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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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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立即返回到公路上,他看清楚了之后也大吃一惊:只见李知秋的额头淌出的鲜血已经把半个脸都染红了,不仅黏住了他的左眼,连白衬衫也被染红了一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场又多了一个人。尼克想: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定是这个人出手了。两个人连忙把李知秋扶进汽车后座,王兰熙坐在他的左侧,一只手把几张纸巾紧紧地捂在他的伤口上,另一只手则抱着他的头。那个陌生人坐进了他自己的汽车。尼克见状,便坐在了驾驶的位置,并发动了汽车。而陌生人驾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一路上,三个人仍然心有余悸,他们说话时的语调都有一种奇怪的失控的感觉。李知秋闭着左眼靠在后座上一言不发,而王兰熙除了一声“谢谢”之外,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她试图从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中平复心情,可是美丽的脸庞已经被泪水划出一道道的痕迹。尼克问道:“那位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周瞻宇,刚才我怕人手不够,就叫上了他。他刚才一直跟着我们。”

李知秋捂着伤口答道。“刚才他用什么东西打掉了教授的枪?”

“是一个橡胶球,里面包着铅芯。他从小就玩这个,百发百中。”

“我的天,他是忍者吗?”

尼克咕哝着。过了一会儿,李知秋和尼克都变得兴奋起来。李知秋的兴奋里面还有另一层意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以这种英雄救美的方式进入了女神的生活,这是天意吗?他静静地感受着她那双温柔的、洁白的手,感受她的美妙的气息、她柔软的身体,他甚至不敢动一下,即使身体的姿势不是很舒服。有好几次,他偷偷地睁开被鲜血染红的左眼去瞄她一眼,却只看到了那个被染成红色的圆润的轮廓。他感到幸福极了。汽车快速驶入闹市后,王兰熙指引尼克驶到了一家医院的急诊部。在病人和医生护士好奇的注视下,浑身是血的李知秋被三个人搀扶进了一个诊室。医生查看了伤口后,立即注射了破伤风,并对伤口进行了清洗、缝合,然后用酒精擦干净了他脸上的血迹。一个小时后,他们便走出了诊室。王兰熙看着李知秋头上的绷带,不禁担心地问道:“缝了六针,会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疤啊?”

李知秋连忙说:“没关系,不会很明显。”

尼克不太知趣地说道:“伤疤是男人的勋章。我们去警察局吧。”

于是几个人又把车开到了一个警察局的门前。他俩陪着王兰熙走进警局。此刻大部分警察已经下班,警局里面空荡荡的。坐在办公桌后面聊天的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看到三个人这副模样走了进来,以为是一起普通的打架斗殴,于是那个男警察漫不经心地问道:“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先生,我们要报告一起未遂的绑架和强奸案!”

李知秋说完,不经意地看了王兰熙一眼,只见她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的表情,于是他又换了一个词:“事实上,是一起未遂的绑架和非礼案!”

“你的太太?还是女朋友?”

警察连忙做着记录。那个女警察则一边录着视频,一边面带诧异的表情认真地听着他的讲述。报完警后,李知秋又说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王博士,我们了解到,教授对你在上海的父母有兴趣,我们已经安排人员进行暗中保护,现在看来,既然教授是个危险的人物,我们需要立即向上海警方报警!”

王兰熙听罢,立即焦急地和父母接通了慧能界电话,得知他们都没事,方才略微放心。而此时,李知秋已经向上海公安局报了警,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和巴特儿通了电话,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后,请求他加强对王兰熙父母的暗中保护措施。报完警已经将近半夜了。和周瞻宇告了别之后,三个人最终疲惫地回到了香格里拉酒店,李知秋衬衫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棕褐色,但依然能够辨认出那是血迹。李知秋安排方一岚和王兰熙住了一个房间,并要求把自己、尼克、亨利的房间安排在她们的隔壁和对面,形成一个半包围圈,以防出现更多的意外。因为王兰熙、李知秋、尼克三个人都没有顾上吃晚饭,尼克打电话到前台,照着一份菜单点了三份三明治,又特意点了一瓶香槟、要了五个酒杯。安排完毕,他们聚集在方一岚的房间里,想讨论如何应对目前的形势。李知秋说:“我们应该先听听王博士的建议。”

王兰熙和方一岚一左一右,坐在两张沙发里,手里都各自握着一个茶杯。王兰熙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来得不仅突然,而且完全出乎意料。”

刚才在警察局的时候,王兰熙并没有说出太多关于教授本人的细节,而此刻,她已经对这几个人产生了信任,其中的两个人还是她自己的同胞。但她也明白,她所面对的是几个职业记者,自己所说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李知秋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王博士,到目前为止,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尤金帕是存在的,它正在带来一场危机,而且你正被一个巨大的阴谋包围,你的研究对于我们共同应对危机很重要,我们也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不是作为记者,而是作为正直的人。”

尼克在一旁补充道:“任何相关的报道,只要是出自你的口中,我们都必须要征得你的同意。”

