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夏天的夜晚天也黑了，会所外面浓郁的绿化带视线很昏暗，何云川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外衣，提着一个箱子来回漫步，他将帽沿压得很低，专挑没有灯的地方，直到手机短信提示音乐响起，他看了眼，这才闪身到了绿化带一棵大树下，这里视线很黑，只要不到近处是没人看到的。何云川放下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衣服，鞋子和帽子，他拿出手机正打算关机，手机突然响了，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接了起来，眼睛却扫向周围。“喂？”

“这么快就接电话了！”

电话那边传出左青青欢快的声音。何云川抬手看看手表的时间，嘴上道。“正看手机呢。有事？”

“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何云川有点急，但还是耐心地道。“这我怎么猜的到，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监视器里的董芳菲！”

左青青笑着道。何云川面色变了变，声音却依然稳当。“什么意思？监视器里？”

左青青将厉琛阳请董芳菲在会所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你猜，厉琛阳他怎么把针孔摄像头带进去的？”

“在他身上吧。”

何云川随口说道，目光却投向隔着停车场的大厦，那里某某会所的大字在夜晚里格外的明亮。“不对，他放在餐桌中间的鲜花里了。”

左青青感叹道，“他胆子可真大！”

何云川却再次问了会所的名字，确定就是眼前的这个，他犹豫了下道。“你能把他们说的话录一份给我吗？”

左青青一怔，直接回答道。“我完整给你拷贝一份。”

“好，你小心一些。”

“嗯。”

何云川挂了电话，飞快地在手机里找到一个微信号，打开后，发了一个信息：感叹号。发完后，迅速收拾好箱子，从绿化带出来，走进一群过马路的人们中，这时他的手机微信信息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是对方给他回复了，一个问号，另一个是句号。何云川没有回复，过了马路，在一个街口转过去。左青青挂了电话，眼睛虽然看着屏幕上的董芳菲，可心思却是何云川，她没感觉错的话，何云川对董芳菲好像很感兴趣，是因为她吗？还有何云川今晚有点奇怪，这是一种毫无道理，毫无理由的直觉，左青青记得何云川说过要珍惜这种直觉，必要的时候能起到关键作用，她当然要照做了，紧紧抓住这样的直觉，展开了无边际的想象。包厢内，董芳菲和厉琛阳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聊着。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管是林叔和董芳菲的助理都在门外。“琛阳，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你随意。”

厉琛阳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淡淡笑了，“论年纪，我还得叫你一声姐。”

董芳菲呵呵笑了。“要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吧？”

厉琛阳明白她的意思，这是以金明阳女友的身份说的。“我母亲说过，不修正果，不算家人，所以这么叫不合适。”

“你很听你母亲的话吗？”

“得听，启明公司就是母亲吩咐办的。”

“那这次回来发展呢？”

“自然也是母亲的意思。”

董芳菲喝了口酒道。“那你的意思呢，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啊，中国的市场这么大，做什么都赚钱，我是个商人，有什么不愿意的。”

“你回来仅仅是为了赚钱？”

“那还有什么？”

董芳菲轻轻吐出口气。“难道不是为了查明阳的死吗？”

这句话也将左青青拉回来，她忙集中精神听起来。“明阳的死早就有定论了，还查什么。”

厉琛阳淡淡地道。“你不怀疑了？”

“怀疑，又有什么用呢，我得认清现实。”

厉琛阳笑笑，“快四年了，启明公司半死不活，从明阳不在后，到现在才拍了一部网剧，这三年差不多都快垮了。”

“你真的放弃了？”

董芳菲轻轻巴拉着碗里的勺子道，“还是说你母亲放弃了？”

厉琛阳扯出个笑意。“我母亲。说实话，我和明阳的兄弟感情没那么深，或者说也没感情。启明公司，还有打造他成为明星，都是母亲的意思，包括那三年的查找真相，我只是奉命。”

董芳菲叹了口气道。“我理解，我家里也是一摊子烂事，可能怎样，出身由不得为我们选择。”

“这么说就有点矫情了。”

厉琛阳给她倒了杯酒道，话音一转，“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提起这个了？”

“没什么，有感而发吧。”

董芳菲看着他道，“你们兄弟的眉眼很像。”

“都这么说。”

“听说你最近签了几个艺人？”

