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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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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年6月15日,星期四。柳成岗很快得知了天使扫描仪被截获的消息,这令他愁肠百结。此时窗外正在下着雨,他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这次行动的失败为再次窃取扫描仪增添了更大的困难,而失败的原因是他低估了安吉托邦间谍人员的渗透规模。他们培训一个特工的代价极低,一来可以直接向大脑注入知识和经验、二来也不需要高昂的经费,因而轻易可以做到大规模的渗透,以至于一艘普通的货船上都安插了眼线。那么,在自己的周围、在UNR国家的内部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情况?他为自己的失误懊悔不已!不过,当他想到目前UNR严格的尤金帕制度后又稍微放宽了心:这里是中立国,自然是对手们渗透的重点地区,而UNR国家尚不至于发生这种情况。他并不甘心失败。只是,他需要考虑出一个十分完善的行动计划。第一项选择是武力夺取!他不停地抽着烟,整整一个下午,时而在房间里面踱步,时而看着雨水划过窗户、形成一道道的水痕,这个50层的建筑的窗外是一个模糊的、高楼林立、华灯初上的世界。这时,慧能界设备响起了他熟悉的铃声,这是Linda打来的电话。就在试图接通慧能界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停在了空中。他突然想到:此次策划的盗窃扫描仪的行动,依据的准确情报是从吕正玄那里得到的,现在行动失败了,Linda对吕正玄的行动是不是已经被对手监视了?他的大脑快速地转动着。假如Linda已经暴露,那么对手最佳的应对手段应该是将计就计、不动声色地通过吕正玄向Linda继续传送假情报,以便误导UNR国家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策、从而取得一场战斗、甚至一场战役的胜利。如果是这样,Linda尚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对手也怕打草惊蛇。可是现在既然盗取扫描仪的行动失败了,吕正玄有可能已经被怀疑,自然也应该引起UNR方面的警觉、从而识破安吉托邦方面的将计就计,这一点就会使得将计就计的策略失去意义,Linda依然会随时陷入危险。作为一个资深的特工,以上的利害关系自然是他在一瞬间就判断清楚了的,并不需要仔细考虑。他必须很快做出决策。虽然Linda并非他建立的唯一的情报渠道,但柳成岗绝对不会对Linda弃之不顾,因为他已经爱上了她。这时,铃声依旧在不停地响着,于是他按下了接通按钮。半个小时后,他又接到了宇文宣的加密电话。宇文宣指示他迅速制定一个计划,趁着扫描仪还在新加坡,派出特种部队进行武装抢夺。宇文宣告诉他,法国外籍兵团第二伞兵团派出一个连的士兵,已经赶往位于距离新加坡只有100公里的苏门答腊岛东部沿海的一个秘密基地。他命令,不要顾及可能带来外交冲突,准备随时闪电侵入新加坡的国土、并展开特种作战行动。挂了电话后,柳成岗用力拍了拍脑门,他又一次为自己的失算而懊悔。的确,他应该想到这个最直接的对策,而不是陷入儿女情长的情绪中。不过,这样的特种行动的核心是需要可靠的情报,他必须利用那名休眠的情报员。这名情报员是一名安吉托邦驻新加坡大使馆的网络工程师。按理说,大使馆这样重要的地方,其内部所有的雇员都应当是自己人,但这幢建筑情况比较特殊。当初在买下这片地皮后,除去地基工程比较耗时之外,整个大楼利用智能预制件构建,从动工到竣工仅仅用了一个月。这项技术的发明者恰好是马六甲科技集团。如果是UNR国家的发明,安吉托邦自然不会去理会专利的问题,他们会设法盗取技术,并对火鸡注入知识快速培养出工程技术人员。但是,因为马六甲科技集团的最大股东是吕正玄,安吉托邦决定对其网开一面,结果就是,施工及维护的事情也交给了集团自己的工程师。尽管如此,这些能够进入使馆的工程师依然受到了严格的监视。他们被编写了档案,并通过物联网系统自动记录其活动日志,每天都会将数据传到中央计算机进行分析,试图发现其任何不轨行为。柳成岗安插的休眠特工是这样一种人员:他们被招募后,会经过严格的挑选,选取心理状态、体力、智力都符合要求的特工,经历特殊的训练,并掌握未来执行任务所需要的各种必要的技术。随后,他们被安排到一个地方后,并不会立即从事任何与情报相关的活动,因此和普通人完全一样,很难引起怀疑,直到必要时被“唤醒”。唤醒的方法是向其展示几个很难偶然同时发生的信物,例如,唤醒这名特工的信物是一条200克的、恰好过期3个月的费列罗黑巧克力、一张缺了左上角的黑桃K扑克、和一张中间有折痕的红桃A。2045年6月16日,星期五。这位名叫阿旺的特工在麦当劳吃早餐时,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了这几样信物。他着实吓了一跳,长期期盼而又惧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被唤醒。中午时,他来到了海边的沙滩,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这里周围比较空旷,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他戴上一副慧觉眼镜,又掏出一把车钥匙大小的密钥器,对着它说出一串密码。密钥器随即和慧觉同时闪烁了几下,很快,他的上线就出现在了面前。第二天是周末,阿旺事先找到了一个加班的理由。他借着维护设备的机会调取了出入穆罕默德房间的视频记录。这种设备具有智能检索功能,他只要描述一下这个场景就可以迅速找到想要的结果。待周围无人的时候,他对着设备说道:“三日内有陌生人进出,带来了一件手提箱。人出去了但箱子留下了。请调取箱子最后的视频。”

