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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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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半天之后,莫停云他们终于找到了洛玄光。坐在孟别尘他们那辆马车上,洛玄光怒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是这样的人。还把不把我当伙伴了?”

“这件事情又不能怪我们。”

孟别尘小声辩解:“谁知道你居然没坐在莫停云她们车上?”

洛玄光被他问得一滞,随即放下假哭的手,“我……我是男的,为什么要跟女孩子坐一起?”

“啊?”

孟别尘假装诧异,“你不说我们还真忘了呢。”

渡安立刻抿嘴遮笑。洛玄光顿时气结。不管如何,一群人打打闹闹,终于来到了敖家。海边风轻浪卷,带起阵阵白波。林时雨站在岸边朝远处看去:“渡安大师,这敖家确定在这里吗?怎么连房子的影子都看不到?”

渡安走上前来,竖手在胸前一笑,“敖家深居海底,是个海底城,在岸上当然看不到了。”

“海底?”

洛玄光微惊,“那我们等下不是要到海底去?我们怎么呼吸?”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微微翻浪的海面突然生波,海面陡然升到一人多高,来势汹汹,几乎要朝他们一行人盖下来,就在他们急急向后退去时,海水从中分开两半,一个褐衣老者带着一队侍女打扮的姑娘出现在了中间。海浪将他们送到岸上,那位老者先是环视一圈儿,在看到孟别尘之后,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率先走了过来。他朝孟别尘拱了拱手,“这几位可是迟微道君孟别尘和一起出来找真龙旗的诸位少年英侠?”

于清漪在莫停云耳边小声叨叨:“凭什么他的名字要单拎出来说?”

莫停云瘪了瘪嘴,表示她也很想知道。孟别尘朝他还礼,“是我。”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行礼,点头称是。老者朝他们回了一个礼,这才说道:“老朽乃是东海敖家的管家敖永年,我们的代理家主知道各位要来,所以专程派我来迎接诸位。”

林时雨想也没想的就问道:“他知道我们要来?”

敖永年脸上露出一个浅淡而又官方的笑容,“仙盟和无忧城达成协议,为了天下修士寻找新的洞天府地,诸位少年英豪足迹踏遍神州大陆,此事即便是我们东海敖家也早有耳闻。前些日子诸位出现在海阳县,代家主便猜测着,各位不日即将到达敖家,故而派了人专门值守,只要岸上有所异动,便立刻禀报,再由我出门迎接。”

“代家主?”

莫停云故意将这三个字说的声音大了些,敖永年脸上笑容不变,冲身边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侍女捧着一个木盒子走了上来。敖永年将木盒子打开,一把类似于桃仁的东西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拿起一颗递给孟别尘,“这是水桃仁,是海底一种长得很像桃子的灵植长出的果实的核。将它带在身上,诸位便能在水中行走自如,呼吸如常。虽然比不上避水珠作用长久,但胜在物美价廉、海底随处可见,比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避水珠方便许多。”

孟别尘没有说话,将他手上的那枚水桃仁接了过来放在身上,丫鬟见了,捧着盒子走到诸人面前,大家将盒子里的水桃仁拿完了,熬永年这才微微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们入海。在敖永年的带领下,一行人分波踏海,朝着海底走去。那水桃仁果真效果明显,他们一进海中就感觉跟陆地上没有什么分别,洛玄光和渡修踩着水,海水颇有力度地将他们的脚弹上来,过了片刻,大家掌握了在海中行走的窍门,行动越发如常,跟在陆地上没什么区别。于清漪看了一眼干燥整洁的衣服,小声说道:“这水桃仁不光可以让我们在海中跟陆地上一样,还在我们身上造了个小型结界,水进不来。”

话音刚落, 一队橙红银白相间的小鱼鱼贯而来,渡修和洛玄光见了,纷纷伸手去捉,小鱼队伍被他们打乱,立刻四散逃开。渡安见了,环顾了一眼四周五光十色的珊瑚,笑道:“想来这海中诸景,珊瑚就像陆地上的树、鱼儿水母就像陆地上的小鸟,能与之一一对应,实在是独有殊趣。”

于清漪偷偷看了一眼渡安,在莫停云和林时雨耳边小声说道:“我发现,渡安禅师只要有外人在,说话做事就特别像个人。”

莫停云偷偷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孟别尘,同样小声地说道:“孟别尘难道不一样吗?”

