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混进官方的专案组，左青青很是失落，过来找何云川吐槽，何云川倾听完后说道。“你听厉琛阳的吧，毕竟他比你更熟悉那个圈子。”

左青青看着正在切菜的何云川，没好气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呢！”

何云川笑笑没说话。“我又不是为了董芳菲的案子。”

左青青嘀咕了一句，然后又道，“何况我进了专案组，也能帮你查你父母的事啊。”

“别做梦了，你以为你进了专案组，就真的能随便调案宗查资料？别说你不是警察，就算是警察，也有限制。”

何云川毫不留情地道。左青青不服气。“那总能查出点什么吧？”

“除了和当下的案子有关，其他的你什么也查不到。”

何云川将切好的菜端着去炒，“你先去外面，油烟很大。”

左青青不动。“没事。你就不能租个房子吗，为什么还在这里啊？”

“到了冬天再说。”

何云川倒菜翻炒，随意地问道，“那个董芳菲的母亲听你说起来，是个厉害的角色啊。”

左青青来了兴致，起身来到何云川身边道。“是啊，你也感觉到了吧？她先去看了董芳菲的尸体，然后就要求做尸检。对了，听厉琛阳说，她还没回来前就提出不管董芳菲怎么死的，都会做尸检的，可见她知道董芳菲做了什么事，知道了还要求查下去，真不是一般的人！”

“那也未必。”

何云川道，“基本上出了这事，家属都会有这样的要求。”

左青青摇头。“你没见过她，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不，不是好像，她就是什么都知道。”

何云川看看她道。“你不会又想打她主意吧？”

“没有，她要走了，捐完钱就走。她答应厉琛阳敞开董芳菲的所有事，我想会有线索的。”

“厉琛阳笃定的是董芳菲和金明阳的死有关，可不是和你的车祸有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同一天晚上出的事，怎么着也和我有点关系吧，边角料的线索也行啊。”

左青青叹了口气，“要是我的记忆恢复了就好了。”

之前厉琛阳追着叫她恢复记忆，她极为反感，觉得厉琛阳就是自私自利，不顾他人痛苦，如今她倒是希望自己恢复记忆了，那样，她就能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用不着这么费劲了。“别想了，去盛饭，吃饭。”

何云川翻炒着菜说道。左青青拿碗筷，看到外面又下起了雨，抱怨道。“怎么又下雨了，今年的雨也太勤了。”

“待会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待会去剧组，这几天一直在忙董芳菲的事，都没好好写稿。”

“你说董芳菲的母亲要走了，是不是得等董芳菲火化啊？”

“不，她说了，董芳菲的死一天没查到一天就不火化，冷冻柜的钱她出得起。”

何云川端菜的手顿了下，呵呵了两声。“这么执着啊。”

吃过饭，左青青打了个车前往剧组，还好《复仇》这部电影下雨的镜头很多，不然下雨天就算在室内拍，也是个麻烦事。还有几分钟就到了拍摄地点，左青青的手机忽然响了，她随手拿了起来。“喂？”

“左小姐吗？”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那边响起。“我是左青青，你是哪位？”

左青青没在意，只当是工作联系的人。“我有新闻想要提供给你，现在有时间吗？”

左青青愣了下。“哪方面的？我是做娱乐八卦的……”“我知道，我的新闻保证你感兴趣。”

左青青勾起了好奇心。“好吧，在哪见面？”

对方说了个地点，左青青答应了，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地点正是自己现在要去的地方，的旁边一个大型综合商场，这里吃喝玩乐购物一条龙，人流很大，这样的环境叫她很放心。进了商场，乘扶梯到了五楼，一个带着露台的茶座，因为下雨，上面升起了遮雨棚，在这里喝茶看雨，还真是惬意。来到对方说的位置，那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了。“我是左青青，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吧？”

左青青上前试着询问道。那人站起来道。“对，左小姐，是我打的电话，请坐。”

左青青坐下，对方又问道。“左小姐喝什么茶？”

“红茶吧。”

“好。”

那人要了杯红茶，又要了几碟小点心。“怎么称呼你？”

左青青打量着对方。这人看上去二十七六七岁的样子，瘦高，很短很短的寸头，穿着旧的长袖格子衫和牛仔裤，旧的运动鞋。人长的挺白净，斯斯文文，有点像还在读书的学生。只是，他身上有种沉郁之气。“大家都叫我小六，你就叫我小六吧。”

“小六？”

小六右手伸出，很自然地说道。“我天生六指，所以父母起了这么个名字。”

左青青看向他的手，原来他的小拇指旁边多了个小拇指。“寓意真好，六代表顺，你父母一定希望你万事顺利。”

