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楚婉然的话，端妃便有些坐不住了。谋害嫡公主的罪名一旦坐实了，就算霜儿同为公主，不死也得脱层皮啊。霜儿的后半生便算是毁了！不行，她不能让霜儿落到那般境地。“王上，现在事情尚为弄清楚呢，不能如此草率的便给咱们的霜儿定罪吧，这若是传出去了，咱们霜儿还怎么做人？”

端妃殷切的瞧着宁远，她晓得自己在宁远跟前说话并没什么分量，但事关孩子，宁远不会置之不理。宁远的偏心的确让端妃怨过恨过，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宁远虽然偏爱宁云溪，却也从未亏待过其他的孩子们。“究竟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宁远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是有些头疼。楚婉然扫了眼端妃，转头看向还跪着的沈星渊：“有什么话起来说。”

娇娇那孩子对辰安如此维护，若知道为了给她讨公道，反倒是王宫里受了委屈，怕是要不高兴的。“沈星渊伤了本宫的霜儿，合该跪着回话，王上您说呢？”

端妃听到楚婉然对沈星渊的维护，心头便有些不舒服。霜儿伤的那般严重，只是叫他跪着回话，没罚他已是让她很有些不悦了。楚婉然还想让人起来回话？那岂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端妃语气中的不满半点没藏着，胳膊微动露出染了血迹的衣袖。宁远拧了拧眉头，脑中下意识浮现的却是宁云溪倒在血泊中的情形，娇娇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朝沈星渊摆摆手，宁远低声道：“起来回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些说清楚。”

他还赶着去公主府瞧娇娇呢。端妃见宁远全然忽略了自己，脸色顿时涨红，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楚婉然一个略带凌厉的眼神扫过。“端妃还是先闭口，听听事情的原委吧。”

宁远不开口，便是默认了楚婉然的意思，端妃虽心中暗恨却还是闭了嘴。沈星渊起身看了眼地上那穿着太监服四肢扭曲的人道：“这人名叫项行，乃是五公主身边的人。无相寺中昭宁公主遭遇刺杀时，其中刺客便有此人，当日无相寺中昭宁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都瞧见了。”

听到项行这个名字的时候，端妃的脸色就变了变，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那项行还是她派给霜儿的。当年入宫之际，家里人怕她没有手段，便将项行送入宫中，一来可以保护她的安全，而来若有什么不方便去做的事情，也可以交给项行去做。但当年算计王后不成，反倒是让王上彻底厌弃了她，更是将她打发去了紧挨着冷宫的宫殿住着，那一住便是许多年。她便歇了再去和王后争斗的心思，只安分的教养孩子罢了。项行也被她派去了霜儿身边，为的不过是给霜儿一份保障。却不想，霜儿竟是又用项行去害那宁云溪了……虽心里清楚的紧，但为了宁如霜，端妃却是一口否认：“项公公早些日子便失踪了，丽安宫有一向都没瞧见那项行了。就算是项行做了什么也未必同本宫的霜儿有关！更何况，昭宁公主身边的人自是都向着自家主子说话，证词也未必可信吧。”

‘啪’的一声，楚婉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柳眉一横：“端妃三言两语便想将自己的女儿摘得干干净净，真是好算计啊。且不说若是没有主子的授意，他一届奴才如何敢对昭宁公主傻动手，便是他有那个心思，没有主子的令牌，他一个奴才又怎能擅自出宫？袁沛然！本宫这些年不与你们计较，你是不是便真当本宫母女是好欺负的了？！”

见楚婉然满脸怒容，宁远俊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连忙小心的握住楚婉然的手，轻轻的揉着，眼底还有些心疼。宁远心中清楚当年他迎了端妃淑妃二人入宫，到底还是伤了婉婉的心。虽然这么多年来，婉婉从来也没抱怨过，待他也是一如往常，但对于后宫中的事情却是一避再避，便是不想总见着这二人。但这却也使得端妃和淑妃二人反倒是后宫中逐渐势大，好在有宁远护着，便是楚婉然不理后宫中的庶务，也没人能欺辱得了她。大事上端妃和淑妃虽不敢做些什么，但二人掌权自是也没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宁远还有前朝的政事要忙，自是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照看着楚婉然。宁远原以为自己已经将楚婉然护的很好了，但此时才恍然，他的婉婉到底还是因为他受了委屈。“婉婉，你放心，待真相大白，孤定不会委屈了咱们的娇娇。”

纵然早知道宁远心中只有楚婉然一人，但端妃瞧着二人那恩爱的样子，还是觉得刺目的很。“王上，您别忘了不是只有宁云溪是你的女儿，霜儿也是你的女儿！”

端妃盯着宁远，眼底有些不甘心。宁远捏着楚婉然的手，转头看向袁沛然，眼神漠然：“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不是霜儿做的，孤不会冤枉她。但若真是她做的，孤也绝不会轻饶！”

言罢，宁远有不给袁沛然再争辩的机会，直接看向了沈星渊：“你接着说，若再有人插嘴，孤自会将人请出去。”

这话便是将袁沛然还想为宁如霜据理力争的路给堵死了。沈星渊微冷的目光落到那还在发抖的宫女身上：“你都知道些什么，自己说吧。”

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被沈星渊的话引到了那宫女的身上，袁沛然也微眯着眼睛盯着那宫女。瞧着瞧着便觉得有些眼熟，那不是霜儿身边的大宫女谷云吗？自认出谷云后，袁沛然便心急如焚，生怕谷云说出什么对宁如霜不利的事情来，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若她真被请出去，那之后的情势便更无法掌控了。跪在地上的谷云紧紧的抓着裙子，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宁远和楚婉然，声音颤抖：“王上，王后娘娘，婢子能否向你们求一条生路？”

楚婉然看了边上的宁远一眼，温声道：“你知道些什么便放心的说，本宫可应你，不论如何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