董芳菲端起酒抿了一小口。厉琛阳给自己倒了酒道。“对，签了几个，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启明公司虽然是为了明阳成立的，但不能因为他不在了就倒了，毕竟那是我的心血。何况母亲大人也是希望一直发展下去。”

“你这是打算重新造星了？”

“造星谈不上，赚钱吧，先把耽误的那三年弥补回来。”

厉琛阳说着从一边的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推给她，“这是我们即将开拍的一部电影，剧本和有关的预算，以及分成的意向，都在这里。”

董芳菲惊讶。“你这是叫我投资？”

“对，今晚请你来就是谈投资的事。”

厉琛阳道，“刚才说了，签了几个艺人，这部电影就是为他们打造的。”

“新人拍电影，你这是以小博大？”

董芳菲说着翻开了剧本，笑了，“怎么还是失踪女友啊？”

“这部剧火了，衬着热度再弄个电影版的，至少不会赔。”

“有道理，不过我听说那个剧有点烂啊。”

“我们看收益，不烂没收益也没用啊。当然了，电影和剧不一样，需要好好打磨剧本，你先看一下，如果感觉可以的话我们再谈。”

董芳菲随意翻了翻合上道。“好说，我也不懂这些，回头我叫他们看看。”

说着把东西放进了包里。“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

厉琛阳道。“什么？”

“你上次说，有个大买卖很赚钱，我想了解一下。”

董芳菲表情有点犹豫，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左青青听到厉琛阳这句话，精神一震，重点来了！“怎么不方便吗？”

厉琛阳见她不开口道。董芳菲放下筷子道。“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投入的资金有点大，带着赌的性质，你还感兴趣吗？”

“赌博吗？”

厉琛阳转着杯中的酒道，“那还真没兴趣，我不喜欢赌博，不过，要是新奇一点的倒还好。”

左青青一愣，不喜欢赌博，新奇一点的还好，她觉得厉琛阳这是话里有话，而且厉琛阳知道董芳菲明白他的话里有话。董芳菲看了厉琛阳一眼，探究地道。“新奇一点的，你指的是什么？”

“你的那个赌的性质，又是指的什么？”

左青青以为董芳菲不会说，但没想到董芳菲并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赌生死，你听过吗？”

赌生死？什么意思？左青青没听过。厉琛阳却点头道。“是岛上传出的那种吗？”

“对，就是那种，金额很大，一切全凭天意。”

“真的是凭天意？”

“当然了，人为，谁敢啊？”

厉琛阳点点头。“对，也是。具体怎么赌？”

“这个也不是经常开局的，毕竟这样性质，要等。”

“多少钱？”

“一百万吧，至少，这是门槛。”

左青青听了半天对方的哑谜，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她打算回头去网上查一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查到，听他们说的那意思，好像这样的事很隐秘的。“我考虑一下。”

厉琛阳说着将杯中的酒喝了道，“对了，我签的那几个艺人今天也到了，要不要看一下？”

董芳菲喝了不少酒，面色有些红艳，斜眼瞧着厉琛阳，笑道。“其实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长的比明阳更好看的，要是有，就是你了。不过，你太冷了，冷的让人念头都起不来，真不知道青青怎么受得了你？”

厉琛阳不答只是笑笑道。“我叫他们过来了。”

说着拿起手机打给了林叔，“林叔，叫他们过来吧。”

“我真是好奇你都签了些什么样的人。”

董芳菲道。左青青听出来了，厉琛阳是明白董芳菲说的那种赌博的，一时觉得厉琛阳也有点陌生，但想想厉琛阳的家庭背景，成长环境，如果真觉得这人单纯那就是自己的愚蠢了吧。没多久，林叔带着三男一女进了包厢，左青青看到屏幕显示的人愣住了。女的认识，君小妹，这个不意外，意外的是三个男的其中一个，竟然是温开水，温彬彬！厉琛阳真的把他签了。三个男的都很年轻，二十几岁，帅的也是各有特色，不知道是不是选人的个人喜好，还是专门为董芳菲打造的，他们长的都很接近金明阳。当然，只是某方面的接近，比如气质、眉眼什么的，并不是刻意像金明阳，也正因为如此更容易勾起人的回忆。左青青看到这他们，顿时明白了厉琛阳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