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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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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那个七月,姐姐郑好暑假回家。郑德军除了练功出门以外,每天在家跟着姐姐郑好看书、学习,补习功课。一个多月过去了,郑祖光和刘爱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郑祖光在阳台叼着烟,高兴的摇头晃脑,“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善也……”“啥意思?”

刘爱琴问道。“你这辈子懂不了的,傻老娘们儿!呵……卧槽!”

刘爱琴掐了郑祖光一下,“就你懂的多,儿子上大学的事儿办下来啦,你准备好掏钱啊。”

“嗯?哦,什么学校啊,你找谁办的啊?”

“你管的着吗?反正你又不管,你肯定不能为了你儿子求人,你面子多值钱啊,这个家也比不上你面子值钱……”“行了,行了,别叨叨了,你这是害他!”

“我害谁啦?现在这社会发展多快啊,一年一个样,去年毕业的大学生就比今年的值钱,早上一年大学,毕业了工作都好找。”

“你儿子那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就是害他!”

“你没看见你儿子玩命学习呢嘛,他姐姐给他补课你还不放心嘛,再说了,我跟姑娘都商量好了,过几天给他考试测验一下,要是分数差不多,就告诉他,成绩要是还上不去,不行就让做做思想工作,让他复习一年。”

刘爱琴小声的说道。“噢…那还靠点谱。哎,你们怎么考试啊?”

“你姑娘是干什么的啊,华中师范的大学生,她找了一套高考试卷,肯定没问题。”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呢,这样下去怕他有依赖心理啊……”“上一边去吧,我是他妈,他不依赖我依赖谁,你要不是他爹,就别让他依赖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跟学校里的老师通过电话了,也说了这个意思,人家老师都没说啥,人家说老年儿间就有这个,叫……捐什么来着……”“捐生。”

郑祖光接着话茬。“对对对,捐生,说还有好些个有名的大官都是捐生,清朝有个叫李卫的,还有个叫什么来着,哎呀,忘了……再说了你挣钱给谁的啊,不就给你儿子花的嘛,且!”

…………8月25日,郑好为郑德军举行了一次“家庭高考”,郑好马上要开学了,回校前要把这次补习做个总结。此次考试,监考老师是刘爱琴,巡场老师郑祖光,判卷老师郑好。郑德军考了整整一天,头晕脑胀的瘫在客厅的沙发上,刘爱琴和郑祖光期待着郑好的判卷成绩。考试严格按照正常考试时间,不一会儿,郑好拿着判完的试卷来到了客厅,把试卷往茶几上一摔,“判完了,看看吧!”

郑德军一激灵坐了起来,“姐,你就直接说分数吧。”

这时的刘爱琴一把把试卷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半天,又递给郑祖光,“我看不懂……”“看不懂,你抢什么啊,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那?”

郑祖光掐灭了烟,拿过来看了起来,先把英语拿出来看都没看,直接扔到一边,“这玩意儿没用。”

郑祖光自言自语道,看着其他试卷,“数学79分,理综165分,语文95分……语文怎么才97分?你高考不还考了一百三十多分了吗?”

郑好看到郑祖光着急,赶紧说道,“语文还没算作文成绩呢,作文没有标准答案,我也不好评判啊。”

“噢……英语呢,英语多少?”

“68。”

郑好笑着说道。郑祖光“哼”了一声,看着作文不再言语,刘爱琴和郑好算着分数,郑好拿着心爱的诺基亚7650,调出计算器,加着分数,郑德军看着姐姐郑好的手机,羡慕的咽着口水,“妈,给我也买个我姐这样的手机呗。”

“嗯,嗯?先算分数,别捣乱,滚蛋。”

刘爱琴骂了一句。“407!”

郑好算完了告诉刘爱琴一声,两个人转头看着郑祖光,好一会儿郑祖光抬起头来,“这作文写得我觉得还凑合,及格吧,给15分吧。”

“啊!”

郑德军和郑好同时惊讶的看着郑祖光。“怎么了?”

“满分50分,你觉得凑合才给15分,要是不凑合呢?”

“噢…那就再加10分,25分吧。”

“407+25等于……等于多少啊,郑好!急死我了。”

刘爱琴手忙脚乱的算着。“432,就还当老板开饭店呢,啥也不是啊,草!”

