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默十八日当清晨的阳光穿过夏秋之交的缝隙，在最后的蝉鸣中欢呼最后的曙光。几篇略微泛黄的叶子从天空上方缓缓飘落。等默睁开双眼的时候，清已经起来了，她背对着默，默只能看见她白净而细腻的玉背。清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然后呆呆的坐着，遥遥的望向远方。默还不想起，他赤裸的躺在地面上，睁开双目望向上方，叶子有的泛黄，有的还是透绿，总有些不解风情的阳光想要来谈个究竟。时节正是夏秋之交，没有那么燥热，略微有些凉爽的秋意，但不多。默终于缓缓坐起来，双目还是那样没有一丝神采，他快速穿好衣服，然后走在清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后悔吗？”

清摇了摇头，双目略微有些泛红，显得风情万种。她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笑着对默说：“这是我一生中做过最好的决定了，我很开心，真的。”

默：“早上的空气如何？”

清偏着头，笑着说道：“挺清新的，倒是没有昨晚那么热烈了。”

曾经坚强冰冷的清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有着几分柔情与娇羞。清挽起默的手臂，说道：“一起在清晨走走吧。”

默没有拒绝，只是双目仍是没有一分神采，他提醒道：“你应该穿上鞋。”

“我不要！我就要光着脚走。”

清任性的一脚踢开自己的鞋，拉着默在校园中走了起来。他们共同走在揽月湖旁，早晨颇有些雾气，在草叶上凝结成雾滴。早上的太阳很大，几乎占据了远方的三分之一事业，成赤红色，有着一层层渐进色的光谱，又赤红，道深黄，到白色。“你为什么爱我？”

默问道。“我也不知道。爱什么的，想起来总是可笑的。似乎爱就是一种一种激情的冲动，一种荷尔蒙下生殖的驱动。但……我也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爱了，毕竟爱是个很广泛的概念，有时候也不需要什么理由了，原本我也不相信爱的，现在也不相信，但总之，这样挺好的。默，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各取所需罢了。”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真的，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将失去爱人的能力，也将失去被爱的能力。是你救了我，真的。我本来不对爱有任何期望的。我不会去爱别人，更不会接受别人对我的爱，我只会将别人对我的爱变成可利用的工具。没什么好可怜的，我自己也没打算怜惜自己的身体，如果没有你，也不知道会给哪个有权势的人，只要利益足够大就好了。但是给你，是我自愿的，我很高兴，真的。”

清第一次笑的那么灿烂，没有半分虚伪和冰冷。她热情的拉着默到处走，走到木桥头，累了就坐在桥上，双脚拍打着水花，不停的和默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时不时停下来清朗的笑一笑。清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湖水扔去，扎起了不小的水花。“我美吗？”

清扭头问向默。默看着清美丽的脸庞，曼妙的身材，说道：“挺美的。”

清又皎洁的笑了笑，偏了偏头，握住默的手，突然问道：“不用怜惜我，还做吗？”

“我的血不多了。”

默的声音里好像多了点情感。清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来，光滑洁净的双脚沾满了晶莹的水滴：“我们去天台吧。”

他们一起登上最高的天台，从高处望去，下方的一切是如此渺小。“默，如果你要杀我，你要怎么杀我呢？”

清转过头，严肃的问道。“你自己选吧，你是自由的。”

“那……就选跳楼吧。”

默点点头。“那……等终默结束后，我们就一起去跳楼吧。一定要记住，这是我们的约定。我知道你记性不好，但这个约定，一定一定要记住。”

默楞了一下，嘴角咧起一抹痛苦的笑容：“我会记住这个约定，直到时间的尽头。我答应你。”

“我还有一个要求哦！不止是这辈子，我是说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上辈子什么的，总之当我们遇见的时候，我们就去跳楼吧。”

清说道。“万一到时候你不同意怎么办？你可能会忘了这一次轮回的记忆。”

默询问道。“我自己最是了解我自己，一定会同意的。如果一开始不同意，那你就扇我一巴掌，朝脸扇，一定要狠。到时候，我一定会记起这个约定，一定会和你去跳楼的。”

清承诺道。两人站在天台上，望着夕阳缓缓落下，坠入昨日的黑夜。世界陷入了昏暗，但隐隐间还有点光，并不是完全没有，毕竟你还看得见。没有光，就看不见这个世界的。昏昏沉沉的天空丢了理智，像个喝醉了个酒鬼一样摆烂。在无人的树林中，默站立着，双目中仍是没有半分感情，他望着前方的女人，左臂仍然放在腹部前方，打着那把漆黑的伞。“你叫我到这里为了什么？”

默开口问道。“这里很安静，不是吗？”

清答非所问，望着眼前林中的秋景，落叶铺满了大地，像是铺好了一层被褥，脚踩上去会陷入其中，似乎很柔软。“默，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害怕呢？我们……可能都会在这。”

清偏过头，注视着默。“没什么好害怕的，生也好，死也罢，只是时间之海中微不足道的一瞬罢了。”

