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发，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人么？”

美少年咬着牙，似乎生气了。头发而已。她好几次动念，想要把这一大把三千烦恼丝给一股脑剪成短发，又怕她的软弱娘哭唧唧，故而忍了。算了，不想了，她觉得自已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又触到了他的哪根底线。随意换了个话题：“你打算在我这里住几天？”

小疯子却没打算放过她，冷声问：“你没回答我，你的头发，会随便给人的么！”

裴若衣想了想，很技巧地答道：“只给过你，你是随便的人么？”

“……”小疯子盯着她，没再说话，只是裴若衣感觉得到，这句话又把他捋舒服了。裴若衣把铺在地上的被褥收进衣柜里，看到掉在一旁的骷髅头，捡起来随手也丢进柜子里，开口道：“我这几天比较忙，会早出晚归。”

“你忙什么？”

“嗯，我租了一个铺子，准备开家医馆，还有，我可能要搬出去。”

裴若衣也没隐瞒，把自已的计划和盘托出。美少年指着她：“你，开医馆？”

他漂亮的眼睛睁得很大。“为什么要开医馆？”

“因为我喜欢，嗯，治病救人的感觉。”

这是发自内心的实话。不仅是喜欢，几乎可以用热爱来形容。每当她治愈了患者的时候，内心都会涌上难以言说的满足感，病人是否感激她不重要，她只在乎自已的内心感受。这份感受远远超过了爱情对她的吸引力。上辈子她没谈过恋爱，一是因为她太忙，二来，她觉得工作太充实太满足了，爱情这玩意，完全不需要。美少年忽然勾起唇角，笑得像鲜活灵动的花：“我喜欢杀人，嗯，杀人见血的感觉。”

“咱们要不要赌一赌，看是你救的人多，还是我杀的人多？”

他提议。裴若衣就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这个赌可千万不能打。不然，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要为了这个赌而失去生命。“我怎么能和你比，肯定是你羸，我认输。”

裴若衣秒认怂。“没意思。”

小疯子只是随口说说，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道：“我有事，要离开一下。”

说完就从窗户跳了出去，红影一闪就不见了。裴若衣：“……”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她这里是旅馆么？就算是旅馆，也该交住宿费和伙食费吧！他这也太随意了！不过走了也好，省得他再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光应付他就要费不少心神，她怕是没精力去操心医馆的事了。裴若衣准备吃完早饭就再去店铺瞧瞧。铺子虽然租好了，可是开医馆需要的东西还有很多，顾云轩答允帮她去弄医署开具的文书，除此之外，她还需要装修和购买设备。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样样都要她亲自操持。但想想就让人兴奋。她这次带了灵枢出门，素问不善言辞，但稳重可靠，灵枢却比较机灵，口齿也伶俐，和陌生人打交道也不怯场。只是刚一出大门，她就看到了顾云轩。顾二公子今天穿的特别醒目，银白衫子玉带束腰，颀长挺拔的站在那里，配上他精致的眉眼，温柔的笑容，的确是有让众多闺秀们倾心的资本。只是看到他的时候，裴若衣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他昨日肿成猪头的那张脸。她眼里带着笑意，迎上前去。“顾二公子，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