郑祖光点着一支烟。“今年的咱们直隶的二本录取分数线是469,差37分,小弟进步还是挺大的,我看复习一年,考个二本没问题。”

郑好高兴的说道。“嗯嗯…”郑祖光点着头附和着,深以为然。郑德军自陈花子走后更坚定了出去闯闯的决心,肯定不想复习了,“爸,我上技校去吧,学点技术好参军……”刘爱琴此时按捺不住了,“复习什么,不复习,儿子,妈给你找好学校了,就等着这两天看你的成绩呢。”

拉着郑德军做到沙发上郑重其事的接着说,“两个学校,一个是河某大的三本,要交5万块钱赞助费,还有一个是廊航学院,是个二本,原先属于航天部的,要交8万块钱赞助费,你看看你想去哪?”

郑德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刘爱琴,“妈,花钱太多了,8万都够在咱们安县买套房子了,我还是去上技校吧……”“上什么技校啊,你爹有钱,你不花都让他打麻将输了去。”

刘爱琴瞪了郑德军一眼,语气又软了下来“妈知道你不想复习了,妈也不是说技校不好,你爸妈现在有能力让你走的好一点,花点钱愿意,可你自己得努力,我跟你爸不可能管你一辈子,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你不努力,等我跟你爸死了,你怎么办?……”刘爱琴开启了絮叨模式,郑德军只能认真的听着,郑好实在听不下去了,主要是饿了,已经晚上9点了还没吃饭,想着赶紧把事儿定下来去填饱肚子,“妈,差不多得了,你赶紧让小弟表个态,然后咱们吃饭吧,我都饿了。”

转头又跟郑德军说道,“我觉得你上河某大,虽然是三本,但学校是一本,你努努力毕业了再在本校考个研究生,那多厉害啊。”

郑德军想了半天,看着刘爱琴,心有愧疚的说,“妈,我选郎航,行吗?”

“行,只要你努力,能活出个人样来,妈多花点钱,心里乐意!”

刘爱琴笑着说道。郑祖光死死的咬着烟嘴,心想“娶了个败家娘们儿生了个败家子儿,马勒戈壁的……”。“走,吃饭,我让饭店安排好了。”

刘爱琴大手一挥,全家出动。此时的郑德军心里不是滋味儿,因为自己让家里蒙受了经济损失,家人也跟着操心受累,郑好一个暑假几乎没出家门,陪着郑德军补习功课,刘爱琴为了给他办上学的事儿,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受了多少白眼儿,只是这些没有对他讲过而已,郑祖光好像挺悠闲,但是这些日子也是郁郁寡欢,周六日再也出去喝酒打牌了,每天就看着郑德军补习功课,要不就是在阳台唉声叹气的抽烟,显然也是操心不少。来到饭店,郑德军有些惊讶了,高中三年,郑德军一次没有来过自己家的饭店,每天忙着练功,和死党们出去野玩儿,从来没关心过家里的事情。眼前的饭店,三层楼房,可以说金碧辉煌,灯火通明,走进去装修的也富丽堂皇,宽阔的大厅,门口站立两位穿着淡黄色旗袍的迎宾小姐,进门是一个小吧台,大堂经理穿着职业装微笑着迎来送往。正前方的大吧台,里面两位谈吐得体的收银员,忙碌着开票收钱,吧台后的酒柜上陈列着各种名酒及工艺品。吧台旁一尊很大的财神爷面前供满了瓜果、烟酒。郑德军以前听同学说过他们家饭店很大,他都是一笑了之,从没当回事儿,他的印象里还是前几年哪个中小型饭店。“妈,咱们家饭店啥时候变这么大了?”

郑德军惊讶的问道。“今年刚整改的,还行吧。”

说完得意的憋了一眼郑祖光。“驴粪球表面光,装修的挺好,也不知道挣钱不挣钱,草!”

郑祖光一脸的看不起。郑德军家这两年发展的不错,刘爱琴的饭店越干越大,现在已经是安县最大的私人饭店了,郑祖光的厂子现在效益也很好,每年都能收入个一二百万,还买了辆帕萨特,郑德军对此一无所知,而且也没什么兴趣,10岁就跟陈花子一个乞丐在一起练功,一练就是8年,对于钱,名牌什么的郑德军心里一向没有什么概念,高二那年暑假,刘爱琴去青岛旅游回来给郑德军买了双‘耐克’篮球鞋,‘√’标志上还多了一点,郑德军已然爱如珍宝,以前他都是穿布鞋打篮球的。这顿饭是郑德军一家最近这段时间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了,席间,刘爱琴拿出一部诺基亚3100的手机送给郑德军,虽然比不上郑好的诺基亚7560,但是上学花了8万块钱,郑德军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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