此刻,王兰熙明白,通过媒体扩大影响是她能够做的最正确的事情,所以决定借着这个机会把她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于是她把教授的来历、教授背后的组织、尤金帕的来历等情况叙说了一遍,最后她说:“我知道你们是记者,记者的职责是快速地报道事实,但是,我无法判断如果我所说的情况立即被公众知晓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王兰熙披露的事情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没有人说话,仿佛大家都在努力回味和理解博士所说的事情。尼克打破了沉默:“王博士,我不是专业人士,但我有一个直觉:我只是在媒体上见过一些火鸡,我发现他们的面部表情都有同样的特征——他们看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因为稍微有些低头,眼白都在眼睛的下方,就像这样——”尼克做出了一个他所描述的表情,然后接着说:“西蒙发表新闻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他会偶尔流露出这种表情。”

方一岚使劲点了点头,看得出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王兰熙。王兰熙轻轻点了点头:“从直觉上讲,的确是这样的,我也有这样的直觉。”

“从科学角度来讲,是不是有道理呢?”

李知秋问道。她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

然后,大家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此时,尼克又把话题切换了回去:“所以说,教授的背后是一个超能力的组织,他们不仅制造了尤金帕,也大规模地传播了它。他们还是一个极端的组织,靠着尤金帕和宗教崇拜控制一切。既然如此,我们只是报警是远远不够的。这是一场世界性危机的开端,我们需要找到正确的渠道去唤醒全世界。”

李知秋接着尼克的话说道:“王博士,我认为你应该领导一个大规模的国际研究项目,而不是仅仅局限在槟城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这个城市、以及这个研究院都不足以单独承担这个任务。”

“嗯,我来记录——会议纪要模式。”

方一岚对着魔如意说道。这样,魔如意就变成了一个具有超级的故事记录和整理能力的秘书。“的确,其实就在今天,我已经向我们院长申请更多的研究经费。我想,这恐怕还不够,我需要得到各位的帮助,我需要成立一个大规模的研究项目。”

王兰熙说,“还有呢,我们需要想办法面见首相、议员,启动防御措施,我是说,不仅仅是这个国家的防御措施,而是全世界范围的防御措施。”

听到这句话时,李知秋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王博士,你刚才是不是说:卫生部长也是火鸡?”

方一岚看着李知秋夸张的表情,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对!卫生部长也是火鸡!”

王兰熙和尼克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方一岚回过神来,她也说:“是的!我们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控制他?”

“等等!”

亨利说,“我们目前对他毫无办法,不是吗?他是国家的行政高层,我们也不熟悉这个国家的政治和法律,关于他,在获得首相、国会的认可之前,我们能做什么呢?那些腐败的政客,他们更关心的是内斗。”

李知秋说:“看来我们需要打通一下政府高层内部的一些关系,找到一个人当我们的政治关系顾问,同时我们也需要一个当地有能力的律师作为法律顾问。我们记者联盟也需要各自向自己的国家筹集经费,我们需要很多钱。”

方一岚问:“律师好说,可是谈到建立政府高层关系,我们怎么才能做到呢?”

“你忘记王主编了?”

李知秋顽皮地眨着眼,慢条斯理地提醒她。“哦!对呀!王主编,曾经是东盟十国新闻社的社长,关系肯定不少,我们请他帮忙!”

方一岚兴奋地说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尼克捋了捋胡子,突然开口说道:“诸位,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是记者,为了对付这些坏蛋,我们还可以做一件简单事情。”

听了这话,大家都愣住了,一时都想不出尼克的话的含义。最后还是方一岚领悟了:“对啊!我们有证据,这个教授是个罪犯,部长也有牵连。是的,我们可以向媒体披露所发生的事情!”

亨利满脸疑惑地说:“马部长是火鸡这件事情,王博士也是从西蒙那里听说的,她是唯一的证人,属于孤证,恐怕难以让司法部门信服,说不定会给人以反戈一击的借口!”

大家都纷纷点头,可是,足智多谋的尼克却说:“我们先报道教授的事情,同时把他和马部长的关系也报道出来,我们只报道事实,就足以引起社会舆论了。这样一来,马部长就会被公众注意到,他就不能轻易做什么坏事了!”

“巧妙!”

方一岚朝大胡子伸出了大拇指。“只是,要委屈王博士,视频里面有些不雅的镜头,我们只会展示给法庭。另外,为了保护你的名誉,我们也不会提及你的名字!”

王兰熙感激地点点头。“那么,大家看看这个标题怎么样——绑架和强奸被记者阻止,火鸡教授逃跑,受害者安然无恙(Hijacking and raping attempt stopped by journalists, turkey professor fled and left the victim intact)。”

“好!”

大家纷纷鼓掌。这时,晚餐送到了。尼克给了服务员一些小费,待服务员离开后,他拿起了香槟酒,拧开了铁丝,然后把酒瓶冲着一个角落,用拇指去顶瓶塞。方一岚见状,连忙捂上耳朵。只听“砰”的一声,瓶塞子飞了出去,击中天花板后又弹了回来。尼克为每个人到了一些香槟,然后举起酒杯:“朋友们,祝我们的行动成功!”

此时,任何人都没有料到,这次庆祝对其中的一个人竟然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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