于清漪和莫停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自以为是的真男人都这样。”

她们声音虽然小,但在场诸人都是修士,如何听不清?孟别尘额头青筋跳动了两下,正要回嘴,就听渡修小和尚不太高兴地问道:“难道我不是真男人吗?”

于清漪转过身来轻抚他的小光头,眼神在他下半身一转,笑道:“小和尚发育都还没开始,人都不算,叫什么男人?”

“喂。”

孟别尘忍无可忍,开口道:“人家还小呢。”

于清漪毫不留情地回怼道:“跟渡安禅师朝夕相处,再大点儿就彻底不纯洁了!”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敖家海底城。只见一片幽幽亮色中,一座巍峨城池出现在众人面前,城池古朴大气,好似从远古时代破空而来。城中,城门城墙路灯街道民居一应俱全,守门的是两个修士模样的年轻人,见到敖永年来了,立刻打开城门,将他们迎了进去。城中安静,宽大的街道两旁是高耸的路灯,仔细看上面发出光亮的,居然是发光的水母,人一凑过去,水母就像是受惊了一样,立刻游开。街上空荡荡的,见不到几个人。莫停云他们跟着敖永年朝城门正对着的高台走去,路过一条长街时,旁边似乎有人打开窗户,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们。莫停云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看过去时,那人猛地关上了窗户,阻断了视线。敖永年见了,连忙赔笑着解释道:“敖家海底城已经多年不见生人,小孩子不懂事,莫城主不要怪罪。”

莫停云摇了摇头,却再次往朝她看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孟别尘四下打量着看似巍峨、实则没什么人气的敖家海底城,问道:“敖管家,你们敖家,人少了很多吗?”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房子空着呢?敖永年闻言,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诸位,实不相瞒,曾经我敖家雄踞东海,修仙时间长久,以前一度是仙门中的中流砥柱。但神魔大战之后,敖家精锐尽出,受到重创,族中众人更是染上一种怪病。这种怪病让我们在岸上待不了许久,便染病身亡,死后魂飞魄散,竟不入轮回。当时的家主敖风无奈,只能和族中长老商议,施法将敖家集体搬到了海下,以此来延缓族人衰亡。”

敖永年庆幸地说道:“幸而我敖家修习术法特异,即便在海中也能行动自如不受影响。然而,”他叹了一声,“然而即便是这样,敖家人也越来越少。”

在场诸人听到敖家这样的遭遇,无不心感戚戚。尤其是莫停云,她一想起或许未来的不久,无忧城也会和敖家一样,眼中就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悲戚。林时雨快走了两步,与敖永年并肩而行,“为何敖家从未将这样的情况告诉其他仙门,请求他们施以援手?”

“不是没有说过。”

敖永年解释道,“当初将敖家整体搬迁到海下,便有各个仙门的帮忙,不过世殊时异,故人凋零,许多人并不知道当初的细节。当时恰逢神魔大战之后,其他仙门也都是百废待兴,敖家的病症很奇怪,谁也说不清会不会传染、会不会扩散到所有修士,所以即便是帮忙,能挽救的也有限。无奈之下,我们家主才决定用海水隔绝这种怪病。”

“敖家人依海而生,我们坚信大海会保护我们。”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当初的敖家家主壮士断腕,或许今天所有的修士都将不复存在。说到这里,敖永年的语调变得轻快起来,“诸位也不用担心,经过这些年来我们敖家不断地想办法,已经逐渐摸清了这种怪病的路数,它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让我们沾之即死了。”

他这两句话说得倒是轻松,可背后付出的努力和牺牲并不是两三句话就能够一笔带过的。说话间,诸人已经来到了敖家大厅。只见古朴的大厅正上方放着一株一人多高、一人多宽、红如鲜血的珊瑚树,树桠子上面挂着数十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得幽暗的海底熠熠生辉,宛如白昼。右上方坐着一个身穿暗绿色长袍的中年人,他样貌堪堪称得上英俊,但眉头紧皱,似乎有永远都排遣不掉的忧思,正是如今敖家的代家主敖海。敖永年给他行了一个礼,伸手介绍道:“家主,这便是迟微道君和他的同伴们。”

又是把孟别尘拎出来单独介绍,于清漪和林时雨挑了挑眉,众人跟着孟别尘一起和敖海见了礼,坐到了椅子上。敖海端坐上首,看向孟别尘,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来我敖家的意图,我很清楚。我诚心请诸位过府一叙,便不卖关子直接说了。”

“不错,我们敖家手中的确是有一块真龙旗碎片,而且眼下就在我手中。”

见他直接承认,除了莫停云和孟别尘,其他人都有些惊讶。敖海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继续说道,“我可以把这块真龙旗碎片给你们。”

宁久微先没忍住,“真的?”

