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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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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你已决定好了吗?”

人说:“是的。”

……寂静的夜晚,床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这样的情况陆漫早已习惯,他并未予以理会,手指仍频繁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微光照在他的脸上,这张平静的脸是一片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东西。突然,这副平静的表情变了,有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床下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演化成猛烈撞击床板。现在这种情况还没出现过。陆漫打开手机手电筒,轻轻地下床,往床下照去,他的视线也随着手电筒的光下移……下一刻,他就对上了另一双眼睛。那双血红的眼睛里有什么,疯狂、怨恨、绝望?但更令陆漫震惊的是这双眼睛的主人,虽然这个人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脏乱不堪,令人作呕,但陆漫还是能一眼看出他年纪似乎并不大,应该与自己相仿。不及两秒,床下之人双腿一蹬,借力飞扑而出,陆漫毫不犹豫,往后连退数步,这一瞬他才看见床下之人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刀!趁床下之人扑空的后摇,陆漫迅速跃起,骑在床下之人的身上,赏了祂七七四十九个王八拳,可似乎效果不佳。床下之人猛然直起身,陆漫被弹到床上,祂回身一刀刺来,陆漫向左一滚,随后鲤鱼打挺般起来,将唯一可用的“武器”——手中的手机全力砸向床下之人的头,手机在碰到头后立刻破裂开来,床下之人陷入了短暂的眩晕,陆漫一脚踢掉祂的刀,飞身过去捡起,对准了祂。“呼……结束吧。”

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陆漫手起刀落。床下之人的身躯倒下,却不见半点血迹。陆漫正欲上前一探究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刺目的白光从窗户射入,陆漫不得不闭上眼睛。但当一切重归平静,陆漫睁开双眼,刚刚被解决掉的躺在地上的“人”却已然消失,干净的地板没有一丝痕迹,就连手上的刀也不见踪影,唯有破碎的手机和乱七八糟的床铺无声地证明,此处曾有人打斗过。陆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趴在地上摸来摸去,可就如床下之人从未在世界上存在过一样,与祂有关的一切都在电光中被抹除。陆漫百思不得其解。尽管自出生开始奇怪的事件便常伴其身,但以前不过是耳边有诡异的低语,阳光下的自己有两个影子一类,像这样真正威胁到他的还是第一次。彻夜未眠的高中生不曾想,今晚发生的一切,是他平凡生活的终点。……一大清早陆漫就背上书包去学校,经历午夜的惊心动魄却不求助并非是陆漫心理素质极强,而是这样的超自然事件确实也没人能解决。陆漫相信,报警的结果只有两个——警察只会对他进行一番诚实的教育,或者遇到负责任的警察还会直接帮忙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只知道,父亲曾告诉过他,这些事情对陆家人来说是很正常的,放心就好,不会有很严重的影响。虽然不懂原因,但陆漫无条件信任自己眼中那个伟岸的身影。现在陆漫只想尽快去人多的地方。清晨的早餐一条街已经热闹起来,说笑声、吆喝声不绝于耳。陆漫来到平日最常去的那家,拉出一把椅子。老板热情地问:“哎哟,今天还是葱油面加豆浆?”

陆漫努力挤出笑容点了点头并递去钱。不知是不是错觉,纸币上的人像的嘴角似乎起了点弧度。不久,热气腾腾的面被端上了桌,陆漫心不在焉地吃着。“有心事啊小陆?”

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漫回头看去,老板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没事,就是……没睡好。”

一直以来,陆漫身边发生的一切他从未向除了父母以外的任何人提起,这不仅是父母的要求,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唉,你就是这样,啥事都埋在心里。没事就好,有事一定要跟我说,我替你解决,毕竟收了你爸的委托,你一个人在这边念书也不容易……”老板的话音逐渐远去。听到这话,陆漫不由得再次思索起来,自己的家明明在春州市,父母为什么要安排自己来义南市上高中呢?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出租房里,生活寒酸得很,怎么想都觉得奇怪,难道是要磨炼自己?可是小时候父亲对自己锻炼身体的要求已经够严苛了……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既来之,则安之。陆漫这么想着,起身踏上上学的路。因为通了宵,陆漫出发的很早,现在的教室空无一人。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姑且预习一下历史好了。陆漫放下包,从中掏出历史课本,开始翻阅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陆漫感觉到些许困意,决定看完这一页就趴着睡会。忽然,陆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亲眼看见,历史书插图中的秦始皇,笑了。书上的历史人物有笑着的吗?陆漫几乎是瞬间就得出了否定的答案。他立即将书翻了好几页。唐太宗,在笑。翻页。岳飞,在笑翻页。康熙,在笑。陆漫浑身冷汗直冒,他不停地翻,不停地翻。每个人都在笑,不是如老板那样慈祥的微笑,而是处处透着诡异。他们的嘴角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尖锐的獠牙,他们不是历史人物,而是一群衣冠鬼怪!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没有插图,只是编者的一些感谢词。陆漫松了一口气,手中的书却化为了齑粉,这时他才抬起头——周遭已不是教室的模样。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中,房里有四张双层床,自己正坐在其中一张的上铺上,其他床上鼓鼓的,像是有人躺在床上——除了自己的下铺。他看向门的方向,外面漆黑一片。陆漫准备下床调查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这过于离奇,自己不是在教室预习么,先是历史书上的诡异图画,接着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陆漫刚准备动,但浑身都僵住了。刀刃在地上拖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发出刺耳的滋声,陆漫感觉自己都能看到摩擦产生的火花了。声音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陆漫怎么也看不清来者的样子,只能看出一个轮廓,这人提着刀,轻轻地走进来。那人来到第一张床前,举起刀,落下,发出一声闷响,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液体溅起又落地。就这样重复几次后,抬起头,看向陆漫所在的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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