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什么意思？”

左青青给何云川打电话询问柳正国的意图。“一箭双雕，不一箭三雕。”

何云川笑道，“柳正国想用你把医美案子办下来，给刘慧升职铺路，同时也给他和刘慧的父亲关系铺路，和他自己升职铺路，真是好算计啊。”

“这形象也不符合影视里警察的形象啊。”

“这是现实，又不是影视，再说，这样的操作很正常，只要不是黑警就好。”

“是不是黑警谁知道呢？不过就因为我和刘慧是好朋友，我身手不错，就这样，还是有些牵强啊。”

左青青还有点想不通。何云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也许是我小人心了，可能还因为你是孤儿吧。”

左青青一下子愣住，这和孤儿有什么关系？何云川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低落。“很多人，或者说很多部门，喜欢用孤儿，对，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实际上现实比那还要残酷。”

左青青明白了，淡淡地道。“说白了就是，死活没麻烦呗。”

“嗯。”

左青青却没怎么自哀，而是道。“这么说的话，刘慧真的把我当作朋友了，她不同意柳正国用我。”

“也许是她的骄傲所致。”

何云川近似冷酷地说道，“不管你怎么认为，还是她确实是为你好，真有了特殊情况，你都要首先考虑你自己，做任务失败、没命，受到伤害，没人会为你出头。”

左青青知道这些话也只有何云川会对她说，听起来很难听，但这是大实话，是为她好，心里一片温暖。“你呢，不会为我出头吗？”

不等何云川开口再次说道，“对了，要是我被害了，你会不会为我报仇？”

“没人能为你报仇的。”

何云川冷冷地道，“你都被害了，报仇有什么意义？”

左青青刚要开口，何云川接着道。“你明天去跟柳正国要一个保证，如果你遇上突发情况，你的所有防卫都是正当的，不管防卫结果如何，都不能追究你的责任，更不能说什么防卫过当，如果他不同意，你就拒绝。”

这一点左青青早就想过了，甚至想的比何云川还要周到。“我要把他的话录下，这样就不怕他将来不承认了。”

左青青说到这，话音一转，“但是，他的保证能有多大用处……”“你要做好他的保证什么用处都没有的准备。”

何云川打断她的话。左青青愣了下，领会道。“你是说……”“在危险面前，行事要果断一点，事后要冷静，善后要谨慎，明白吗？”

何云川迟疑了下，还是低声交代了一句。左青青无声地笑了。“你是不是对此，很有经验？”

“你有证据吗？”

何云川反问了一句。“那你这么懂……”“我从书里看的，从电影里看的，不行吗？”

左青青怔了怔，明白了何云川的意思，这是在教她。“记住了，没有证据就什么事都没有。”

“明白了。”

“还有……”“嗯？”

“别没事就试探人，都不是傻子，会被注意的，这是你最大的毛病。”

左青青嗤笑，嘀咕道。“我这最大的毛病就用在你身上了，对别人我可没那个兴趣。”

何云川却再次生硬地转开了话题。“想好了你的身份，记者肯定不行了，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送你个防身东西。”

左青青立刻高兴的不行。“哇，什么东西啊，我都开始期待了！”

何云川无奈地笑了笑，左青青好像真的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次日，左青青起了个早，吃饱喝足，准备好了一切，精神抖擞地来到了柳正国说的地点，一个繁华街市的拐角，她没有急着和柳正国联系，而是先在附近转了一圈，这里是个商业圈，写字楼很多，好几个健身房，下面的咖啡厅茶馆奶茶快餐店铺很多，街道也是四通八达，现在是七点多，行人还没多少。她正要给柳正国打电话，柳正国的电话过来了。“你看了这么半天没发现我的车吗？”

左青青惊讶，左右看去，柳正国说了个方位，左青青这才看到街边一个黑色的小吉普，车窗摇下来，一边拿着手机柳正国冲她招了招手。左青青快步过去，拉来副驾驶门，进了车。“你早就看到我了？”

“我都跟了你一圈了。”

柳正国偏头看着她，“吃饭了吗？没吃饭吃点？”

左青青看着一袋子包子，摇头。“我吃过了。”

“还行，起的挺早。”

柳正国抓起一个包子吃了口道，“你在附近转了这一圈看到了什么？”

“这是考我吗？”

左青青笑道。“算是吧。”

左青青轻咳一声，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柳正国没什么表示，又问道。“如果你在这里某处大楼被追杀，你怎么办？”