莫停云接口道,“条件是什么?”

敖海听了,低头笑了一下,“莫城主果然快人快语。”

他直言,“我唯一的条件便是,天剑门收上任家主之女敖宁为徒,将她从海底城带去天剑门,悉心教导。”

众人脸上讶异之色更盛,这下连莫停云和孟别尘都皱起了眉头。只听孟别尘问道,“为什么是这样的条件?”

他都已经做好敖海让他当打手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是让他做老师。敖海抬眼,看向门外面,目光极为悠远,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我们敖家这光景,诸位来的路上也都看到了。原本的敖家人十不存二三,族中凋零得厉害。外面的仙门忧虑灵气枯竭,难有进益,但我们忧虑的却是城中的怪病。”

“虽说我们暂时克服了这种怪病,但这病也像是刻在了我们的血液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一旦爆发除了等死,再无其他办法。敖宁是我们上任家主鳌风的唯一骨血,上任家主于我于敖家所有人都有大恩,我和几位长老商议过后,想用这一块真龙旗碎片,换天剑门保她平安。”

换而言之,一旦敖宁真的爆发这种怪病,天剑门就要全力施救。他是在用那片真龙旗碎片,换敖宁一个后路。原来是这样……诸人脸上神色稍松。莫停云看向敖海,“你们爆发这种怪病,会有什么征兆?”

“毫无征兆。”

敖海说道,“我们敖家人这一辈子有可能会爆发,也有可能不会爆发;有可能二十岁爆发,也有可能直到死都不会爆发。所以连我也不知道,敖宁会不会面对这样的困境。”

莫停云听了他的话,似笑非笑地问道,“为了这说不准的可能,家主你愿意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那块真龙旗碎片拿出来?”

敖海神色一肃,咄咄问道:“莫城主这话什么意思?”

“你要和天剑门做交易,与我无关,我管不着。”

莫停云转过头目视正前方,“但是我们出来找真龙旗之前便说好了,一旦找到所有真龙旗碎片、召唤出新的洞天福地,是我们无忧城和仙盟对半分。你们敖家愿意将真龙旗双手奉上,省去我们一番波折,自然是好的。但我想问一问,到时候真的召唤出了洞天福地,你们敖家打算怎么分?”

敖海一怔。见他反应,莫停云笑了一下,“事关整个家族百年发展大计,我不相信敖家主你此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敖海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我们当然也要加入其中,至于怎么分——”他抬头看向孟别尘,“我相信迟微道君心中自有计较。”

居然又把问题甩给了孟别尘。莫停云正要再次接口,把问题甩给敖海,却见孟别尘正色道:“仙盟自然是共同进退,敖家虽然没有派人参与寻找真龙旗,但愿意将自己所有的碎片拿出来,起码仙盟是愿意分出一块洞天福地的。”

莫停云见他如此应对,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敖海听到了他这样说,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孟别尘话锋一转,“只是收徒这件事,天剑门有自己的规矩。收与不收、怎么收,我还要请示一下门中长辈,家主若是不急的话,我过两天再给你回信如何?”

他说得也有道理,敖海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孟道君费心了。”

他冲敖永年招了招手,说道,“诸位难得来一趟我们这里,我让管家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小院。舟车劳顿,还请尽早休息。”

敖永年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随我来。”

