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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夜探死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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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还是有些凉,甚至让人感觉到一丝渗透入体内的冰冷。公主与师太一身夜行衣,悄悄出了侧门,云桐与云溪牵过马来,早已等在门外。四个人借着微弱的月光,驱马向虚雀门方向。四人将马停在南四西二的垃圾场,这里杂草丛生,是个天然的隐蔽场所。云溪留下看马,云桐负责在死人谷外放风,公主与师太抛出飞虎爪,两人一前一后,蹭蹭几下就上到了三楼的楼顶之上。二人伏在房顶观察了片刻,才轻轻跃入院子当中。二人蹲在地上,又静等了片刻,眼睛逐渐看清四周角落。这里应该是一个放刑具的偏院,因为院子角落还堆放着不少废弃的奇形怪状的刑具。见四周无人,确认安全后,灭霸师太缓缓起身,躬身行进在前,凭着记忆,又翻过内墙,公主也随之跟在身后。很快二人便到了那处原始森林的庭院。今日白天,因为二人是从南门入院,而这次是从西面,所以看到的院内景致自然不同。公主与师太刚刚绕到小亭子旁边,忽然间南门方向传来咯吱一声清脆的响。二人一惊,好在她们知道南门进入须得绕过一片树丛才能看到小亭子,此刻还有足够时间隐藏自己,便同时俯下身来四处寻找隐蔽之处。师太向公主摆摆手,公主心领神会,跟随着师太转身潜入至亭子旁边。那里有两棵粗壮的高树,期间的杂草高且浓密,二人附身在高草丛后,很快便融进这片黑暗之中。透过草与树间之空隙,师徒二人可以将外面的情况看得真切。只见南门方向转过来两人,各提了一个白色灯笼,白灯笼映照出苍白的烛光,将两人身影拉得修长。这两个人一人着白衣,一人着黑衣,打扮就如地狱里的黑白无常,这诡异的画面看得公主不由得心跳得有些发慌。那黑衣人正是今日接待公主的领班,而那白衣的,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只听得那黑衣之人十分恭敬地说道:“大人可知,这毁坏尸体的罪名可是重罪,那尸体早已面目全非,无法分辨,王爷为何还要如此铤而走险,非要毁尸灭迹?”

那白衣之人回话也很客气:“在下也是奉王爷之命行事,这内在因由王爷自有道理。”

说完停住脚步静静地看了看黑衣人,语气更加诚恳地说道:“此番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王爷绝不会如此行事。不过虽然王爷与你有恩,如果你不想这么办,也不必勉强,我独自下去处理完,你在此等候便可。明日你便说死人谷夜里突然遭了贼,上面自然会帮你搞定其它的问题。”

黑衣人忙回话道:“大人错怪下官意思了,王爷救过下官一命,便是要下官赴汤蹈火下官也不会推脱,下官只是不明白王爷何必为了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死人担风险。”

白衣人道:“王爷的安排又岂是我等之人需要多虑的?”

黑衣人点头称是,说话间已经来到亭子内的铁门前。只见那黑衣人不等白衣人动手,已将灯笼交与左手,右手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只刹那间就听得一声当啷啷的脆响,短剑已将门锁劈断!“还请大人告知王爷,死人谷只要有属下在,便是王爷的死人谷,明日我自会上报地窖遭贼,承认自己失职之罪!”

黑衣人说话间已经短剑入鞘,侧身推开地窖的铁门。但见那白衣人微微点头:“王爷没有看错你。我自会想王爷禀告你说的一切。”

话音刚落二人便潜入通道之中。这突然出现的情形有些出乎公主二人意料,地窖之下,只有一个出口,二人不敢轻易进入,只得守在门口,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着黑白衣的二人从门口走出,只是将铁门虚掩,便匆匆离去。二人刚刚走远,师太便拽住公主衣袖低声道:“咱们赶快下去看看,这里面的确太多疑点,怕是很快就会再来人,我们需得尽快。”

公主对师父的判断绝对信任,二人推开铁门,快速跑下楼梯。地窖中间的停尸台上,一具尸体在冒着难闻的黑烟,似乎是高强度的药物腐蚀了尸体,此刻只剩一堆白骨和小的可怜的几块残缺的碎片。师太一个箭步上前,从怀中掏出早准备好的一个竹桶,将一片尸体碎片放入竹筒。“师父,这尸体是海川先生?”