用这个办法,果然找到了箱子所在的地点:三楼机要室。他随即通过加密无线方式把机要室的精确坐标、路线图、结构图传给了上线。三个小时后,柳成岗根据阿旺的情报对事先制定的计划做了些调整后,命令另一个特工配合阿旺的行动。这名特工的生物学特征数据很快被传给了阿旺,由他把数据传入安防系统,使他能够通过指纹和虹膜打开门禁,进入到核心区域。又过了半个小时,这名特工大摇大摆进入使馆的机要室,取出箱子,并安然离开。阿旺旋即删除所有数据、包括前后所有相关的操作记录。特工拿到手提箱后迅速赶往海边,那里有外籍军团的三架高速武装运输机等候,柳成岗亲自接应,护送人和箱子立即起飞,在空中和其他的高速武装运输机会合后,直接飞往安第斯堡垒。这个简单直接的行动大获成功,没有惊动任何人,顺利得难以置信。柳成岗看着远去的飞机,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他才突然想起来Linda约他今晚见面,便连忙驱车回到自己的公寓。见到Linda的时候,本来想和她先温存一下,但听到她说起一件事情时,却不由得停了下来:Linda告诉他,她发现吕正玄办公室的密码锁被换了。职业的敏感使他对这个情况产生了警觉。柳成岗点燃一支烟,慢慢地问道:“这几天你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吗?”

Linda想了想:“好像有一点啊。昨天一早我和他在一起,当时正在吃早饭时,他接到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后,就起身向外面慢慢地走,我听得出,他这个时候是在没话找话,因为他想避开我,又不想做得很明显。在平时,即使是他老婆打来电话,他也不会避开我。”

“还有别的情况吗?”

Linda看到他情绪的变化,也开始不安起来,她也点着一根烟:“让我想想。”

她的卷曲的头发披在肩上,和她的身材一起呈现出优美的轮廓,但此时紧锁的眉头却更增添了几分魅力。但是此时的柳成岗却无心欣赏她,他知道,更换密码的事情肯定不寻常。于是又问道:“他当初为什么要告诉你办公室的密码?”

“当时他正在追求我,他说,这个办公室的密码只有他知道,他不在的时候连清洁工都进不来。他告诉我是想讨好我。”

令人窒息的沉默。“对了,有件事情也挺奇怪的,我能感觉到,好像他对我的口气变了,没有那么随便了,甚至可以说有些小心翼翼。你知道,是那种气势没有了。”

“糟了!中计了!”

柳成岗突然喊出声来。“怎么了?”

Linda被吓了一跳。“安第斯堡垒!”

“安第斯堡垒?你怎么了?”

“飞机会飞到安第斯堡垒!”

“什么飞机?”

柳成岗顾不得和她说明,急忙抓起慧能界设备,他想立即和宇文宣通电话。可是,慧能界设备却显示:“故障,信号被干扰!”

他连忙把慧能界接入有线网络,结果仍然是一样的。他的头脑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了一系列的念头。他抓住Linda的手臂,尽量压低声音说:“这里被包围了,我们设法逃出去!”

虽然Linda的脸上仍然带着几分迷茫,但她立即抓起自己的手提包,跟随着他来到卧室里。柳成岗打开一个衣橱,那里面是一个慧能界显示器,上面正显示着公寓内外的监控影像。他把记录向前倒退播放,果然发现了几个陌生人在周围出没。这时,他已经明白:他俩已经插翅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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