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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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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锁彻底扭动前,宁兮三步并作两步,拔腿跑回了里间的病房,本还想关门,可关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劲儿,再顾不得更多,继续跑到床上窝着,抓起刚才没看成的书,胡乱地翻开,然而还没看清书上的字,又觉得不好,直接躺下,抓起被子胡乱盖上。待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人已经进来了。不用出声,宁兮都能猜到是顾廷渊,她不禁皱了皱眉。他喝酒了,并且喝得不少,人在外间,她就已经闻到了一股酒气。陪护还喝酒?一点也不诚心!宁兮愤愤地想着,窝在被子里没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间也不见有动静,除了他刚回来的关门声,脚步声,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宁兮越想越不对劲儿,坐起身,双腿已经放下床,又坐了回去,躺下,翻来覆去,弄出不小的动静。可外面依旧没有声响。宁兮又躺了会儿,到底还是撑不过他,这回是真的下了床,人也走到了门边,手握着门把,迟迟没有拉开门。站在门这儿,那股酒气更浓了。浓郁的酒气滋生出一腔的不满在她心口乱撞,撞得她心烦意乱,越想越烦,且想到的还都是他的不好,情绪不好的这一刻,他所有的好都没了影儿。手松开,宁兮头也不回地跑回床上,抱起书来看,强迫自己不管外面那人。原本是强迫看的书,刚开始还挺难凝神,可真看进去了,一页接着一页,居然忘了时间。病房里外两间屋子灯火通明,宁兮看着一本推理小说,正看到精彩处,忽然听到一声闷响,神经被刺激,不禁一哆嗦,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接着那个声音又传来了,低低一声闷哼,好像很不痛快。声音是从外间传来的。宁兮抱着书,盯着门看了会儿,忽然想起之前顾廷渊喝醉的那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不会是喝醉睡着了吧?这个念头一产生,她就把书放下,下了床,快步来到外间。果不其然,喝醉酒的某人倒在沙发里,闭着眼,拧着眉,一手搭在额头上,表情显示此刻他极不舒服。宁兮当即就沉了脸。如今已入了冬,虽不是最冷的时刻,夜色一降临,亦是寒气盛行时,他就这样和衣倒在沙发里睡,窗子也不管,也不盖个什么,就不怕生病了?宁兮关上窗,抱来毛毯给他盖上,盖好了又有些气恼,这个时候还在为他着想!可毛毯盖好没多久,醉酒的人就掀开毛毯起身,快速地跑进配套的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痛快。宁兮没有跟进去,重新把毛毯放回床上,愤愤地想着,喝醉了就那样睡着,不冷到吐才怪!更何况陪护还出去喝酒喝到醉,活该!心里是这么怨着骂着,双腿还是诚实地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端着一张冷漠的脸,“没事吧?”

顾廷渊已经冲了马桶,站在盥洗台前捧冷水冲脸。几捧冷水过后,神智也清醒了很多,他双手撑在琉璃台上,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除了脸上的水滴,要数眼底的红丝最惹眼。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眠了。一方面,繁重的工作需要他全心倾注,擎万进入北城,根基刚稳,就有人按捺不住要来找茬,另一方面,家里这个小媳妇还不给他好脸色,一连几天不跟他说话,他就算是个铁人,也是会累的。此时听到一句问候,他当真有些受宠若惊。收回了手,站直身体,面向她,顾廷渊勾了勾唇,“你在跟我说话?”

宁兮皱了皱眉,看向四周,“不然这里还有其他人?”

顾廷渊轻哂一下,举步向她走来,可酒精没有完全褪去,他走起来高大的身子隐约有些不受控地晃。平日里他如此靠近就足以给人压力了,这会儿又喝了酒,宁兮那根警惕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她转身就往别处去。见状,顾廷渊停在了门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叉着腰,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最后变成了苦笑,“干什么?你又要跟我搞分裂了?”

宁兮扬着下巴,眼睛看着天花板,哼了一声,“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搞分裂?一个住在医院里的人,能搞什么分裂?”

