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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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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异象,龙门潭上一片惊慌。龙神怒了?所有人齐齐跪倒,高颂着龙神的赞歌,虔诚得犹如最笃信的使徒,唯恐那存在于传送中的龙神诅咒降于自家。龙门潭上,寒潭水沸腾,好似烧的火红的铁块被扔入水中,嗤嗤作响升起丝丝白烟。空气中浓郁的龙力几乎凝成液状。百余光球闪烁着忽隐忽现的金光自云端坠落,漂在龙门潭上方十余米处,起起伏伏像是条条调皮的鱼儿。见习祭祀仰头,眼神迷离,随即眸子中的恐惧化作惊喜,口中呐呐低语“龙神在上,感谢您的感慨,竟恩赐下如此之多的图腾烙印。”

龙门镇中居民不足万数,有资格获得图腾烙印的适龄孩童不过四百余人,而那包裹着图腾烙印的光球足有百余之多,也就是说在场的每三个孩童便有一人可获得天赐图腾。据《龙腾编年史》一书记载,“祭天大典尔后为天赐图腾,百余孩童可争得一枚烙印,凡龙神垂恩之地,五十孩童可享一枚。”

也就是说在每百名能感悟到龙力的孩童中只有一人能得到图腾烙印,获得突破幼龙气力的资格。极个别被龙神祝福,有着充裕龙力的地区,五十个孩童中出现一位幸运儿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而现在,龙门潭上竟有一百多枚图腾烙印,这在龙腾大陆数千年历史上或许尚属首例。“是神迹。”

那见习祭祀喃喃低语道。“龙神赐福,神迹现世。”

见习祭祀双目中清泪流淌,浑身颤栗,高声大叫。见习祭祀痛哭流涕,他已是四十六岁高龄,若没有特殊机缘,此生基本上也只能是在见习祭祀任上退休了。而就在今天,自己主持的仪式中竟诞生了神迹。若非自己的虔诚,龙神怎可能降下如此神迹。高官厚禄,权力地位,那在一瞬间正朝着他招手。“龙神教高层得知自己引来了天降神迹,至少也得给自己封一个郡祭祀吧,那可是与郡守平起平坐的教职啊。”

浑身颤栗的见习祭祀匍匐在地,双手高举,口中颂歌称赞不绝于耳。龙腾皇朝是政教合一的国度,周天子代天管辖世人,而龙神教教皇则代龙神赐福人间。对于生存于最底层的百姓而言,代表着极乐来世的神权远比压榨管束他们的皇权更值得敬畏。天降神迹是什么?龙门镇的居民们或许并不得而知。但代表着龙神教神权的见习祭祀都如此敬畏景仰,那一定是了不得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往年天赐图腾最多也就三四枚,如今竟然一口气降下百余枚。这是肉眼可瞧见的利益。哪怕是龙珠初蕴一段的龙语者或龙武者都是龙腾皇朝的特权阶级,足以让贫苦的家庭一跃成为小康之家。这也是先前那妇人不敢得罪蒋焱,张诚背靠张家也不敢欺人太甚的原因所在。任何获得图腾烙印的孩童,都受六大职业工会与龙神教庇护,若无特殊理由击杀或重伤者,必将受到严惩。“龙神赐福。”

“龙神赐福。”

龙门镇数千居民有样学样,跪倒在地,高声咏叹,磕头如捣蒜,似乎谁声音越大,谁头磕得快,图腾烙印便会赐予自家孩子一般。包裹着图腾的光球徐徐下降,似在寻觅着心仪的孩童。“够了。”

见众人精力完全转移到了半空中的光球,忍无可忍的张诚一把捏住蒋淼的胳膊,只许稍稍用力,那瘦如木柴的手臂便会“咯噔”断作两截。“张诚你敢!。”

被五彩光华化作的绳索束缚住的蒋焱大声喝骂。说来也奇,就在张诚攥住蒋淼胳膊、蒋焱出言喝止的那一瞬间,半空中百余光球停住了下落,盘旋漂浮,像是寻不着家的小兽。瞧模样,竟有些想返回天上的趋势。见习祭祀急了,这神迹若是消散,自己的抱负、理想可就都要化作乌有,龙门镇的数千居民也急了,这快到手的图腾眼看便要飞了。“大胆,竟然冒犯龙神天威。”

见习祭祀气的浑身哆嗦,跪爬至光明顶鹰嘴崖之上,遥指着蒋淼张诚等人,大声呵斥。而众居民也口出不满,好像他们刚刚才发现蒋淼张诚的争斗,以及被七彩霞光束缚的蒋焱。一时间万夫所指。张诚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蒋淼的胳膊。“啪——”清脆的耳光再次甩在他的脸上。声响传出,百余光球循着踪迹再次缓缓下降,正中央的光球散发出耀眼金光,仿若被乌云遮蔽的日头穿过厚重云层,降临凡世。其他光球环绕周围,星云般旋转。那金光球体,竟是奔蒋淼而去。“白衣恶童,举止冒犯,理当受惩。还请被那位选中的孩子对其惩戒。”

见习祭祀倒是精明,虽是看不透原因,但猜到这神迹绝对是蒋淼引来的。既然扇耳光能够让神迹继续,他绝不会阻止半分。至于那一身白衣的张彻,即便是被打死又有什么关系。张家?笑话与堂堂郡祭祀相比,区区一个镇上的大户人家那简直跟蝼蚁比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倒是原本心怀死志的蒋淼有些懵了。不是说天赐图腾仪式上不能争斗吗?不是说会对龙神不敬吗?不是说会降下诅咒吗?现在那祭祀怎么授意自己揍这平日里高高在上、被视为龙门镇冉冉新星的张家大公子?还称呼自己为被龙神宣召的孩子?蒋淼一懵不要紧,那盘旋下落的图腾烙印星云再次出现了离去的趋势。“恳求龙神宣召的孩子,惩戒白衣恶童。”

见蒋淼停下了动作,见习祭祀当即急了,也顾不得身份,当即冲着他连连作揖,几近哀求。至于龙门镇数千居民更是毫不犹豫,对着蒋淼纳头便拜。祭祀都跪拜了,他们又有何理由不跪拜?哪怕跪拜的对象是他们曾经人人为之唾弃,充当笑柄的蒋淼:哪怕让他们恭敬不已的是被视为废物,以之为耻的存在。只要能让他们获得天赐图腾,那他就一定是龙神选中的孩子。至于那个平日里人人尊敬的张家,那位被当做天才的张诚——谁会在乎他的死活?人心,是利益熏心的人心。人性,是唯利是图的人性。可笑无比,讽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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