，“我知道你气不过，可冲动和勇气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走吧，我们回家。”

云小楼沉默着点了点头，挎着姐姐的胳膊，向回家的方向走去……他们来这里的时间不长，所谓的“家”也只不过是用最便宜的租金租来的破旧房子。穿过狭窄黑暗的胡同，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家”门口。云小满掏出钥匙来，插进钥匙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门是开着的，根本没有上锁！立即涌上心头的不祥预感让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