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冷淡，面色漠然，一副本王不是好惹的人气概。辛九娘脸色一变，双眼转了转，慌忙：“七儿，快到娘这里来，小心他又使计害了你。”

当娘的人总担心孩子被人坑骗，尤其是北阳王这种邪魅的男人。蒋七七：“娘，他不会害我的。”

经历过这么多，而今一家团聚，她对他的信任，自然增加不少。辛九娘与蒋六郎却不为所动，皱眉急切道：“七儿，北阳王不是好人，你赶紧过来。”

她要走，某个人自然不会拦她。可他们要抢她走，却一定不能成功。四个人对峙，夜风凄寒，呼吸可闻。北阳王开口：“夫人这样心急，是怕本王揭穿你们的阴谋吗？”

对面二人忽然一滞，蒋七七飞快转头，目光迟疑。他是什么意思？“呵……”他冷笑一声，淡漠叹息道：“从前，本王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直到见识了你们的本事，才知道，这世间还有与本王同病相怜的人。”

他的话音沧桑可辨，仿似早已看破这人间种种，世事百态，红尘滚滚。蒋六郎一步挡在辛九娘面前，高声喝斥道：“北阳王，你这个畜生不如的恶棍，你胡说什么呢！你若是真对七儿好，怎么会接二连三的迎娶侧妃？”

先前他嗫嚅不言，讪讪不堪，唯此时才显示出玉国风骨文臣的气息。好一幅任尔寒风蚀骨，我自留取丹心的模样。北阳王冷笑：“蒋大人，原来你竟是在意这个？”

他微微一顿，冷淡道：“侧妃而已，你不知道是可以休的么？”

一句话说出来，对面的二人脸色不变，蒋七七却蓦地一怔。北阳王目光一闪：“本王又没有睡过她们，休了又如何？若不是本王假意纳了两个侧妃，辛九岂会乖乖上当？”

他没有说夫人，也没有唤辛九娘，而是说，辛九。辛九娘目光忽然凌厉，脚下一跃，冲了上来，“你这诡计多端的狐狸，伤我夫妻在先，现在又想来蒙蔽七儿，且吃我一剑！”

她步履飞快，眨眼间到了北阳王跟前，一剑刺来。“夫人……小心哇。”

蒋六郎胆战心惊，急忙忙出声关切。可他到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根本帮不上辛九娘的忙。雪地上，霎时间雪沫横飞，刀光剑影。夜色下，北阳王双拳如虎，收放自如，打得云淡风轻，随意洒脱。就像，他根本不是在与人拼搏生死，只不过在对月独酌。然，辛九娘就没有这么厉害了。一步一路，一招一式，她使起来歇斯底里、混乱万分。蒋七七一怔，急急道：“夏夕，不要伤我娘！”

北阳王连蒋月都不会伤害，又岂会伤了辛九娘？蒋七七心头虽明知如此，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七儿，他根本不是你的娘，他是你娘的师兄乜九凤。他现今的样子，只是乔装而已。”

北阳王的声音，冷冽迫人，字字敲击在蒋七七的耳畔，回荡在宓州小道上经久不息。“那日他在皎化寺行刺我，正是以本来面目示人，我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乜九凤。”

乜九凤？蒋七七一愣，她根本未曾听过这名字。然，北阳王总不会凭空捏造一个人。对面，蒋六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下一秒立时焦急辩解起来：“你……你胡说！乜九凤早在九娘嫁给我那年，就跳河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