敖家给他们准备的小院清净又干净,一群人这些天习惯了住在一起,对敖海的安排很是满意。院子不大,呈四方形,中有长廊相连,正好把他们几个人全都安排下。院中虽然没有陆地上的花草树木,但生长着错落有致的各色珊瑚和藻类,水母、小鱼、乌龟和虾蟹穿梭其中。中庭用一整块透明的叆叇打造了半丈见方、数丈高的天井,下面放着一株一丈多高的蓝色珊瑚,最上面停着一个一尺来大的水母,下面的小水母从小到大依次错落停放,几丛颜色各异的小鱼被拘在其中,流连忘返。长廊上挂着的灯笼里面放着的也不是火烛,而是水母,因有灯笼罩子隔着,倒也不怕人惊扰。一时间,小院中竟有陆上夜晚那般萤火微微的景致。等敖永年带着侍女离开,众人忙不迭地全都不约而同来到了孟别尘的房间里。渡修小和尚和孟别尘在房间里四个角上蹿下跳、鬼鬼祟祟,于清漪见了,疑惑道:“他们这是在干嘛?”

渡安“阿弥陀佛”一声,竖起手含笑道,“他们这是在查看院子周围有没有放窃听灵器。”

于清漪:“……”行吧,也有点儿道理。莫停云坐在桌子旁,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看来大家都发现这敖家不太对劲儿了。”

孟别尘和渡修查探完,回到桌子旁边坐下,只见林时雨点了点头,“我对他说的那个理由不认可。”

她说道:“敖海刚才所说,也不像是完全不在乎真龙旗,可他却如此轻易的把真龙旗拿出来,就为了天剑门能带走敖宁,我觉得很奇怪。”

“如果敖家真的像他所说,需要天剑门悉心教导敖宁并且等她发病的时候救她,只要他提出来,我想掌门和门中长老不会不同意的。”

换而言之,拿出真龙旗碎片,就为了孟别尘满足他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实在有点儿奇怪。于清漪思索着说道:“也许他是想天剑门倾尽全力救治敖宁。”

“那你可别忘了,他自己都说,敖宁会不会发病都不知道。为了这个不知道会不会发的病,下这么大的血本,这也太未雨绸缪了吧?说到敖家的这个怪病,”莫停云若有所思地端起水杯,“他们这病来得如此突然,中原仙门连消息都没有收到,雄踞一方的东海敖家就此败落,如此来势汹汹,他们竟然连原因都没找过吗?”

众人听到莫停云提出这个问题,思索之后,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决定要在敖家好好探查一番,接着便各自散了。莫停云回房,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慢慢梳理着如今这一切。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一直忽视的。曼陀夫人搞出来的那个莲华万方境,跟当时她和孟别尘在芳华山庄祭坛里看到的样子好像。曼陀夫人和芳华山主都是木系法术,又是母子,他们法术上有一脉相承的地方很正常,可是……莫停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不大对劲。要是当时顾灵运没有出手,或者他们赶在顾灵运出手前将曼陀夫人救下来就好了……她正这么想着,突然,门外传来非常轻微的“咔嗒”声,莫停云身体一僵,慢慢从床上起来,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门口。她在掌心凝起一丝灵力往耳朵上摸了一下,有了灵力加持,外面的声音成倍地放大在她耳边。接着,她就听到一阵极其细小的足音,好像有谁打开了隔壁的房门走了进去。而隔壁住着的,正是孟别尘。莫停云伸手在门栓上一划,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她闪身出去,只见孟别尘卧房的房门大开,里面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床头寻找着什么。莫停云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靠在门上,接着就听到孟别尘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在找什么?”

那身形陡然一僵,莫停云打了个响指,房中的水母受惊立刻亮了起来。借着水母散发出来的光亮,二人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形原来是个年轻小姑娘。她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虽说身量未足,但隐约可见以后的美人模样,只是如今她被孟别尘施了定身咒,僵在在那里,脸上满是不愤,影响了她的五官。孟别尘从胸口的乾坤袋里掏出一根黑漆漆的木杆,正是真龙旗的旗杆。他拿到那个女孩子面前,“你在找这个东西?”

女孩子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撇下眼睛不去回答。“我就说嘛。”

莫停云施施然地走进来,“怎么还没等我们开口,敖海就答应了要把真龙旗碎片给我们。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先下手,盗走真龙旗旗杆。”

“只是嘛,”莫停云径自走到床前的桌子前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那个女孩子,“他叫你一个半大孩子过来偷,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们迟微道君了。”

说话间,住在其他房间的人也都被这声响惊动,纷纷赶来孟别尘的房间,在见到那个女孩子后并不如何意外。那个女孩子被莫停云一阵奚落,娇嫩的脸上红一阵的白一阵。她怒道,“你不用故意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来套我,我不会上当的。我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才不是听了敖海的指示。”

“你还听得出来我是在套你话?”

