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

左青青轻声打了个招呼。小六激灵了一下，抬头看到了左青青，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左青青身后的何云川身上，何云川依然戴着帽子，神情平静地看着他，他有点激动，站了起来。左青青横跨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喂，看到他了就不理我了吗？”

小六愣了下，忙道。“没有，左小姐你好。”

有点笨拙。之前小六可是很从容的，左青青看了看何云川，站到了一边。“你们聊吧。”

“你好，我是何云川。”

何云川对他点点头，然后坐在了长椅上，“坐吧。”

小六坐下了，有些局促。“你好……”小六看看坐在这边的左青青，背对着他们，看着手机，犹豫地看向何云川。“有什么事你说吧。”

何云川侧过身，一手搭在长椅的靠背上，看着他道。小六有些紧张。“我知道你是虎哥叫人查的，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我知道，和你没有关系。”

“去你房子盗窃其实是堵你，这也是虎哥的意思……”“我知道。”

何云川再次说道。小六低下头，沉默了会道。“我的事左小姐跟你说了吧？”

“你父母和你姐姐的事吗，说了。”

“这是我见你的原因。”

左青青无意识地刷着手机，耳朵却专心地听着身后两人的谈话。“你说吧，能帮上的我尽力。”

“我想要为我父母和我姐姐报仇。”

果然是这样！左青青猜对了，毕竟如果是她，她可不会这么算了，而小六从他做的事来看也不像是放弃的人。“你要为他们报仇，应该去找警察，不该来找我。”

小六看着何云川道。“警察帮不了我。”

“警察都帮不了你，我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帮的了你？”

小六没说话，看看背对着他的左青青，想了想拿出了手机，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给何云川看，何云川看了眼睛顿时眯起，淡淡地道。“我不明白。”

“我是学信息工程的。”

小六拿起手机，又指了指何云川，“很多东西我都是从这里面看到的。”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在何云川的出租屋里，成哥把何云川的手机给了他，叫他解开密码，其实他解开了，不然他也不会知道左青青的电话号码，也不会知道左青青和何云川关系亲密，不过当时他没有承认，而对左青青的说辞也是这是虎哥查到的，实际上，他比虎哥要更了解何云川。何云川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对方能联系左青青不是靠虎哥，而是靠他自己，他看着小六许久都没有说话。小六又在手机上写了一行字，何云川看看左青青，转过了头，看向了玩耍的孩子，随意地问道。“你知道虎哥躲到哪了吗？”

“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查到他。”

小六语气充满自信。左青青来了精神。何云川点点头道。“行，不就是把一个大明星搞臭吗？多写点他的报道雇些水军就可以了。”

小六怔了下，何云川给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起身道。“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聊吧。”

走到左青青身边道，“走吧。”

“这就走了？”

左青青回头看着小六，觉得对方有点可怜。“是啊，我还有货要接呢。”

何云川抄着兜向前走去。左青青看看小六又看看何云川，跟上了何云川。“他说要报仇的。”

左青青低声对何云川道。“你不是决定爆料了吗？对一个明星来说，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当明星了，那就是生不如死，这不就报仇了吗？”

“那其他人呢？害死他姐姐的可不止林雨天一个。”

何云川站下，看着左青青，左青青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那你想怎样呢？”

“以命抵命。”

左青青平静地道。何云川面色复杂地看着左青青，目光柔和了下来。“你说没错，可是却不能这么做，那是犯法的。”

说着往前走去，“叫林雨天当不成明星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警察，走法律途径，这才是最稳妥的。”

“是稳妥，但不是最好。”

左青青来了一句。“你想要他死吗？他的父母，就是他的姐姐，一定不愿看到他走上那样的路。”

左青青沉默了。“如果是我……”“他不是你。”

“法律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不能，但违背法律的代价是他付不起的。”

何云川道，“青青，你不要那么极端，这样不但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别人。”

左青青看看何云川，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坚决站在法律这边的。嗯，我要告诉你件事，柳正国要我做他的线人，查刘慧现在的医美案子。”

言下之意，就是我现在也是警察的人了，这下你该放心了。柳正国叫她不要告诉任何人，但这个任何人在她心目中并不包括何云川，所以她说的毫无负担。何云川愣了一下。“你是怎么叫他答应的？”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呢。”

“你是通知我，不是征求我的意见，我怎么反对？”

何云川就是这么理智，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不会唧唧歪歪烦人，坏处就是有些冷漠无情。左青青叹了口气，人的优缺点都不是绝对的，要分时候，只是这个时候不是以个人的意志决定。“不是我说服的他，是他有这样的打算，当然这是我的判断。”

左青青将事情说了一遍。“听你这么说还真是。”

何云川道，“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升职加薪呗。”

左青青道，“大家都把警察神圣了，却不知道警察也是个职业，和各行各业一样，而当警察的也是人，升职加薪是每个职场人奋斗的目标。”

“可你就不一样，你就不想要当名记。”

左青青嘴硬。“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当名记？我做梦都想呢！”

“你做梦都想着查你的案子。”

“你还是生气了是吗？”

“没有，我是想告诉你，柳正国找你做线人未必是为了升职加薪，正如你一样，做娱记有别的目的，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

左青青惊讶，“你知道了什么吗？”

何云川却没回答，而是问道。“你刚才说刘慧现在在暗查医美案子？”

“对，这个应该是真的，小武之前也说过，柳正国没法说谎吧？”

别看柳正国是警察，左青青却并没有百分百地相信他，而是保留了怀疑，说起来这是个好习惯，何云川很满意。“那不至于，我想问题出在刘慧身上。”

“刘慧？什么意思？”

左青青不解。何云川沉吟下。“我建议你去找厉琛阳查一下刘慧的底细。”

“你查不行吗？”

何云川摇头。“他现在和你是合作关系，他查最合适。另外，我想对他来说用不着查也能知道。”

左青青觉得这都不是何云川推辞的理由，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行，我回头问问他。”

“你真的想好了要去给他做线人吗？你别忘了是给他个人，而且做线人是很危险的，有些时候情况变了，涉及到他的利益，不得已的话，他也许会抛弃你，你想过这些吗？”

何云川正色地道。“像电影演的那样？”

左青青呵呵笑了，“所以我才告诉你，不会我出事连个人都不知道。”

“别胡说八道，你会出什么事！”

何云川不快地道。“好，不说这个，他给我找老师受训一周也会叫我受益匪浅，我猜一定会有射击项目。”

何云川好笑。“你想的太多了，这是国内，禁枪的，没机会用枪。再说了，你又不是警察，只是个线人，也没权利用枪。”

左青青想想也是，很是郁闷，白高兴了她！“叫你教我你说话也不算数。”

何云川道。“这个太敏感了，还是别学为好，我不希望你用得上。”

“用得上用不上也不是我说的算。”

左青青淡淡地道，“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叫人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别人，还要相信，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我觉得你很危险。”

何云川伸手拍了下她的头，“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