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这段往事，顾云轩兀自唏嘘不已。“独孤一族到今天，唯遗下独孤玄一根独苗，他虽然世袭了岳成王铁帽子王的封号，皇上又给他起了座更豪华更宏伟的独孤府，可他一个人孤单单地住在那里，想想也没什么意思。”

裴若衣怔怔地坐了好一会儿，没有出声，她在脑海里回味着这个故事，想到小疯子的身世，再联想到他的种种异常行为，全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残忍，他嗜杀，他喜怒无常，他视人命如草芥，他喜欢看到别人痛苦异常地求饶，他以折磨人为取乐方式……算了，她原谅他了。她觉得自已对小疯子的忍耐力又变强了一些。“小魔王的身世堪怜，可他之后的种种作为，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大家暗中给他起了个小魔王的外号，谁要是敢惹到小魔王，那他活着就比死还要难受。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遭受过他的荼毒，告御状的奏折在御案上堆成了山，可皇上念及他父亲独孤大将军的忠烈无双，以及独孤满门的惨死，一概置之不理，这样一来，就更没人敢惹到小魔王了。”

说着说着，顾云轩忽然打了个寒颤。“我……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你可千万要给我保密，我宁可被我爹打断腿，也不想招惹到小魔王。他疯起来，简直是……太可怕了。”

裴若衣懂。她勾了下唇角，微微一笑。知道了小疯子的身世，她治疗起来就会更有把握了。看到她的笑容，顾云轩吃惊地睁大眼，表情怪异：“你被小魔王缠上了，还能笑得出来？你、你……”显然他被小魔王的某些行为吓到了。裴若衣并不奇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像顾云轩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子弟，没经历过人生的磨难，看到杀鸡怕是也会做噩梦。顾云轩忽然问她：“你被缠上多久了？”

裴若衣想了想：“还没到京城，就惹到他了。”

“那你还能活到现在？你是怎么惹到他的？”

顾云轩像看怪物一样看她。“怎么惹到他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裴若衣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照理说，她的原身从小长在乡下，和小魔王的生活轨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集。她穿越而来后，小魔王就出现在山寨，开口就要找她，目的却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带着满满的恶意，要不是她用计打晕了小魔王，怕是她在山寨中就被小魔王给灭了。结果这小疯子就缠上了她，虽没有杀她，却变着花样地折磨她。她把招惹到小魔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完之后，顾云轩良久没有作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哒哒的声音。“你被山匪掳走，小魔王出现在山寨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不断惹事，皇上就给他找了个差事，让他担任大理寺行走，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关押的囚犯或是穷凶极恶，或是奸诈狡猾，有些人的嘴巴更是跟铁焊起来了一样，受了多重的刑都不招供，但只要小魔王一到……”顾云轩给了裴若衣一个“你懂的”眼神。裴若衣点点头，她没见过，却能想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