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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双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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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贾诩府邸,贾府正要灭灯闭门,杨奉连忙拦住,告知管事他有几本书册,不知道是不是朝廷典籍想让贾诩辨别一下。

于是杨奉算是见到了正要睡觉的贾诩,看杨奉拉来一车好几箱子,以为真是典籍便命人掌灯。杨奉忙低声要与贾诩私下相谈,贾诩虽然奇怪但还是请杨奉入内堂。

两人在内堂谈了片刻,杨奉便出来让人把箱子抬进去。又过了片刻,杨奉便是面带喜色出来,说了一声:“多谢贾大夫授计!”

便是告辞。

杨奉带人快马赶回大营,守门士卒见是杨奉不敢阻拦,临时加班开门放杨奉出去。

杨奉回到大营,此时韩暹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清醒,问道:“杨兄,事情办得怎样了?”

“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杨奉颇为自得道:“接下来只须要如此……”

韩暹听完杨奉说的,猛然酒醒:“怎地还要二十万斛粮草?我哪里去抢这么多粮草给他张绣!”

杨奉忙劝道:“这是贾大夫的意思,目前淮南的民夫都被调去修土坝挖沟渠了,没有多余民夫帮我们把粮草运到广陵,而我们随军也带不走这么多粮草,不如借给张绣,让其放心放我们去广陵。”

“借给他?”

韩暹含糊不清道:“他张绣会还么?”

杨奉变了脸色:“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现在多在这里呆一天,消耗的粮草都不计其数。等粮食都吃完了又该如何?”

“只要占了广陵一郡十二县,又何愁区区二十万斛粮草?”

韩暹无言以对,但仍然不太愿意,见到杨奉发怒,只得小声嘟囔道:“那也应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罢……”

……

第二日,杨奉果然如贾诩所说,一大早就得到了张绣的召见。张绣已将没有完工的寿春宫改为自己的府邸,命名为半园,意味着只完工一半。

杨奉进去看到贾诩正笑眯眯坐在张绣身旁,朝着自己点了点头,杨奉心中大定。

张绣开门见山,直接道:“今早亚父向本牧建议,是时候向朝廷表奏杨将军和韩将军在讨袁的功劳,同时也履行汝阴之约,给杨将军求得一郡守实职,给韩将军求得一都尉实职。说实话本牧也考虑许久,只是还未想好要表奏两位将军任往何郡。”

这里张绣自称本牧,却是用的扬州牧的自称。当然张绣清楚以自己的资历,向朝廷奏请领州牧之职根本不会被批准,许昌朝廷最多给个扬州刺史的职位,更大可能只给个一郡太守的职位。但是这个乱世谁鸟朝廷啊,只要占得地盘多,别说自己是扬州牧了,我说我是皇帝都行。

杨奉当即自请道:“末将愿往广陵,为州牧击退陈瑀,镇守一方!”

张绣摇了摇头:“广陵郡按理应属徐州,如今吕布自领徐州牧,听说还正在向朝廷谋求徐州刺史的敕封。本将自领扬州牧,而向朝廷奏请徐州广陵郡的任命,怕是不妥;如果被朝廷有些人利用,怕是还会与吕布交恶,到时候引起兵戈相伐,就很不好了!”

“所以本牧思来想去,还是想奏请杨将军为庐江郡太守,不知杨将军何意?”

杨奉心里暗骂着张绣,庐江刘勋两三万兵马,你是觉得我能打过还是怎么地?而且就算没有刘勋,你前几天才把庐江郡西北五县划出单设了安丰郡,我也就得半个庐江郡。

但杨奉面不改色,立刻按照贾诩的教授和嘱咐,回复道:“州牧多虑了,吕布说到底现在也没有朝廷的承认,名义上还不是徐州之主。但其如果得徐州刺史之职,则必占广陵而图淮南。陈瑀出身下邳陈氏,其弟陈珪、侄陈登皆为吕布谋臣,难说与吕布没有关系,将军不得不防!”

“州牧若愿表奏我为广陵太守,我愿与韩暹即日领兵向东,为将军击退陈瑀。而广陵即可为您所控,为淮南成犄角之护!奉与暹自此唯将军马首是瞻!”

听着杨奉极其有理有据的话,张绣虽然有所触动,但仍有所犹豫。

沉默半响后张绣突然开口道:“若是此理,蕲县所在沛国、还有汝阴郡比起广陵更称得上淮南门户,此二地更为重要!我与豫州牧刘备交好,沛国和汝阴郡都是豫州属郡,不如我修书一封,与刘豫州一起表奏杨将军为汝阴太守或沛国相罢!”

杨奉心里直接问候起了张绣祖宗。沛国桥蕤也有精兵一万五千多,汝阴有李丰守着也是难打,非要让我去啃这难啃的骨头?

杨奉此时没了对策,只得眼巴巴看向贾诩。

贾诩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于是咳嗽一声,道:“文锦……”

张绣极为恭谨一转身拜伏道:“亚父请讲。”

贾诩:“汝阴李丰、沛国桥蕤,皆困守孤城之辈!此二人要来攻打淮南也难渡淮河天堑,更不是将军之敌,不足为虑!”

