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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逃离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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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秋、亨利和一个向导在一个飞机平台汇合后,便立即出发去他们的目的地:福尔奈斯峰(Piton de la Fournaise)附近的一个原始村落。他们乘坐的飞机飞过了苍翠的山峦和碧绿的湖泊。虽然他们去过世界上无数的美丽的地方,但仍然对眼前优美的景色感到无比的惊讶。但是好景不长,这架等离子喷气机飞得又快又舒适,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巍峨的福尔奈斯火山。从空中望去,目的地机场跑道看上去很短——毕竟,在山区难以找到足够的平地修建跑道。在过去,山区跑道位置的选择必须考虑到飞机起降时的坡度,现在,科技的进步已经大大地降低了对机场的要求。当飞机接近机场上空时,它的机头缓缓抬起,速度也骤然下降,随着引擎功率的加大,飞机的速度越来越慢,以一个很大的角度朝机场跑道降落下去。那个原始村落距离火山口看上去很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向导带着他们穿过村子里唯一的道路,在村民好奇的目光中来到了族长家的门前。这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院落,房屋的样式古怪,下半截是粗大的石墙,上半截由几根粗大的圆木支撑,中间连接着几道稍细一些的原木横梁,横梁的中间镶嵌着木制的门窗。向导用当地的土话向院子中喊了一声。过了片刻,一个白头发、黑皮肤、精瘦的老头开门走了出来。老头的装扮很有特点。他头戴一个插着野鸡翎的、用彩色布条编成的冠状装饰,上身赤裸,脖子上挂了几条五颜六色的织物,一直垂到光着的脚面,下身穿着一条色彩夸张的裙子。他的左手握着一根又细又直的荆条,荆条上面用细细的麻丝缠绕了几圈打了孔的鲜艳的蓝色的海螺。这件滑稽的工艺品无法让人联想到它所象征的无上的权力。李知秋觉得,这个族长显然早已装扮妥当,只等着他们的造访了。老头用一双显得浑浊的黑眼睛看着来客,抬起右手,虎口靠近锁骨的位置,五指分开,上身向前弯曲,看上去像是一个特别的鞠躬礼。老头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举止投足都显得有些惶惑,丝毫没有一个族长的气派。李知秋和亨利学着向导的样子,也给族长行了一个礼。向导递过去几张钞票,族长接过后,转身朝着村子的另一头走去。向导示意他们跟着他走。族长一边走,一边用土语喊着话。村民们听到喊声,都纷纷走了出来,跟着族长向前走去,慢慢形成一个长长的队伍。同样地,李知秋看得出,这些土著人都显然早已经准备好了,男男女女都穿着鲜艳的“礼服”,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便知道他们的使命。说实话,如果没有亨利从容的陪伴,他觉得这些人有些令人毛骨悚然。队伍很快就到了一片林中的空地。接下来,每走几步,一个土著就会停下来,其余的继续向前走。他们走完一个大大的“回”字形后,土著们就排成了整齐的方阵了。这实在是有些让人惊异: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刚好是169个人,形成一个正方体,每行、每列都恰好是13个人。队伍很整齐,整齐得让人感到惊讶,因为,从李知秋所站立的位置望过去,恰好是队伍的一列,男男女女从头到脚排成直线,都好像是刀劈斧刻一样。随着族长的一声呼喊,舞蹈开始了。这的确是那种让李知秋十分熟悉的火鸡之舞,他举起慧觉摄像机,开始不停地拍摄着。一旁的亨利一边抽着烟,一边说:“李,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舞蹈的确是我们要找的。可问题是,他们会不会真的是火鸡?”

“他们的确是真的火鸡。”

亨利不紧不慢地说。“什么?”

李知秋迟疑了一下。他的摄像机虽然仍然对着那些跳舞的人,可他的大脑里却闪现出不详的念头。他缓缓地转过头,正看到亨利和向导的眼睛里同时投射出几道邪恶的目光——就是那种典型的火鸡的目光!此时的亨利没有迟疑,他狠狠地丢掉烟头,朝着李知秋扑了过来。震惊之余,李知秋丢下摄像机,沿着一条小路,朝着和跳舞的人相反的方向逃去。他听到,身后的那些火鸡们发出了怪异的尖叫,朝着他的方向追了过来。在恐惧的驱使下,他拼命地跑着。他意识到,为了远离这些危险的敌人,他唯一的方向是朝着山上跑。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无论他怎样拼命地跑,亨利等人总是跟在他后面不远处,根本无法甩掉。可是,他们也不着急追上来,好像是故意把他往山上赶似的。福尔奈斯火山的海拔只有2600米左右,这里位于南半球的21度左右,属于低纬度地区,所以它没有达到形成雪峰的高度。只是,由于经常性的火山喷发,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大片的在冷却的岩浆中生长的针叶林时常又被滚烫的岩浆覆盖,在熊熊大火中燃烧殆尽。岩浆填平了沟壑,像泥石流一样缓缓倾泻,形成大片的、灰黑色的地貌,宛如月球的表面,显得及其的荒凉。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来越浓。树林消失了,地面是黑色的、丑陋的凝结的岩浆,温度越来越高。他听到空气中传来嗤嗤的声音,便顺着这种奇怪的声音望去。他看到就在不远处,一股岩浆正从地底下喷出来,一跳一跳地,形成的岩浆流阻挡了他的去路。回头望去,亨利和向导、还有几个黑皮肤的火鸡已经追上来了。远远地看到李知秋绝望的表情,亨利放慢了脚步。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狞笑着。李知秋不能再退了,那股岩浆距离他只有不到10米了。空气酷热,令他大汗淋漓。他朝四周张望了一番,期望巴特儿能够带着保护他的人突然出现。可是,这个愿望实在是有些搞笑。他后悔自己太轻信亨利。在出发前,亨利有意绕开了大堂,直接到了楼顶的飞机平台。大堂是酒店唯一的出口,按照约定,巴特儿一定正守在那里。路线改变后,他竟然忘记给巴特儿发信号。莫大的恐惧降临了,他的心狂跳着。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王兰熙、以及他父母的笑容。他闭着眼睛,盘算着为了不被他们活捉,必须横下心跳进岩浆。亨利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他点着一根烟,冲着李知秋喊道:“伙计,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知道吗?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骗子,你编的瞎话真够离奇的。作为记者,这可不是什么优点:你的新闻有多少是杜撰出来的?”

“真的,李,请不要犯傻,没有人想伤害你,刚才,部落已经欢迎过你了,你可以相信我了,请跟我走吧。”

就在这时,奇迹果然发生了。激烈的枪声突然在空气中炸裂,一串串碳纤维网在空中弹开,准确地罩住了亨利和其他奔过来的火鸡,他们像是一条条麻袋一样倒地,并且向山下滚落。这时,穿着飞行背包的巴特儿和三名特工从天而降,挡在了李知秋的前面,继续不停地射击,直到所有的火鸡都被制服。巴特儿顾不上说话,示意一个特工递给李知秋一个备用的飞行背包,并帮他穿上。几分钟后,几个人腾空而起,越过大片的岩浆,向着北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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