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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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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峰毗邻有一条水,叫泾水;玉珏峰毗邻有一条水,叫渭水。泾水水清,渭水水浊。泾水与渭水相汇于日月潭,却是泾渭分明。泾水龙宫在日月潭水清一侧;渭水龙宫在日月潭水浊一侧。两个龙宫世代都为世交。渭水龙王有独生子一枚,是条黑龙,幼名黑子;泾水龙王生子两枚,一条白龙,一条紫龙,白龙幼名水至,紫龙幼名无鱼,取自“水至清者无鱼”之意。泾水渭水交界之处有一河蚌,常年受到泾水渭水同时哺育,集得精华,竟修炼成精,化成很美丽的女子。老河龟卜卦算出这个河蚌精是祸乱日月潭平静的祸害,向龙王建议驱逐河蚌精出日月潭。渭水龙王同意了,但是泾水龙王本着“水至清者无鱼”的观念,收留了河蚌精。没想到这一收留,给日月潭收留了麻烦。河蚌化出人形之日,日月潭中泾渭两水竟然融合一体,但只维持了区区数秒,便又泾渭分明了。泾水龙子水至和渭水龙子黑子听说这一异象,纷纷赶去观看。不料,这一去,竟然同时爱上了河蚌精。河蚌精是个摇摆不定的性子,一会儿爱上了水至,一会儿又爱上了黑子。河蚌精还是个爱搬弄是非的,在水至面前说黑子的坏话,在黑子面前说水至的坏话。结果闹得两位龙子反目成仇。泾水和渭水的龙子龙孙世代居住在日月潭,一个潭水里的邻居,却三天两头打架斗殴,并有从单打独斗向集体火拼的趋势。两位龙王发现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便将两位不争气的龙子全部打发的凡间去受苦,同时也为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由于事态全部是由河蚌精引发,故将河蚌精一同打发到了凡间。两位龙子成为难兄难弟,渭水龙子黑子投胎方佩瑜,泾水龙子水至投胎方瑾;河蚌精成为善加公主。这本是一段三角恋爱,却因为我和汐沙的介入,而变得更加起伏跌宕与荡气回肠。汐沙爱慕渭水龙子黑子已久,正好借此机会去接近黑子,也就是兄长方佩瑜。方佩瑜在遇到河蚌精之前与汐沙共结连理,并诞育土豆,夫妻情深,所以当河蚌精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为之所动。泾水龙子水至虽然已与我结为夫妻,但贪图荣华富贵,成为河蚌精的驸马。然而河蚌精摇摆不定的性子令她一会儿与水至恩爱有加,一会儿又去勾引已有家室的黑子,令兄弟二人关系紧张不堪。这个时候,我及时出现了。我的大师兄用魅惑迷住了摇摆不定的河蚌精,让她无法再在兄弟二人中间挑事。我制造的谋反风波,再次加深了二人的兄弟情深。所以当水至被流放九州十年郁郁而终之时,黑子也一同被召回龙宫——他们的任务完成了。黑子晋升为渭水太子,封号“佩瑜太子”,用的正是他在凡间的名字。汐沙名正言顺成为太子妃。土豆这孩子……渭水龙王说:“这孩子不是土豆,是只还未孵化的龙蛋。好好调养个百八千年,还是可以变成龙的。”

好吧,我们姑且相信渭水龙王这个说法吧。至于水至,他很快就会成为泾水太子,只要他也娶妻生子。渭水龙王和泾水龙王向来是谁也不服气谁的主,两位龙王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比来斗去。这不,渭水龙王给渭水太子娶了凡间的妻子做太子妃,泾水龙王立刻也下聘书去水至凡间的妻子家里。水至在凡间有两个妻子,我和河蚌精。泾水龙王就是因为当初一时心善,收留了河蚌精,才闹得两个龙宫不得安宁,现在哪里还敢迎娶她做儿媳妇?于是我就便宜了我。我感觉哭笑不得。我好不容易了却与方瑾的情仇,却又突然杀出来个水至,来扰乱我的生活。我对方佩瑜,不,佩瑜太子说:“这个太子妃,我可以不做吗?”

汐沙奇怪地问:“难道你不爱他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爱了。”

汐沙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是我的夫君背叛我,我也会很难再接受他,何况背叛得那么彻底。”

我拜托汐沙和佩瑜太子帮我转达水至,让他另选妻子做太子妃吧,我不带他玩了。然后,我就离开了日月潭,回我的桃花坞继续修炼。当我一连吃下了六颗大师兄配制的清心丸准备闭关之时,泾水龙子水至来闯梨峰了。清心丸是大师兄的绝活儿,吃下这种丹药可令人无情无欲。我吃了六颗,故变得很冷血。水至……还是叫他方瑾吧。方瑾在我的桃花坞外怎么也闯不进我的屏障,便在屏障外等待。大师兄说:“没用的。你想娶就娶,想休就休,你当我们梨峰的弟子好欺负吗?”