“但如今陈瑀已在广陵连下数城,兵围高邮,不日就要占领广陵郡城。而原广陵太守吴景南逃江东,投奔其外甥孙策。孙策其人,有其父之野望,难说是否会出师广陵。而广陵为我淮南翼护,万万犹豫不得!”

“既然杨奉将军有为文锦竭诚效力之心,不如破一次例,就赶在吕布做徐州刺史前面,举荐其为广陵太守罢!”

贾诩说着转向杨奉,释放了一个信号,接着道:“只是军情紧急,广陵也较遥远,杨奉韩暹两位将军,还是早日出征的好!”

杨奉当即会意,忙道:“此去广陵路途较远,也不劳州牧调遣民夫为我军转运粮草了,我和韩暹将军已是商量过,愿意只随军携带五万斛粮草前往,剩余还有二十万斛粮草带不走,就……献给将军罢!”

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韩暹眼睛顿时瞪得像个铜铃,但没敢打断杨奉和张绣说话,只是心里暗骂:不是说好借的吗?怎么白送?

“万万不可!”

张绣忙拒绝道:“这些粮草皆是前番汝阴之战缴获所得,按事先约定理应归属两位将军。现在又要给我,这传出去,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之地!”

“既然亚父说愿意保举两位将军,为人子者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我张绣也不怕那三姓家奴吕布,我今日便派人奏请朝廷让两位将军出任广陵郡守、尉。至于粮草,一时带不走,我派人保管就是,待芍陂水利有进展了,我立即调遣民夫还给两位将军!”

保管?后世有一个晋绥军团长信这句话,他被诈骗的很惨。

杨奉自然不可能将这二十万斛粮草算作保管!直接送或者借给张绣都行,就是别保管!送了显得自己大气,也算和张绣的债一笔勾销,二十万斛粮草换个太守不算便宜吧!借了的话日后若是和张绣翻脸,自己也能多个借口。反正不能算保管!

杨奉只得开口道:“现已入夏,快到雨季,粮食怕是不耐保存……不如这二十万斛粮草,就算借给将军的?”

张绣自然不乐意,有借必有还,借贷必相等……等等,怎么扯到自己专业会计学上去了……这二十万斛粮草他自己没打算还,但也不想因为借了不还影响自己的名声!

“不可……”张绣又是拒绝,正要和杨奉继续讨价还价,贾诩却又咳了一声,继续开口道:“不如就算文锦买的罢!”

此言一出,张绣杨奉立马停下了争执,韩暹第一个急急忙忙开口道:“买买买!甚好,你买我卖!公平正义!就算买的罢!”

说着韩暹看向杨奉,生怕他还要继续白送。

杨奉心里一盘算,这个没在昨晚的计划内啊!但是,仔细想想是个好办法啊!

张绣一副到嘴的免费鸭子突然加价,很明显不太愿意出钱的样子,但却不敢忤逆贾诩,沉吟片刻道:“这这这……亚父的法子……甚好!”

“只是……”张绣接着道:“寿春令刘馥清点过寿春府库及账簿,因为袁术挥霍无度,寿春现在并无多少钱帛,满打满算,也不过只能买下七八万斛粮草。要买下二十万斛粮草,起码得等夏收过后各县收上来税收之后!”

杨奉韩暹两人心里立即对贾诩感激的是五体投地,只觉得昨晚那几箱珠宝钱帛送的真值,到头还能省几十万贯钱。

杨奉立即道:“贾大夫此计真可谓两全也!既然如此,我就做主以半价现卖十万斛粮草,另外十万斛折算为正常市价。等州牧府库稍微充盈了,再付款罢!”

张绣自然表现出不想占便宜的样子,双方于是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张绣只以买六万斛粮草的钱,就买下了杨韩十万斛粮草。另外十万斛粮草,则是给杨韩打了正常市价的十五万贯钱借条。

双方达成一致,很快就散场。只是东汉末年一件较为著名的期货案,就此埋下了!数月之后饥荒爆发粮价暴涨,十万斛粮草价以百万贯计的时候,不知道杨奉和韩暹会不会哭出来!

站在门前看杨奉韩暹二人拿着借条兴冲冲走远,张绣和贾诩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忽然一齐笑出声。

贾诩忽然一拍脑袋,提起腿就要走:“今天出来得着急,还没用那玉盆净手洗漱,我得先回去一趟体验一下!”

“亚父等等我!”

张绣忙追上去:“亚父呀,实不相瞒,我在汝阴袁术的车辇上看上了一个玉壶,不知道在不在杨奉送来那堆宝物里,也引我去看看罢!”

……

当日,张绣以杨奉为广陵郡太守、韩暹为郡都尉,使其名正言顺出征广陵。

杨奉和韩暹生怕张绣反悔,立即领命,连夜率部启程。

《战国志·楚书·武王本纪·其一》武王与亚父定计,赚得杨奉、韩暹二十万斛粮。并使其出淮东,由是淮东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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