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是师妹芷萱。”

前面传来芷萱的声音。倏地，一串黑影飘到身前，吴非凡定睛一看，果真是芷萱兄妹、薛畅、还有和自家三位家将。吴非凡绷紧的神情这才松驰下来，双锏归鞘，惊问道：“你们何故来此？”

三位家将跪伏在地，齐声道：“老爷，小的们值夜巡府，听见老爷在林中怒喝，后又传来兵器交击声，猜想是老爷遭歹人暗算，于是唤醒了秦薛两位小将军和芷萱小姐赶来。”

吴非凡示意三位家将起身，大家围着吴非凡，急切地问询缘由。芷萱身为女人，比秦天勇和薛畅心细多了，将吴非凡全身打量了个遍，见毫发无损才长舒一口气，轻问道：“凡哥，是何方贼子，竟敢偷袭你。待我们抓住他，拿他们送官。”

常言雾中看花，月下看美人，清幽的月色下，芷萱明眸善睐，更惹人怜爱。吴非凡有三天没有亲近女人了，自禁有了占有的冲动，但碍着众人在场，不好施展手脚，紧赶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了下躁动的心情。暗忖，夜深林密，说不准还有敌人潜藏在密林深处，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吴非凡一使眼色，大声道：“大家休得大惊小怪，几个小毛贼眼红本爷的财物，竟半路打劫，本爷不忍他们家的爹娘无人送终，三下五除二，将他们打得屁股尿流，抱头鼠窜溜走了。”

大家立即会意，一声喝喊，一行人赶着马车向府上奔去。眨眼功夫，已到府上，掀开罩在车上的布幔，满车堆放得像小山似的银子，直晃人眼，家仆忙着财物。此时，夏荷在堂前摆好了酒食，大家围席而座。薛畅抓过一坛酒，启开酒封，解开红绸，给吴非凡满上，恭敬地道：“老大，真有你的，一件羽绒服能弄回一万两银子，旷世奇商啊！兄弟们开眼界了，来，我敬你一杯。”

吴非凡忽想借机试探一下薛畅对芷萱的态度，端酒冲薛畅豪爽地一笑道：“老二，想大哥兑现承诺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哥决不食言，送你五千两银子娶婆娘，凡哥也好讨碗喜酒喝。”

薛畅偷瞄了坐在侧席的芷萱，咧嘴坏笑道：“老大，兄弟我已有了意中人了，等打完仗回来，我爹爹就为我提亲去。凡哥，你孤家寡人，大冬天，暖被窝的人都没有一个，怪可怜的，这些银子还是留给你讨婆娘……”两人说得粗鄙无比，臊得芷萱俏脸浮起两朵红霞，狠狠地瞪了薛畅一眼，那鄙夷之色表露无遗，遭此白眼，薛畅立即噤声。吴非凡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怅惘：薛畅对芷萱有意，而芷萱对薛畅无情。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无意卷入这场豪门联姻的爱情纷争，该如何是好？抬着向芷萱望去，芷萱也正双目如炽地望着自己，争夺交配权，是动物的本质属性。吴非凡虽心肠软，义薄云天，但在女人面前叫他让步，他宁愿死一百回都不同意。秦天勇看穿了三人微妙的心态，哈哈一笑转移话题道：“别整天想着女人什么的？老大，今夜偷袭你的敌人是谁，大伙儿琢磨琢磨个应对办法。”

吴非凡将一大海碗酒，一饮而尽，这才将自己得罪王有容，如何从李隆基手上赚来一万两银子，答应邀参与校场比武定帅、途中遇袭的事，和盘托出。然后一脸懵然地问道：“羞愧啊！都是我一时疏忽，让凶手从我眼皮底下溜走。”

秦天勇安慰道：“老大，别自责了，凶手如此歹毒，又有备而来，换作他人早就遭到毒手了。”

吴非凡郁闷地点了点头道：“诸位帮我分析分析，凶手是谁？”

薛畅脱口而出：“老大，还用分析吗？依我看来是王有容加害于你无疑。”

秦天勇不假思索地道：“二哥此言差矣，王有容虽忌恨老大坏了她与李隆基造人的好事，但已设下了校场比武毒计，用不着冒险动用江湖杀手施用放毒的手段。再则，从蒙面杀手对马鬼的对话可以推断，凶手一定是另有其人，这个人一定知道大哥武功高强，校场比武会一举夺魁，故暗中下毒，废掉大哥武功，借王有容的手除掉大哥。”

吴非凡沉思了一下，觉得秦天勇分析得颇有些道理，不解道：“老三分析得有道理，可是，我到长安来还不到一个月，从未与他人结下仇怨，他为何要杀掉我为后快？”

薛畅拍了拍脑袋，大声道：“猜来猜去，把脑袋都给搅胡涂了。大哥刚立下了大功，要不明儿进宫告御状去，我不相信陛下亲自出马还查不出凶手来。”

薛畅那认真的劲儿，着实傻得可爱。吴非凡拍了拍他的宽厚的肩膀道：“老二，此言差矣！陛下忙着备战，哪有心思料理这破事儿，大不了扔给刑部罢了。再则，我手上没有一点儿证据，弄不好，还会吃个造谣的罪名。”

大家点头称是，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吴非凡苦闷不已。良久，芷萱似有所悟道：“三位哥哥，小妹能不能说说我的看法。”

吴非凡微笑道：“凡哥广开言路，集思广益，芷萱但说无妨。”

芷萱转轻仰玉脖，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凡哥如此英雄，遭人妒忌在情理之中，小妹推测，一定是凡哥挡了别人的升官发财的道……”芷萱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吴非凡恍然大悟道：“芷萱分析得有道理，凡哥发明羽绒服，让囤货居奇的奸商损失惨重；校场比武定帅，又招致一心想夺帅位的大将嫉恨，如此分析，偷袭我的真凶非商即贵。”

秦天勇担忧道：“大哥说的不错，但长安做皮商数百家，欲夺帅位之人也比比皆是，敌暗我明，线索全无，要找到真凶如海底捞针。”

吴非凡暗忖，秦天勇说的也是道理，冥思良久，压低声音道：“凶手计谋狠毒，今夜未能得手，料必不会罢休，一定会使出更狠的招术来，咱们来个以静制动，吩咐下去，叫看家亲兵家丁多留个心眼。”

“此办法甚好！”

大家点头称是，酒足饭饱后，各自回房歇息。芷萱故意拖延在后，趁薛畅不备，附在吴非凡耳畔轻声道：“凡哥，别闩门，芷萱一更天到你麒麟居小叙。”

说完，芷萱如燕子剪水般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