二师兄说:“没诚意!空着手来梨峰,难怪五师妹不搭理你!”

三师兄说:“来来来,师妹出关还早着呢,咱们一起喝酒等她。”

四师兄说……四师兄什么都没说,他怕一张口就把方瑾骂得无地自容。我这一闭关,又是十年。十年后,我走出桃花坞,却看到仍旧在等待我的方瑾……大师兄给的清心丸只可以保一年清心寡欲,六颗保六年而已。我看到方瑾,心里又掀起一阵惊涛骇浪。“青青,嫁给我,做泾水的太子妃吧。”

方瑾微微笑着朝我伸开双臂。他的笑容依旧如春风般和煦,看得我心驰神往。“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缓缓地摇着头,对方瑾说,也在对自己说。“我们不回去,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方瑾笑的时候,带着微微的羞赧,像个邻家大男孩儿。他说得很欢快,就像我们只是一对儿闹别扭的情侣,而非经历了两世情仇瓜葛的天敌。奈何我的心湖再如何惊涛骇浪,也找不出昔日的痛楚之感。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对方瑾的爱、恨、情、愁,都随着情劫的结束,淡却了……我爱了六年,恨了六年,又清心寡欲了六年,让我再将那些破碎的记忆拾起,重新黏贴成殇,然后跟着这个伤害过我两次的男人再去冒险……我赌不起。“我们以后,不要再纠缠彼此了!”

我转过身去,再次回到桃花坞。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以为我的眼泪会掉下来,但是没有。我没有流泪,眼眶空涩涩的。原来,真的已经过去了……十年后……在我开启屏障的那一瞬间,我看到方瑾的笑容依旧春风般绚烂,而他微肿的眼睛,仿佛又令我回到七百年前的那个夏天。那天风轻云淡,方瑾穿着白色的篮球服在球场打球。方瑾就是这么骚包,连打球都要穿白色的衣服。我跑到方瑾面前:“我是电气工程二班的,你的下一任女朋友。”

方瑾便笑得很灿烂:“想当我女朋友的排队都排到A区餐厅了,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你?”

我自信满满地说:“所以我来报名啊!等你走到A区餐厅的时候,正好又赶上饭点儿,那不就便宜我陪你共进午餐了嘛!”

方瑾把球一丢:“这么说我还真的有点儿饿,要不就先便宜你,让你插队陪我吃饭。”

我追方瑾,就是这么简单。继而,又是这张脸,站在分手的玻璃窗前。依旧笑得如此温暖:“你去找个爱你的男人吧,我走了。”

我对着玻璃窗外的方瑾大喊:“我会等你回来,我会等你被那个拆迁户甩掉,等你一无所有,等你回来找我!”

我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这些了?我刚收回思绪,便听到方瑾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传来:“青青,我会等你,等你出关,等你回心转意,我会在这里等下去……”我感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我的心,一句“我会等你”,仿佛要将那些破碎的东西拾起。我抑制住心中的波澜,想看看到底能拾起多少往昔。结果发现,都是徒劳,拾不起多少了。又是十年!而方瑾,依旧在那里。我笑了,对方瑾说:“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吧。”

方瑾便扯着我的衣袖,生怕我丢了一般,带我去他的住处吃饭。原来,他在我的桃花坞旁边盖了个小院,院内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方瑾,不管是在凡间还是龙子,都是会享受生活的。方瑾是会做饭的,从前世到凡间,不知身为龙子的厨艺又是如何。“你还记得前世吗?”

我看着方瑾忙碌的身影,问道,“我们从大学开始,一共相恋了六年。”

方瑾已经不记得那段前世的过往了,已经不记得篮球场上惹得女生尖叫的场景了,更不记得毕业后的那段落魄时光。前世,方瑾是阳光、自信,甚至有点小自恋的篮球王子,直到他步入社会;今生,他是才华横溢、潇洒风流的纨绔子弟,直到被抄家。前世,我陪方瑾渡过了刚毕业最难熬的六年;今生,我又陪他渡过家道中落的六年。前世,方瑾为了一个富家女放弃了我;今生,他又为了公主舍我而去……前世与今生,总是那么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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