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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心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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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思月眼泪吧嗒吧嗒掉是没错,但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就不说男女有别了,单说这副神情,这哪是一位公主能做出来的?恐怕就连凡夫俗女都做不出来这种表情。太子看到这幅表情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是该嘲笑还是该嫌弃这个妹妹。皇后则很直接,用指头狠狠戳着她的额头:“多大了?知不知羞!害不害臊?”

黄思月才不管这些,整个人趴在陆守言身上,衣袖挥动擦拭掉眼泪,朝着娘亲无声吐了吐舌头。陆守言见她不哭了,就想将她放回座位,不承想黄思月死赖不撒手,说什么都不肯下去。无奈,陆守言只好任由她挂在身上,自己坐在她的位置上。黄思月的举动虽有些不成体统,但皇后都没有制止,其他人也就不好说些什么。况且身为皇家女人,永宁王与皇家之间的关系,大家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众人重新落座,自来熟的陈石将两个小家伙的椅子拼在一起,自己坐在中间。皇后刘瑶开始为众人相互介绍,在为陆守言介绍时皇后就显得特别隆重:“永宁王陆守言,想必你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三岁起就待在我身边,不像太子和陈石那般令人不省心,从小就特别乖巧懂事……”陈石掏了掏耳朵,不以为意。太子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有几次干坏事不是他出的主意?”

过程当中,挂在陆守言身上的黄思月一双眼眸就紧盯着他的侧颜,生怕一眨眼就会消失一般。与黄思月相比,黄思宁就显得的很含蓄,时不时偷瞄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就连宋陈两位贵妃,在聆听皇后发言时也要顺便看上几眼。唯独王贵妃,心不在焉的,也没听皇后说的什么,就呆呆扣着手指发愣。忽然楼梯边传来一声咳嗽,打断了皇后。闻声望去,永宁皇帝不知何时孤零零的站在楼梯处,一手附后,一手搭腹,面带微笑。几位妃子和皇子女连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儿臣拜见父皇。”

陈石“噌”的站到一旁,轻拍两袖跪地叩拜:“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后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黄思月装作不知,依旧我行我素,目不转定的看着陆守言。陆守言倒是给了这位皇帝陛下一个笑脸,继而认真聆听皇后教诲,丝毫未将这位皇帝放在眼里。皇帝挠了挠眉毛,走到圆桌旁,踢了踢陈石屁股:“起来吧,装什么装!”

陈石闻言起身,嬉皮笑脸:“您这可真是冤枉小民了,实在是皇帝陛下的王霸之气太过磅礴震慑住小民了。”

黄九州霸占了陈石位置,示意众人重新落座。看着皇后与陆守言唠着家长里短,他不禁露出笑容,思绪纷飞。遥想十年之前,也差不多是这番场景,他与陆游饮酒谈论天下大势,皇后便带着几个小家伙读书识字。如今世道是越来越好,只是故人不在,再无人诉说心中苦闷。少年依旧年少,不知童心余下几分。一阵粗重喘息声将黄九州从追忆中拉回现实,一位文雅中年儒士气喘吁吁的从楼梯下走来,儒士青衫,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着皇帝众人行礼:“微臣柳仙,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躬身许久,无人回应。中年儒士不得已稍稍昂首,见众人目光汇聚一处,抬眼看去,不由一惊,再次眯眼凝视,顿时确认那人身份。永宁王陆守言!柳仙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内心却是波涛起伏。陆守言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这位位极人臣的尚书令,便不再关注。黄九州见柳仙已至,搓着手小声询问:“皇后,你看守言一时半会也不会离京,要不咱们改日再聊吧。”

皇后无动于衷,皇帝尴尬,只好将目光投向陆守言,陆守言指了指此刻坐在他腿上的黄思月。皇帝了然,点了点头。陆守言一拍大腿,打断皇后滔滔不绝的话语:“刘娘,我想起还有件重要事情需要和皇上商量,您看这都这么晚了,不如您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再去找您,到时候咱们接着聊?”

被打断的皇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守言,眼见瞧不出什么端倪。起身恶狠狠地瞪了黄九州一眼,带着几位妃子与皇子皇女一同离开。黄九州缩了缩脖子,见皇后终于走远后,一拍桌面:“黄思月,还不起来。”

早就听到动静,一直在装死的黄思月吓了一跳,连忙从陆守言身上下来。“思月拜见父皇!”

黄九州神色威严:“你先随你母后回宫歇息。”

黄思月纵然万般不愿,依旧不敢忤逆父皇,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瞰云台。见众人离去,陆守言缓缓松了一口气,理了理被黄思月弄乱的衣襟。十年孤寂,皇后这般热情关怀,如今的他有些不适应。黄九州拍了拍身旁椅子示意道:“老柳啊,过来坐吧。人都走了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陈石殷勤的将带来的忘忧君拆封,给每人倒上一碗。酒水上桌酒香立刻弥漫开来,黄九州用力嗅了嗅鼻子,还没喝上就感叹道:“芬香扑鼻,色泽晶莹,一看就是好酒!”