公主见灭霸师太毫不犹豫取这尸体的碎片,不免压低声音疑问道。师太低声回道:“今日我们刚刚看过海川尸体,今夜便有人来破坏,刚刚那黑衣人又提到“面目全非”四个字,因此我料定这尸体十有八九就是海川。不过时间紧迫,来不及细细确认,我们先取了再说。”

师太说完,不等公主再问,忙向公主挥了挥手暗示离开,公主心领神会,二人快步奔出地窖。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刚刚从铁门离开,就听得南门处一群人高喊:“抓贼啊,有人夜潜死人谷啦!”

公主以为被发现,忽然有些慌神。此时在院墙外的云桐也听到声响,忙欲赶去接应。就在大家犹豫的瞬间,南门外火光一闪,紧接着便听得又有人喊:“南仓库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快走!”

师太拉起有些慌乱的公主,沿着原路一阵狂奔,却在飞上外墙时遇到了接应的云桐。云桐见公主与师太安然无恙,才算放下心来,此时自然来不急细问,三人匆匆向西边藏马的那处荒地急行。四匹马穿小路一路向北,特意绕了个圈避开京都守备的巡逻队,待到回到王府时,公主只觉得内心依然格外的兴奋,如此一番折腾还无一丝疲惫。师太屋内,那片碎片被从竹筒中取出,放在一个托盘之上。这画面看起来有些恶心,公主只能强忍着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只见师太从怀中取出一小巧的瓷瓶,从里面拿出一个药丸,又将这药丸切下一小块溶化入一小杯水中,师太边做边解释道:“当年莲花山论剑,莲花山七绝不分胜负,期间交流了各自的绝技,我也便听得一二。这化魂掌便是修炼之人体内含有可食人经脉的微小生物。交手之时只要双方接触,便可用独有的内功将这种生物注入对手体内,三日之后,生物繁殖足够多之时,便会突然爆发,让对手痛苦死去。”

公主听得头皮发麻,一直生长于王府之中的她,只能从此字里行间之中管中窥豹出武林中的阴毒可怕:“师父这药丸又是什么宝物?”

“这药丸是辰国产物,当年号称百毒不侵的迷踪右使便是用此药丸挡住了化魂掌之毒。迷踪右使是七绝中唯一一名女子,论剑后期,死伤与提前离开的人已占十之八九,山上就我两个女子,因此便结伴相处,常常推心置腹的交谈。这药丸便是下山前她所赠予我的,我见她用过,只要溶于水,便可将化魂掌的生物化成一滩绿水。”

师太说话间,那药物已经发挥作用,果然如师太所说,那块残缺不全的肉片渐渐渗出绿色的一小滩水,让公主吃惊得瞪大了双眼。灭霸师太将药瓶收入怀间,沉思片刻,对公主道:“如此说来,虽然不知南蛮大宗师为何会来中都城,但是看似有一点我们可以判断:这尸体并非海川!”

“如何判断得出不是海川?”

“公主殿下忘了?秦万被海川先生赶走之时,二人还在聚义厅口舌相讥,不出两日,海川先生便死于非命。而今日白天所见的海川先生,明显是毒发之后再被弹子击穿头部,因为人死之后,这微小生物便进入潜伏状态,不会发病。按照这时间线,便可判断,尸体绝对不是海川!”

公主听闻大喜过望:“如此便太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何父王这次品川归来,便开始发生各种奇怪的事件。徒儿现在真的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师太站起身,看向窗外已经渐渐发白的天边,模糊不清地说了句:“八王爷也许有他的难言之隐,希望我们不会给他添乱,为师建议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只需先保得秦公子平安,其它的,最好静观其变。”

公主本也为难,听得师太的话,也觉得这或许便是眼前最好的选择,抬头又见窗外天色渐明,想到师父劳累了一晚,忙换来丫鬟收拾了那些脏臭的残骸,便向师父告别,回去休息去了。八王府的灯已经熄灭了,霞光初现,朦胧的天空像极了公主此刻迷茫的心情。她觉得与父王的心变得遥远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权贵家族都要经历的感觉。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奋不顾身的为秦公子洗脱清白,她们本不是同一阶级的人,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未来,但是她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跟随内心的自然而然的选择。因此,当每天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她不再如曾经那般只看到绚丽多彩的光线,而是渐渐开始学会感受身边事物的温度,慢慢懂得每个人带给她的情感触动。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男人的身影,就是那个叫秦万的男人,似乎从见面的那一刻就已经敲开了改变她内心的那扇门。“云桐,昨日让你送到死牢的外伤药送到了么?”

公主回过头,忽然问。“公主勿念,都安排好了。”

云桐低声答道。“那便好,有些累了,我去睡了,没事不要叫醒我。”

公主刚放松了心态,顿感疲惫。“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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