左青青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说出了一条线路，哪知柳正国却问道，还有呢，她又说了一条，柳正国还问，还有呢，她忍不住道。“我就转了一圈，能想出两条路已经很不错了！”

柳正国看着她道。“对于被追杀，逃生的路要越多越好，至少三条。”

左青青这才发现柳正国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容也很憔悴，但目光却亮的慎人，她受教地点点头，郑重地道。“我知道了。”

柳正国这才转过头去，继续吃包子，说道。“你来这里不直接给我打电话，还要看地形，怎么想的？”

没等左青青说话，又道，“我要听实话。”

他不说左青青也没打算说假话。“基于两点，一个是，我猜你会考我，借鉴电影里的情节。另一个，也是借鉴电影里的情节，有被害的心理作祟，熟悉一下地形。”

“是实话。”

柳正国评判了一句，接着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把这个区域全部摸透。”

说着从包子袋子下扯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给她。左青青看到地图上用红笔花了一个圈，而他们现在就在圈里的中心，好家伙，这区域可够大的！“为什么？”

“你应该问的是摸透到什么程度，而不是为什么。”

左青青看着他表示不满。柳正国又掏了一个档案袋子给她。“这是你车祸的案宗。”

左青青一亮，赶紧接过来，这时柳正国又来了一句。“……一部分。”

她顿时无语。柳正国难得的解释道。“全给你你一下子也看不完。”

左青青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你是叫我在这里看？”

“你还想拿回家去看吗？”

柳正国说着推开车门，“你看吧，不要拍照，不要复印，我去方便一下。”

左青青看着柳正国离开，她并不惊讶柳正国这是相信自己，她在车里干什么柳正国回来也能知道，何况记东西也不一定需要拍照复印。左青青深吸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打开了档案袋。此时柳正国坐在斜对角的一个咖啡店，看着自己的吉普车，他对面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柳正国的手机，那手机里显示的正是看案宗的左青青。“我们打个赌啊。”

柳正国拿着杯咖啡皱着眉喝了一小口。“你想要赌左青青会不会说话不算数？”

年轻人淡淡地说道。柳正国手里捏着杯子道。“我敢肯定她会拍照的，复印是不敢的。”

年轻人没说话，只是看着手机屏幕。“不敢赌啊。”

柳正国见他没回应，问了一句。过了会年轻人皱了皱眉。“我觉得她不会拍照。”

“嗯？”

柳正国转过头看向他，有些不解。年轻人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你看看，她在做什么？”

柳正国忙看去，车内按着的微型摄像头正好对着左青青的脸，只见她极为认真地看着案宗，但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正常来说，是不应该没表情的，那可是她一直想要的东西，一时间柳正国也不不明白了，抬头看向年轻人。“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她在背内容。”

年轻人拿起咖啡喝了口道。“什么，在背内容？”

柳正国有点不信，又仔细地看起来，好像是在背，但他依然不相信，“那案宗字数也不少，她能背得下来？”

“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但我觉得她可以。”

年轻人道，“不然的话，她表演给谁看呢。”

“也许你看错了呢。”

柳正国将咖啡一口喝下，“真难喝。”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她确实比刘慧合适。”

提到刘慧柳正国叹了口气。“其实她们的性子很像，都是犟得很，但左青青善于伪装，当初我选择她也是看重了这点。”

年轻人有点好奇。“你和她没接触几回吧，怎么看出来的？”

“之前有个案子，她很感兴趣，就常来队里送吃的喝的，表面上说是看望刘慧的，实际上总是打听案子的情况，即使刘慧他们守口如瓶，她也没放弃，直到结案，偏偏除了刘慧谁也没看出来，而刘慧能看出来是了解她，你说是不是很能装？”

年轻人惊讶。“什么案子她这么感兴趣？”

“一个疑似谋杀的交通事故。”

柳正国简单将谢征的案子说了一遍，顺便又提了一嘴孟林的案子。“你是说，这两个人她都认识？”

“也不是，她男朋友认识，她跟他们也就说了几句话。”

柳正国道。“那为什么这么感兴趣呢？”

“还不是为了她三年前，不，现在算起来是四年前的车祸吗？她始终不信是意外。”

“她是觉得和她的车祸案子有关联？”

“不知道，我没有问过这个。”

柳正国顿了下道，“她的案子虽然不是我办的，可但从案宗上看，我也不相信是意外，加入真的有凶手的话，绝对是个难缠的。”

“你刚才说的谢征孟林两起案子也是意外，还有你们刚成立的专案组，董芳菲案子，都是意外，而他们都是认识的，这也太巧了吧？”

柳正国点头，然后道。“但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