莫停云笑着对她说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来偷真龙旗?”

这少女笑了一声,像是在笑她说了句废话,赶在她说话之前,莫停云接口道,“你可别说,你听了外面那些闲言碎语,认为真龙旗有助于修为,所以才要盗取。”

她站起身来,围着那个女孩子走了两圈,上下打量着她,“我看,以你现在这个修为,即便拿到了真龙旗,也不过是怀璧其罪。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那个女孩子再次被莫停云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想了想,干脆一闭眼,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敖海托付给天剑门的那个敖宁。”

众人并不惊讶。敖宁看他们不惊讶,反而有些惊讶。她像是希望落空了一样,眼神暗了下去,吸了吸鼻子说道,“敖海说得再深明大义,也改变不了他的狼子野心。”

众人一听:哦哟,有八卦!他们连忙凑过来,为了抢个好位置,洛玄光还跟渡修撞上了,唯恐听漏了。敖宁没有发现他们散德行,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垂眸说道:“我本是上一任家主敖风的独生女儿,按道理来说,敖家家主之位应当是由我来继承,可是敖海借口我年纪小,将我排除在家族竞选之外。不仅如此,他还排除异己。三长老为我仗义执言,第二天就发现莫名暴毙在家中,现如今,眼看着我年岁见长,他为了稳坐家主之位,竟生出歹意,要将我送到天剑门!”

“一旦将我送去了天剑门,族中就更没有我的位置了。即便将来我能回来,可族中为我说话的大长老一死,我回来了也没用。”

敖宁恨恨说道,“他就是打算趁此机会扫清异己。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是,”林时雨思索着说道,“你本来年纪就还小啊,他占着家主之位也没什么稀奇的。”

总不可能叫敖家上下听一个小孩子的话吧?更何况,敖宁年纪那么小,真要把家主之位让给她坐,她也坐不下来啊。“你知道什么?”

敖宁呵斥道,“我们敖家家主这一脉历来便身负真龙之血,只等成人便能开启。敖海不过是害怕我到时候开启真龙血脉,他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要提前将我送走,好让我再也没有办法回敖家。”

这个真龙血脉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究竟有什么用?“那你——”莫停云正想问她真龙血脉是什么,和为什么要来偷真龙旗,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怒意的男声,“阿宁,你又在胡闹!”

敖海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凌乱,应该是已经起身睡下又被叫起,他急匆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敖永年。是被谁叫起来的,不言而喻。他快步走进屋里,先是将敖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完好无损,这才面色不虞地跟孟别尘莫停云他们道歉,“阿宁年纪小不懂事,还请诸位念在她自幼失怙的份上饶恕她这一次。”

语气生硬,好像不是叫莫停云他们原谅,而是大发慈悲原谅莫停云他们。“家主问都不问发生了什么,直接跟我们道歉,”莫停云含笑问道,“是知道宁小姐闯了大祸吗?”

敖海站直了身体,微微抬起下巴,脸上隐约有些倨傲,“若她真的闯了大祸,诸位恐怕早就带着她来兴师问罪了,不至于在自己的房间中问她来龙去脉。”

“何况,”他语调微微放缓,“阿宁几乎是由我一手带大的,她是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她或许顽劣或许骄纵,但心地绝对不坏,我也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无非就是小孩子胡闹罢了。”

林时雨见他如此回护敖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这次可是想偷真龙旗。”

真龙旗碎片不仅事关重大,还相当敏感,尤其是他们还没跟敖家将正事谈拢,敖海这样的态度很难不让人多想。果然,敖海听到她要盗取真龙旗,转头有些吃惊地看向敖宁。面对敖海的目光,她冷笑一声,傲然说道,“你不用对着外人假惺惺,他们不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你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最多也就骗骗外人。”

她决然说道,“想怎么处置我随你的便,我都无话可说。”

“你——”敖宁的态度气得敖海说不出话来,他脸色变幻几番,最终一拂袖子怒道:“说起来都是我平常太过娇惯你,才让你养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如果不提前约束你,将来还会闯下大祸。也好,既然是你自己提出来的,那你就去九幽绝狱面壁十天吧。”

