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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元辰县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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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辰县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贫困县,在整个汉东省算得上是名不见经传。而旁边的方洋县则不同,因为其境内拥有举世闻名的方洋大瀑布。横穿汉东省的魔罗河,流经方洋县时,在周边小河流的加持下,水位被不断抬高,而县内众多的山石又进一步将河道收窄,湍急的河水在一处高笋入云的绝壁上倾泻而下,仿佛银河倒挂,一泻千里,又像九天玄女在仙境倾撒芳泽,磅礴意境,闻名遐迩。方洋县以方洋瀑布为中心,结合当地特色农产品,大力发展着旅游业,现已成为全国著名旅游度假胜地。经济排名不仅是名列前茅,更是汉东省转型发展的一张名牌。元辰县当然与方洋县没法比,可它与山南县比也是相形见绌。山南县位居汉东省和汉西省交界处,从山南县一路向北,一直通往汉西省韶关市,是一条天然的露天煤矿开采区。煤质优良且极易开采。该地区挖掘出的煤炭即使不做任何深加工也能在国外卖上个好价钱。所以坐落在煤层带上的煤矿数不胜数,而山南县正好是各煤矿通往海外贸易港口的必经之路。也因其是战略要地,交通枢纽,国家近几年在这里把铁路、公路修了无数多条,来往车辆络绎不绝,川流不息。山南县依靠自身丰富的矿产资源和发达的物流网络体系,经济水平同样处于全省前列。说完这两个临县后,咱们现在聊聊元辰县。其实介绍起来非常简单,就一个字——穷!真的很穷。没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也没有媲美临县的发达交通,它仿佛就像两颗明珠中间的垃圾,不值得人多看一眼。临县的经济是那么强,所以元辰县很难被划到一个统一规划区内被重点扶持。临县的交通是那么发达,所以元辰县每每向上级申报修公路铺铁路时,都会被斩钉截铁地驳回。内生动力不足的情况下,当下的元辰县成了周边两县的一个“重要劳动力输送基地。”

年轻人如果开始四散逃离,那么再谈“经济强县”也只是痴心妄想而已。元辰县的民众都很懒,这是周边所有人的共识。你很难从当地人们脸上看得到朝阳,这里的人们全都显的呆滞无力,死气沉沉。外县曾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说元辰是全省最安全最和谐的地方,因为没有小偷。外来的小偷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钱袋子,往往会从一个施暴者变成一个行善者,在袋子里放些钱不说,还会重重地拍向那人肩膀,鼓励人家要好好活下去。因为没有办法靠实战练技,本县的小偷也早已改了行。现在天天嚷着带头创业,奋发图强的,大多是这么一批人。其中还有一个分支居然另辟蹊径搞起了神学,宣扬大爱无声,普天同富什么的,混得其实还不错。唯一能让这个沉寂的县城陷入疯狂的,其实只有一件事——六月六庙会。是啊,这是元辰县的习俗,老到这个地方还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了,老到现在的这波人还不能抓筷子吃饭时就被告知了,一代传一代,那是早已刻进骨子里的记忆。六月初六那天,在元辰县各个乡镇里,居民们出奇的都会起得很早。女人们忙着梳妆打扮,男人们在偷偷往口袋里装旱烟,老人们在给稚童穿戴新衣服,全家人整装待发,有车的坐车,没车的步行,不管道路多远,也不管沿途会有多坎坷,所有人都会义无反顾前往去县城的路上。更有甚者会选择在头一天就住在县里亲戚家,只为能成为第一批进去庙会的人。商贩们会在更早的时候来到县城的主街道上抢占位置,虽然政府早已划出了功能区,卖衣服的也不可能跑到玩杂耍的地界里摆摊。但是谁都知道,一个拥挤地段的好位置其客流量远胜于那些宽敞的犄角旮旯。抢占先机在任何时候都十分重要。这一天,几乎全县的老百姓都会集中在那固定的几条街,为了能够有效疏散人群,整片区域其实只会开通一个进口和一个出口,人员流动是单向的,也因此逛庙会的人再多人都不用担心。以往年年都是如此,从没出过岔子。但是唯独今年,发生了件管理部门没有想到的棘手事。几乎所有人都滞留在了庙会出口处的一排铺位周围不愿离去。这就像被异物堵住的水管,前面的水不愿意走,后面的水一直在向前推,因此管子被越撑越大,水压也越积越高,都快把它挤爆了。人们为什么都想逗留在这里呢?毕竟出口离此处也就十几米远。原来,这几个铺位不是留给商家做买卖用的,而是专供几个外国“长毛”开慈善会的。将近有十几个外国大汉此时正在免费发送大米,一人20斤,凭身份证认领。外国人爱心泛滥其实是好事,但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脑子也太过简单了点。他们以为人们领了大米就会规规矩矩的走出庙会,可他们错把这个地方当成了北俄,也错把庙会里的人当成了一根筋的北俄民众。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地方,劳动人民用起智慧来,总会让你防不胜防。发放活动一开始进行的挺顺利,可是慢慢的登记人员发现有很多人在重复冒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逆流穿越人群的,最高记录者竟来回折返后领取了5次。这还只是小问题,最让他们头疼的是,很多人拿着公交卡非要领取等额份的大米,几个女子举着婴儿走上前来摆在外国人面前,也非说孩子就是身份证,大米应该只多不少,要不就把孩子留下来让他们养。最为出奇的是,有个老年人在接取大米时手部一抖,指着外国人嚷嚷,控诉其会点穴,一不小心点到了他手上的少阴穴,如果不快点解开的话自己立马就会死的。哭着喊着要求赔偿,情到深处俩眼一翻仰身倒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可手臂不知哪来的劲,抱得外国大汉小腿紧紧的,任谁都解不开。眼看铺位上出现了争执,周围的人们纷纷义愤填膺地兴师问罪起来。终于,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好说歹说之下,用十袋大米唤醒了那个一直装睡的老人。本以为闹剧会就此结束,没想到铺位左边一个大肚孕妇突然跑出来抱住一个外国人非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与此同时,又有个老人声泪俱下地指着一个年轻外国人,说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私生子。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老人和妇孺不约而同地倒在铺位前痛哭骂娘,而排在后面的人们又大声抱怨要求快点发放大米,嘈嘈杂杂,吵吵嚷嚷,就像炒了锅干豆子,噼噼啪啪响个不停。铺位上的这几个外国人哪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冷汗直流,手足无措。有人在安慰倒地的人,有人在用外语与别人争论是非,有人还在继续忙着发放大米。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彪形大汉其实都是保镖,但是早已忙昏头的他们居然谁都没留意自己的老板就在刚才被人偷偷套上头套捆住手脚,淹没到人群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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