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厉琛阳听了很是不舒服，忍不住道。“他是你什么朋友啊？还你的？”

“我特殊的存在。”

左青青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唯一的存在。”

这话彻底惹到了厉琛阳，冲口便道。“你说的这个人叫何云川吧？”

左青青已经把眼睛闭上了，闻言立刻警醒地睁开眼看着他。“谁告诉你的？”

厉琛阳看到左青青这个样子，心里更不舒服了，语气也淡了下来。“谁告诉我的，当然是你了，你忘了吗？”

左青青有点蒙，她跟厉琛阳说过何云川吗？好像没有啊。“你胡说，我从来没有对你提过他。”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厉琛阳道，“你忘了吗，上次在我家吃火锅，我说认识认识帮你康复的那个高人，你说的。”

这个左青青记得，但她记得自己没说何云川的名字，她狐疑地看着厉琛阳，厉琛阳假装没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直到林叔来代驾，这种微妙的气氛才消散了。送回了左青青，厉琛阳坐在后座面色有些阴郁。“林叔，好好查查那个何云川！”

林叔回头看看他，有点无奈地道。“少爷，这件事不是小东在查吗？”

小东就是他那个侦探朋友。厉琛阳怔了下道。“我叫他透漏给警方，可是现在谢征的案子结了，警方也不会去查何云川了。”

“小林不是会查吗？”

林叔说完立刻意识说错了，马上道，“好，我安排。”

车开出了好一会，厉琛阳忽然又道。“不用了。”

林叔不明所以。厉琛阳沉默了半晌，靠在座椅背上，自嘲地道。“林叔，我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

林叔片刻后才道。“少爷，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左小姐？”

“没有。”

厉琛阳想都不想地干脆否认，然后又道，“你知道的，我和她的事，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叫我……但那不是喜欢。”

“我明白。”

厉琛阳过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希望这件事早点结束吧。”

说完闭上了眼睛。对于左青青的感觉他拒绝深究，他只是简单粗暴地告诉自己，甚至身边的人，他们就是在做戏，为了查真相而做戏！等完事之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这个做戏不但是给外人看的，也是给左青青看的，虽然上次两人说开了，但那是左青青的认为，实际上，他还是要把戏做下去的，尽管有时候他会在其中迷失，但那也只是片刻，他就会清醒。可是，当他得知左青青一直清醒，甚至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他会很不爽，情绪会失控，最终他将此原因归为男人面子问题。这么想好受多了。他不知道的是，左青青看似喝多了，无意中说了这些话，实际上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左青青很少喝酒，特别是在外面，但即便是喝了酒她也很清醒，和厉琛阳说开了后，两人的关系似乎近了很多，虽然是对外，但近了就是近了，这叫她觉得不好，他们之间就是合作关系，私下要有一个明确的边界线，而不是含糊暧昧，所以她告诉了厉琛阳她有喜欢的人。事情结束后，她不想和厉琛阳再有任何的接触，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真相暂时平行，这只是暂时。左青青回了家洗了个热水澡，想到厉琛阳的反应，有些担心，拿起手机给何云川打了过去。“他知道了你的存在，我记得我没有告诉他你的名字，不会给你带去麻烦吧？”

何云川在电话那边停了几秒钟，说道。“不会。他查了你自然会知道我，这不奇怪。”

“他会查到你什么？”

左青青有点好奇地问道。何云川笑了。“你在套我的话啊？”

左青青轻哼了声。“那你说啊。”

“无非是我过去的一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什么可说的。”

又是这样，左青青无力，何云川确实说过，可是很简单，父母失踪，养父意外身亡，他到处打工，勉强上完大学，然后做生意，东奔西走，看上去什么都说了，实际上什么都没说。以前她没往别的地方想，但现在她觉得何云川真的很神秘，只是何云川不说她也没办法。春节是最大的节日，这一天不管什么单位都是喜气洋洋，上午左青青和同事们在大叔的带领下，把办公区里里外外都装扮一番，中午出去聚了个餐，下午就放假了，正好小火也放假，坐车过来和她一起过年，和同事们分开后她就去了火车站接小火，路上接到厉琛阳的电话。“晚上除夕到我这里过啊。”

上次车上的对话两人谁也没再提，厉琛阳也像是没事一样。“你过年也不回家吗？”