左青青笑着道。小六笑了，很是阳光。“我父母也这么说过，六六大顺，还说要是我左手也多长出个指头就更好了，两个六全占了。”

“那你应该就不会叫小六了，而是叫六六了，对吧？”

左青青笑道。小六挠挠头。“感觉还是小六好听一点。”

茶点上来，两人闲聊了几句，左青青问道。“我不记得认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这是她开始见到这个人就产生的疑惑。小六看了左青青一眼，喝了口茶道。“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给你讲讲我提供的新闻吧。”

“好。”

左青青礼貌地道，“我可以录音吗？”

“可以。”

左青青拿出录音笔，示意他开始。小六垂下眼，看着茶水，用低沉的声音道。“在这座城市里住着一对很普通的夫妻，他们都以打工为生，男的开货车，女的做保洁，他们有一双儿女，女儿是老大，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追星，影响了学习，但运气不错，还是考上了大学……”左青青听到这想到，原来是追星的故事啊。这样的新闻太多了，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追星做不到的，什么自己都舍不得买零嘴，都支持哥哥姐姐代言的产品，什么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只为了哥哥姐姐一张签名门票，还有那种追星追的家破人亡了，但不管怎么报道，追星一族依然是前仆后继，就是她失忆之前也追过金明阳，还去人家的下榻酒店当义工接待粉丝，结果遇上车祸差点死了。她无法理解那些粉丝，也包括曾经的自己。她不太想听这样的故事，也不想写这方面的新闻，支持追星，她做不到，不支持，也没人听。何况追星已经不属于个人的喜欢了，而是产业、商圈，还关系一群庞大的人群生存和利益，这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再说了她也在这里面混饭吃呢，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饭碗吧。可她不好打断小六，小六的神情和声音都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和愤怒，就算不写，做个聆听者全当安慰对方了。“……上了大学，姐姐成熟了一些，追星理智多了，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学业上，可她的室友却在追星上很疯狂，恰好他们追的又是同一个明星，那一年，那个明星来这座城市拍戏，举行了一个粉丝见面会，姐姐和她的室友一起去了。”

嗯？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金明阳呢？不会真的是金明阳吧？不用说，左青青再次带入了自己的事情上。“她们没想到竟然成了幸运的粉丝，被选中和那个明星单独相处，她们高兴极了，那天晚上，她们和明星一起吃饭，一起去唱歌……”小六说到这停下了。左青青感觉到了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其实……睡粉这件事，也很正常，真当那些明星像展示出来的那么好吗，实际上相当一部分明星都不如普通人，不管哪一方面。把明星当偶像，成就更好的自己，这的多愚蠢多无知才能想出来的追星理由啊。“你是娱乐记者，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吧？”

小六抬头看左青青问道。左青青觉得小六说的这么详细，这个姐姐应该是他认识的人，或者是亲戚，家人？但她还是说道。“猜到一些。”

“那你能猜到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这个，也猜到一点。”

还能什么，无非两条路，一条姐姐很开心，终于给喜欢的明星侍寝了，从此以后做上了将来必修成正果的美梦。另一条路很残酷，姐姐清醒了，没想到自己喜欢的明星是个渣，为此痛苦折磨，或者放下过去，这个也许还要加上一条，得到一些钱作为补偿。真的，这种事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新意。“我敢说你一定猜错了。”

小六很自信地道。那晚上，姐姐和她的室友都喝了酒，可能还喝了别的东西，被她们喜欢的明星，还有那个明星的朋友、伙伴，或者当时的所有人，占有了，一夜……左青青听了，直接想到了王晓璐，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姐姐死了，姐姐的室友大脑受损严重，成了傻子，后来也死了。”

小六淡淡地道。这样的结果左青青可是万万没想到的！左青青神情复杂地看着小六，这个新闻应该是对方自己的家人吧，不然这么隐秘的事怎么可能这么知道？“没报警。”

她用的是陈述句，如果报警，她也不会在这里听到这个新闻了。小六摇头。“给的太多了，我理解。”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其他来。小六点点头。左青青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因为还有后续。”

左青青愣了一下，还有后续？后续是姐姐的父母和那个明星达成了协议，以及姐姐的那个室友父母，但姐姐的父母并没有按照那个明星的要求，回去就火化死者，而是偷偷地冷冻起来，隔上一段时间就去敲诈那明星一把，反正尸体在，证据就在。左青青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操作？还敢这样的操作？这是不完美的受害者，只是这受害者胆子实在大了些。“那后来呢？”

左青青再次忍不住追问。“后来，姐姐的父母过上了富人的日子，风光无限。”

“然后？”

左青青本能地觉得这不是结尾。“然后，然后姐姐的父母就相继出了意外，死了，姐姐的尸体也没了，一切的证据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