柳仙坐下,对陆守言拱了拱手,看到酒坛刻字:“早就听闻京城有一酒楼所售酒水天下一绝,下官神往已久,只是价格尤为昂贵可惜俸禄微薄至今未曾一尝,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人未饮先自醉。”

陆守言轻笑:“尚书令过奖了。”

人人都觉得这位尚书令是位和善可亲的谦谦君子,是天子能臣国之栋梁。可陆守言不知为何就偏偏不喜欢这个人,打小便是如此。黄九州见气氛有些凝滞,打趣道:“好嘛,柳卿这是指桑骂槐说我压榨你咯?”

柳仙拱手:“微臣不敢。”

黄九州率先端起酒碗:“我们当年那一批人,有些已然离世,有的远在千里。好不容易凑上几个,今日须饮酒一醉方休。”

陈石第一个应承,端杯与皇帝互碰对饮。陆守言破天荒的敬了柳仙一杯:“年少无知,当年之事还望尚书令恕罪。”

大概十四年前,那时还没有永宁国,叫大庆国。柳仙正与自家夫人欢好,九岁的陆守言就带着十岁的黄宏图和八岁陈石,三人悄悄爬到人家房顶掀瓦偷窥,动作娴熟的一塌糊涂,一看就是惯犯。只是那次,陈石那厮看着看着就尿了,尿就尿了。可偏偏在人家夫妻二人情绪最为高昂的时刻,一滴尿就不偏不倚的滴入到人家夫人嘴中。与此同时,三抹阳光照射下来,夫人惊骇尖叫,柳仙险些因此萎靡不振。陆守言三人在陈石尿水低落之时,便已迅速撤离案发现场。事已至此本是可以告一段落的,无奈陈石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四处张扬柳夫人喝尿一事。后被柳夫人得知,柳夫人连夜上门找到黄九州兴师问罪,那一次不仅黄宏图和陈石被打的屁股开花,就连陆守言也无法幸免。事后黄九州与陆游领着三人前往柳家认错,念在三人年幼柳夫人既往不咎,柳仙当时表情平静也只是说了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陆守言总觉得柳仙当时,是恨不得想将他们统统杀掉。柳仙喝了口敬酒,面带笑容:“哈哈,无知者无罪,永宁王不必如此。下官早已忘记此事,何来恕罪一说?”

酒过三巡。皓月当空,冥冥中自乐。繁星点点,如万家灯火。瞰云台上瞰云顶,陆守言靠在楼顶攒尖,看着脚下硕大龙州城零星灯火,清风拂面两鬓轻舞,吹散仅有一丝酒气。“言哥,你是怀疑柳仙吗?为啥突然旧事重提?又为啥只说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名字?”

陈石靠在攒尖另一面问道。陆守言抬头凝视皎洁明月:“依你所见,柳仙如何?”

“我觉得吧,柳仙挺好的,我听说当年他因为那件事险些不举,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他媳妇同床,最后不也没找咱麻烦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陆守言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我记得当时刚被你从水里捞上来,我整个人还是懵的。你就冷不丁的给我来一句你不是陈石,你是谁!?”

陈石双手枕于脑后说道:“我当时还想着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那不是随便忽悠一下就过去了嘛。谁曾想你又冒出来一句,你是陈石,但不是原来的陈石。反正是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守言点了点头。“随心。冥冥之中,就是有一种感觉牵引着我,指引着我。儿时伙伴陈石,继承了陈石记忆的你。二者唯一不同之处,不过是如今的陈石多了一段不属于曾今陈石的记忆。”

说到这里,陆守言顿了顿,遥望天际:“就像父亲那份令人无法理解的愧疚,黄九州的心胸坦荡,心怀天下。当年的柳仙,表面看上去不起波澜,内心深处却是对我们深深的恶意,恨意。”

“毕竟当年是我们做错了,他恨我们也是正常的,不能单凭这点就推测柳仙是暗虫吧?”

陆守言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今夜我旧事重提,就是想看看他心中恨意消否。我都没说什么事,他怎么就早已忘记?”

“可惜,旧怨未消,新怨起又落。在我说起暗虫之时,柳仙的反应太过平静了。直到我说完那些名字的时候,他反而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陈石又问:“那位王贵妃?”

陆守言说道:“静观其变吧。倒是这个柳仙,我真心希望他不是,如果是的话,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回来真好,我都省的动脑筋。”

陈石挪动身体调整一个舒服姿势:“对了,我们是不是忘了啥?”

陆守言诧异,回想片刻嘴角浮现笑容:“应该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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