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衣将她的心理算得准准的，故而毫无惧色。旁边的裴老夫人和徐佳玉都忍不住变了脸色。裴老夫人拄着拐杖上前，对着长公主行了一礼。“我老太婆就这么一个看得过去的孙女，长公主想杀可以，但是杀了我孙女，我老太婆也不活了，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门口的石狮子上。”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长公主。长公主哼了一声。威胁？她何尝怕过这个，别说死一个老太婆，就算死十个八个老婆子，她也半点不在乎。徐佳玉虽然一言不发，却挡在了女儿身前。裴若衣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她心里暖暖的，勇气倍增。别说面对一戳就破的纸老虎长公主，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觉得害怕。“走！”

出乎所有人意料，愤怒到极点的长公主返身进了车厢，咬牙丢下一个字。马车徐徐而行。钱嬷嬷一言难尽地看了裴若衣一眼，也随着长公主身后离开了。谁也想不到，长公主会气势汹汹而来，却是偃旗息鼓而去。裴老夫人一直长公主的马车走得看不见一点影子，才拍了拍胸口，“哎哟”了一声。她转头看向裴若衣，脸上尽是骄傲与自豪。“丫头，刚才说的好！”

裴若衣微笑：“没给您老人家丢脸就好。”

祖孙二人相视而笑。徐佳玉则长长地吁出口气来，方才她紧张得都不能呼吸了，全身绷得像张弓。长公主一行人离开没多久，府里又来了一对母女，还是要见裴若衣。看门人见这对母女服饰华贵，显然也是官眷人家，忙去禀报。“是你们？”

裴若衣一看到母女二人，登时想了起来，中秋夜宴上见过的，那少女的右足比左足短了三分，走路的时候一跛一跛的。自已答应要替她医治，却被留在了宫里给翊王侍疾，直到昨天才从宫里出来，没想到这对母女居然就找上了门来。少女名叫冯嫣，是大理寺卿冯中杰之女。“裴姑娘，你答应过要帮我治腿的，我、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冯嫣看到她，眼睛顿时发亮。“嗯，我也说过，需要把你的腿打断，再重新接好，你能忍得了痛吗？”

裴若衣说出来的法子很吓人，听得周围人都脸上变色。冯嫣却毫不迟疑：“我能！”

“行吧，那就去你府里，我这就给你治。”

冯夫人露出感激之色。裴若衣嘴里说得吓人，但真的治疗之时，她还是给少女用了麻药，古时的麻药没有现在那般先进的技术，她医术再好，也不是麻醉师，只能就地取材，选了药效最好的药材，熬成一碗浓浓的汤汁，让冯嫣喝了下去。药气刺鼻，闻着就苦不堪言，冯嫣却喝得毫不犹豫，一滴未剩。冯夫人在一旁又是心疼又是紧张，用帕子掩住嘴，眼圈都红了。“冯夫人，我怕你看到会受不了，请先回避。”

裴若衣道。冯夫人却摇头：“我要留下来看着嫣儿，我不放心。”

“……好吧。”

见她不肯离开，裴若衣也没再坚持把人赶走。她摸准了冯嫣上次断骨的位置，拿起准备好的石锤，重重敲了下去。“咯嚓”！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