“你真厉害。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什么都可以不记得。我就不行，对于现在的状况，总是会觉得绝望和悲伤，无论怎么安慰自己，都没用。其实我也会怕死的。那……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时间对人们来说，是一条线。但时间对我来说，是一个面，一个无数条线交叉成的面。你所看到的我的现在，是由无数条时间线所编制的，无限延伸的面。时间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段段翻来过去，清晰而又模糊的感受罢了。”

清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你的行使准则是什么？亦或者说，是什么让你活着？”

“我不知道。也许曾经有过，但那已经是非常非常遥远的过去了，也许和残缺的灵魂有关。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我想愚弄这个世界。”

“那……默……”“你越界了，你问了我那么多事情，我可是会杀了你的。”

默突然打断。“那就来啊！”

清笑着向默走去，扬起她雪白的脖子，像是等着默来掐死她一样。接着，清右手比成一个枪形，指向自己的脑袋。似是俏皮的彭了一声，头微微偏，说道：“总说要杀我，那你就来杀呗。但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杀我的。”

“你很自信。”

默的声音仍是那么冰冷。“因为你说过我是个有趣的人。”

清笑了一下，又向默靠近了几分，此刻两人已经几乎贴着了。清轻轻的说道：“而且……我想让你记住我。”

“你只不过是我无数条线中其中一条的微不足道的一个光点，我连自己的存在都记不住，又怎么可能记得住你？”

默的生意你一如平日，没有半分起伏。“我知道，但我就是想。”

清说道，她抓住默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呐，默，我应该很美吧。”

“我睡过的女人恐怕比你见得人都多，而且我也不会记住自己睡过的女人。”

默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说道。“但你不会推倒我吧。毕竟你估计对这种事情没兴趣。也是……你或许只是一个在时光的孤独流浪者，什么都不会在意的……”清小声嘀咕道。突然，默双手轻轻抓住清的肩膀，缓缓一推，清毫无防备，直接被默推倒在地。清整个人楞住了，一时间大脑全是空白。默将脸贴近清的脖子，嗅到了缕缕清香。“你自己送上来的，我为什么不能上你？”

默呼出的气息呼在清的脖子上，有些温热。一时间，清晃过神来，整个脸变得通红，脖子处也浮现出抹抹红晕。似是嗔怪，似是不愿，清委委屈屈的说道：“为……什么？”

默轻抚着清的脸庞，轻轻说道：“因为你的确很美啊。”

但即使清已经红满了脸，默的神色还和平常一样冰冷，声音也是如平日一般没有半分语气。毕竟，正常来说男性现在总该有些兴奋或者轻佻吧。清突然摇了摇头，注视着默，问道：“你爱我吗？”

“不爱。”

“那……为什么……”“性是神圣的，爱是污秽的。在世人眼中，提起爱总是神圣的，值得歌颂的。但提起性，就是污秽的，下流的，羞于启齿的。但性不应该是神圣的吗？正因为性，生物才能繁衍，物种才能存续，生命才会创造。每个人不都是性的产物吗？性不应该值得歌颂吗？至于爱……别拿爱来侮辱我……我不想和这个卑劣而污秽的字眼产生半点联系。”

清呆呆的愣着，似乎是在思考刚才默所说的话的含义。默一边解开清的衣服，一边说道：“我不会让你怀上孩子的，我承受不了将一个无辜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受苦的罪恶。放轻松，我会很温柔的……”清一双柳眉猛然挑起，她突然给了默一拳，说道：“谁要你温柔了！不要怜惜我，拿出你全部的能力来！”

清一把抓住默的头，直接吻了上去。……（省略了一些情节）正当两人进行的激烈之时，默突然停了下来，清从迷蒙中回复了一些意识，之觉得胸前全是粘稠的液体，她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叫起来。血，血红而粘稠的血趟满了清的胸前。清吓得赶紧跑到一边，只见默呆呆的做着，鼻子不停的流出鲜血：“真不巧，遇到这种情况。”

看到默难得的狼狈模样，清倒是不由得笑了起来。“那……还做吗？”

“就这样吧。”

默躺了下来。清赶紧用东西擦了擦，但当然擦不干净，夜已深，清也不管这些了，躺了下来。两人赤裸的躺在落叶上，望着上方浩瀚的星河。“呐，默，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你是从星星来的？会不会就是那颗？”

清指向北方那颗最亮的星。“也许吧。”

“那默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似乎是摆渡灵魂之类的，已经很久远了，记不太清了。”

夏末清凉的晚风拂过，两人突然陷入了沉寂。“我或许连明天都活不过去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未来会怎样那……”清感慨道。突然，清想起来什么，说道：“你说，一万年前，或者五万年前，没有工业化，没有封建化的人类不就想我们一样，在夜晚赤裸的看着星星？或许我们现在所躺在的地方，五万年前也有一对人在这躺着，落下残存的提问被时间吞噬。时间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但人好像还是那个样呐。无论是从树上到地上，还是从地上到床上，草板床还是豪华鹅绒床，亦或者现在玩的更花，在海上，天上……但人性关系一直无非就是那么些事情。”

就如同看星星，今晚的星光也很璀璨呐。璀璨的星辰编织成河，在天幕上流转蜿蜒。突然，天上破了一个大洞。漫天的星河倾泻而下，统统倒入了两人心中。今夜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