“那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扶我过去坐一会儿。”

他招了招手,西服外套的扣子开着,衣摆随着动作晃动,倒有些像上个世纪电影里的大佬。宁兮又是一记冷哼,直接扭头回了里间。明明她才是病人好吧?凭什么他醉了酒就要搞特权,让她一定得伺候他?宁兮直接去了浴室洗漱,刚把牙刷了,顾廷渊就进来了,靠在门边看她避开额头的伤口洗脸。高大的身子斜靠着门框,双手环抱,好整以暇的模样。宁兮从镜子里瞥到,翻了个白眼,拿毛巾擦拭的动作越加小心轻柔。等她都洗漱完毕,要上洗手间,顾廷渊还一动不动地靠着,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宁兮僵站着,回头看看马桶,又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又忍住。顾廷渊轻哂一下,声音极轻,几不可闻,他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就不信还能一直不和他说话。过了一会儿,都不见谁有所动静。宁兮重重地呼吸一口气,扬起下巴,从他身边昂首走过,直接去了外间的洗手间。门关上的一瞬,顾廷渊按着额头无奈地失笑。得,这次的心眼估计得斗上一段时间了。顾廷渊预感不错,这一次,宁兮不打算就这么算,或者要算也可以,那就还是他得表个态。可到了出院这一天,也没见他表态。时间淡淡地走,日子也淡淡地过,顾廷渊的态度也是淡淡的,作为丈夫该给她的关心体贴一样不少,应尽的责任也全都尽到,唯独不像先前那段甜蜜的时光。仔细想来也不奇怪,男人嘛,总有一时兴起的时候,也许那时他对她就是一时兴趣,觉得滕爵的事对不起她,才特意地对她好,晚宴后也是如此。是真心的吗?未必见得,不过是扮演好角色而已,到底他也没有亲口说过喜欢她一类的话,那就更别提爱了。这才是他们之间正确且正常的相处模式。想到这些,宁兮有些愤然,有些失落,有些抓狂,想要找个点宣泄出去,否则她迟早要被这些复杂摇摆纠结的情绪堵死了。于是在刘婶出去买菜时,她翻出车钥匙,溜出了御景新城。出院两天,她都像犯人一样地被刘婶看守在家中,明明医生已经确认问题不大,可以出院,顾廷渊就是不放心,怕她往外跑再出意外,就让刘婶守着她。交代刘婶时,顾廷渊是这么说的:“好好照顾她,让她尽快康复,等她好了,我们就动身回北城。”

这话被宁兮听到了,侧面证实了她的猜想。他的体贴入微也不是无条件的,就像她选择嫁给他一样,她图他的地位,他盼着她尽快好,是为了尽快回北城。车子在街上随意游荡,绕了一圈,宁兮发现自己除了找林飘就别无去处,有些不甘,最终只得认命,到了天麓园下,打电话告诉林飘下班准时回来。不等下班时间到,林飘就飞速地跑回天麓园,见到她,吃了一大惊,“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宁兮不满地问。两人把车一一挺好,上楼。“兮兮,你该不会还和你老公冷战的吧?都这么久了,还没好?”

“坐下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好?”

“这不可能啊!要说刚结婚的那会儿,你们还不太熟悉对方,这么闹是可能的,可你都对他动心了,怎么就能冷战这么久?你不憋得慌吗?”

宁兮瞅她一大眼,“飘飘,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倒戈向他了?怎么每次说话都向着他?”

“我不是向着他,好吗?”

林飘洗好了围裙,把冰箱里的菜一一端出来准备下锅热,“我是为你好,你喜欢他,他又那么优秀,我可不希望你就此错过,后悔终生。我这是劝和不劝离。对了,这些菜是我妈做好了昨晚送过来的,热了讲究吃了啊。”

“没事,阿姨的手艺我是知道的,好吃!我今天有口福了!”

林飘回头看站在厨房门口的宁兮,瞅了她一眼,“你说你,把这说好话的本事用到你老公身上,你们夫妻感情不甜如蜜,我跟你姓!”

宁兮努了努嘴,没搭腔,一直到饭菜上桌,入座后,她才又揭开了话题,却是说道:“飘飘,我在想,也许这段婚姻真的到了尽头了。”

林飘正在啃林妈妈泡的鸡爪,被没由来的这句话呛到,鸡骨头一下就喷了出来,呛得她狂咳不止,忙端起汤喝了几口,又接过宁兮递来的纸巾擦拭嘴巴,这才平复。宁兮想了想,接着说:“我是悄悄出来的,跟你联系后手机关了机,我就是不想跟他联系,我觉得我们都得静一静,接下来他要回北城了,这次回去基本上就不会来了,所以,我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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