左青青问道。“你在哪里，那么吵？”

厉琛阳听到电话里人声吵杂，问道。“火车站，我有个朋友过来陪我一起过年，我来接她。”

厉琛阳脑海里立刻出现何云川相片上的脸。“你在哪个站，我去接你们，给你朋友接风洗尘。”

不等左青青说话又道，“现在我们对外是恋人，你的朋友正好给我们做个证明。”

左青青有点无语，这需要她的朋友证明吗，这家伙太神经了吧？厉琛阳不容拒绝的语气，再加上大过年的，左青青只好说道。“我在南站。”

“好，你们等我。”

“你不用急，她的车好像晚点了。”

左青青忙道。“我要是不到，你们等我一会。”

厉琛阳还是叮嘱了一番。等小火的时候左青青在候车室找了个地方坐下，买了袋零食一边吃一边看着人来人往。一般在公共场合里，大家习惯低头刷手机，可她不一样，她看人，这是她的爱好之一，而这个爱好也是何云川影响的。何云川说，你从那些陌生人不经意的动作行为，判断他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这样能锻炼看人的眼力，开始她真看不出来，后来慢慢地摸出了门道，现在她都能从人群找出小偷来。不过话说回来了，自从手机支付后，小偷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左青青饶有兴致地看着人们，直到身边有个男人声音响起。“大姐，你这是回老家吧？”

左青青偏头一看，在自己的斜后方，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正在和坐在休息椅子的女人说话，那女人三十多的样子，穿的很普通，手里拎着编织袋子，身前身后都背着包，一看这装备就知道是返乡的打工人。那女人有点警惕地道。“干啥啊？”

“不干啥，我也是回老家。”

那男的坐在了女人旁边的椅子上，“工地上临时有了活，一时没买票，结果忙活到了现在才抢到今天的票，我得晚上到家，弄不好到了家这年也过了。”

那女人笑了道。“明个才算过年呢，你担心个啥？再说了，多赚点钱才是正经，你媳妇也高兴。”

那男人摸了摸自己的棉帽子，不好意思地道。“大姐，不瞒你说，我还没媳妇呢，这不是赚钱打算回家把房子翻新，好娶媳妇。”

“你农村的吧？我听说现在的小姑娘人家都要楼房了，农村房子盖的再好人家也不稀罕。”

“我这样的找啥小姑娘啊，都三十多了。大姐，你喝水吗，我这买了个热奶茶，那个店是买一杯送一杯，说情侣，我这光棍一个人，上哪找情侣，大姐，这杯就送你吧，你别嫌弃。”

“这不好吧？”

“没啥的，这是送的，还是热的，我一下子也喝不了两杯，别浪费了。”

左青青眼睛亮了亮，若无其事地盯着那个大姐手里的奶茶，她敢打赌，那里面绝对有料！那大姐推辞了几下就接了。“还烫手呢。”

“这天喝点热的舒服。”

那男人裹了裹棉大衣，拿出自己的那一杯插上吸管喝了起来。那个大姐也拿出吸管插上去，喝了口。“挺甜的。”

“是挺甜，我看有好多年轻人买了。”

“你也不老。”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喝，大概一分多钟，左青青就看到那大姐靠着椅子背有点犯困的样子，这是药劲来了吗？“大姐，你这是困了？”

那男的很自然地坐到了女人的身边，关心地道，“那你睡一会吧，上车的时候我叫你。”

那大姐手都有点拿不住奶茶杯子了，男人接过去，还半搂着女人，这在外人看去，绝不会怀疑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话的陌生人，都以为是一起的。那大姐含糊地说了几句什么，就睡着了，这时那男人向周围张望，看到了左青青，左青青低头装作看手机，那男人拿出手机打电话，很快，过来两个男人，一个拿着女人的编织袋，另一个和先前的男人一边一个，架着女人往外走。左青青打电话报完了警，然后起身跟了上去，她觉得外面应该停着车，不出意外还是面包车，因为这样的作案，看上去像是拐卖人口的，所以面包车是标配。她从包里翻了翻，翻出了一把尖尖的锥子，握在手里，用宽大的羽绒服袖子挡住，跟出来果然见他们上了一个白色的面包车，快步来到面包车后轮处，尖尖锥子狠狠扎在了车胎上，可也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