莫停云孟别尘他们不知道九幽绝狱是个什么地方,无动于衷。但敖永年一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出言道:“家主……”“不用为她求情。”

敖海抬起手,制止了敖永年,“不让她受个教训,以后更加肆意妄为。我说让她关十天就关十天,十天之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看她。十天之后,如果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才将她放出来。”

敖永年见说不动他,又转头看向孟别尘,话却是对敖海说的,“家主,也不是我偏袒宁小姐,而是那九幽绝狱地处深海,四周海水封住灵气,即便修仙大能,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也会损伤修为,宁小姐进去……受不住啊……”莫停云:“……”喂,你想让孟别尘开口求情的样子也太明显了吧?孟别尘像是浑然没有感觉到敖永年的目光一样,依旧端坐在那里,连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旁边的林时雨已经开始尴尬了。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她抠紧了脚指头,还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偏过头不想让敖永年注意到她。见孟别尘不说话,敖永年又死死地盯着他,说道:“宁小姐虽然顽劣,但罪不至此啊!”

孟别尘百无聊奈地转了转脖子。敖永年还不死心,“这样一来,可要让宁小姐修为大损啊!”

孟别尘终于站起身来了。在敖海和敖永年浓重期待的目光中,他十分真切地对敖海说道:“敖家主要打孩子,这么大晚上我们就不方便参与了。”

他还特意在“这么大晚上”这几个字上面加重了读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嗯?”

孟别尘的手在半空中比划了几下,示意他们要打孩子可以出去打,不要影响自己睡觉。敖海目光阴沉地看着他,孟别尘浑然未觉,而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最终,敖海实在耐不住他这目光,恨恨地一拂袖,“永叔,将宁小姐带走!”

说完便转身离去。等到他们走了,其他人也要离开。离开前,莫停云走到孟别尘面前,朝他竖起大拇指,“牛X!”

然后才走了出去。敖海到底不愿跟敖宁和她背后支持她的人撕破脸,但孟别尘他们又不能不安抚,所以打算假模假样地惩罚她一下。他故意将惩罚说得很严重,就是等孟别尘开口求情,然后敖海再顺水推舟,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但对象是孟别尘,所以,下次不要再打了。林时雨紧跟而上,同样竖起大拇指,“牛X!”

走了出去。洛玄光同样竖起大拇指,“牛X!”

出去了。于清漪、宁久微、渡安皆是如是。孟别尘挑眉看着他们,渡修小和尚最后一个,也走上前,刚朝他伸出大拇指,孟别尘就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举起巴掌就往他屁股上面抽,渡修吓得大喊起来,“师兄!”

所幸孟别尘本来就是假动作,渡修轻松地从他腿上下来,“呲溜”一声,逃之夭夭。敖海的反常反应让莫停云更加确定,这敖家并不是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风平浪静。单单就一点,敖宁前脚出现在孟别尘的房间里,没过多久敖海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他那副关切的样子可不像是敖宁口中的,为了家主之位,要将她远远发配到天剑门。可是,如果敖海真那么在乎敖宁,为什么敖宁一点儿不领情?敖海赶过来,究竟是害怕他们对敖宁不利呢,还是怕敖宁年纪小,口无遮拦,说出什么他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情呢?如此看来,敖家可以探究的东西还挺多。莫停云自然是睡不着的,恰好此时她乾坤袋中的朝暮镜亮了,莫停云拿起来,手在镜面上一划,那边出现了洛羽衡的脸。见到他,莫停云在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阿云,你让我监视的人,不见了。”

莫停云一惊:“什么?”

但她马上就冷静下来,“我知道了。”

莫停云估摸着大家都睡了,经过上半夜这么一闹,敖海也没有精力再管敖宁,此刻若是出门探查,正是好时机,便悄悄起身,拉开了房门。没想到刚刚打开门,正好就撞见了才从屋里出来的孟别尘。孟别尘:“……”莫停云:“……”他们大眼瞪小眼,俩人面面相觑了半响,才不约而同地同时开口:“我上厕所!”

孟别尘:“……”莫停云:“……”两个人又是面面相觑一阵,正要走,却不期然地相向而行同时迈步,眼见就要撞上,两人齐齐停下脚步,看着对面不到一尺距离的对方。他们对视了片刻,见孟别尘张口要说话,莫停云唯恐又跟他抢了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孟别尘小声说道:“你先?”

原来是这个。莫停云点了点头,放下手,“那我先走了?”

怕他又动,抬手制止道:“你别动哈。”

在孟别尘点了点头,她这才放心地迈开了步子。莫停云走了两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泄气。她转过身,用下巴指了指院子外面,“走?”

孟别尘和她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点了点头,跟上了莫停云的脚步。孟别尘捏了个法诀,轻轻松松躲过了院子外面的守卫,他俩站在一株巨大的珊瑚树后面,将身形藏了个严严实实。孟别尘传音入密,“我们到哪儿去找九幽绝狱?”

“简单。”

莫停云指着地上那一缕不易察觉的光亮,“刚才敖永年走的时候,我在他身上撒了把寻踪粉,我们跟着寻踪粉去,就能找到大致的方向。”

寻踪粉没有味道,但在黑暗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丝光亮,只是这海底本就五光十色、色彩斑斓,那丝光亮不太容易寻找。不要说敖永年了,就是莫停云都要费好大劲儿才能分辨出来。她和孟别尘寻着寻踪粉的踪迹一路往海底深处走去,路上躲过了好几队巡查的守卫。所幸她和孟别尘修为都比这些守卫高出许多,只要他们小心隐藏,守卫并不能发现。二人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九幽绝狱。所谓的九幽绝狱,远远看去就像是海底平空出现的一个大洞,下面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无。他们还没有走近,就感受到一股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压迫感,那个洞像是要将他们吞噬了一样。莫停云有些不舒服,孟别尘见了,在她身上捏了一层浅浅的结界:“这个结界可以抵挡住它的压迫感。”

莫停云点了点头,孟别尘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施法让它悬在前方,那颗夜明珠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一样固定在了孟别尘的正前方,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做完这个,他带着莫停云一起,跳进了九幽绝狱。许是因为许久都没有启用了,也可能是因为只要到这里的修士感受太不良好了,九幽绝狱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守卫,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敖宁。她没有结界可以倚仗,本身就微薄的灵力在这九幽绝狱当中更是对保护自己起不到丝毫作用,这才短短时间不见,身上就多了几道鲜红的口子。她被关在进门第一个监狱里,见到莫停云他们进来,原本靠在墙角的敖宁连忙冲过来,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有点儿事要问你。”

莫停云刚刚说完,孟别尘手中就凝起一团金色的光雾。他一抬手,也给敖宁施上了结界,让她免于九幽绝狱海水的攻击。敖宁身上立刻就不疼了,脸色也好了许多。她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吧,敖海张嘴便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可私底下却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这九幽绝狱的海水像刀一样,灵力低微的人只要一碰到,身上就会受伤溃烂发肿。”

她怒道:“他分明就是想我死。”

莫停云对他们两个的恩怨并不感兴趣,她问道:“刚才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敖海就来了,现在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来盗走真龙旗?”

敖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实不相瞒,我想盗走真龙旗,是为了我爹。”

莫停云和孟别尘对视了一眼,只听敖宁说道:“我爹当年暴毙而亡,但族中长老感念他为敖家做的事情,商议之后,将他的尸身保留了起来。我听说真龙旗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于是便想盗走你们的真龙旗,用来复活我爹爹。”

孟别尘皱眉:“这是谁告诉你的?”

敖宁一愣,脸上露出追忆之色。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摇着头,“我不记得了……好像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莫停云问她,“你们敖家也有真龙旗,如果真龙旗真的可以用来复活你爹,那为什么敖家其他长老不肯使用真龙旗呢?”

“敖海一个人也就算了,但是据你所说,其他的长老非常感念你父亲,他们不应该不同意啊。”

“这件事情我知道。”

敖宁双手扶着监狱的门框,“我曾经的确请求过族中的长老,让他们拿出族里的那块真龙旗碎片复活我爹。可是长老们说,那块真龙旗是要用在族人身上的,即便我爹是家主,也不能用在他一个人身上。我苦求无果,所以才……”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莫停云和孟别尘,见他们没有生气,连忙大着胆子说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救了我爹,我以下任家主的身份向你们承诺,那一片真龙旗碎片,我一定会双手奉上。”

她急急抓住莫停云的手,“姐姐,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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