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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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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离将死去的鹦鹉埋藏在院子里梧桐树下,然后站在阳台下望着,乔客已经从窗台上爬了下来,然后关了灯。她应该爬到床上睡觉了,她很准时,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入睡了。一个黑影蹑手蹑脚闪过走廊,轻轻打开乔客卧房的门,然后悄悄地靠近了床,在床边坐了下来。乔客并没有睡熟,揉了揉眼睛。“又来了。”

她看着眼前的黑影,不耐烦地叨咕了一句。黑影打开了床头灯,灯光下乔客看清了是查理斯,她的养父。“亲爱的,我的小公主,”查理斯捧起乔客的脸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用手去摸索枕头下面,掏出了那只琉璃瓶子,“看看,它有多美。”

灯光下琉璃瓶子闪着奇异的紫色光晕,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里面的沙子在慢慢旋转着,像是有什么力量牵引。查理斯将瓶子递到乔客的手里,“你来试试看,帮父亲打开它?”

乔客抚摸了一下瓶子,用手去拔瓶口的塞子,纹丝不动。她丢下瓶子,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晚安。”

五年来,自从乔客学会走路,可以自己拿东西以来,几乎每天夜晚,入睡之前,查理斯都会让她来尝试着去拔一下瓶塞,因为他太渴望也太着急,希望快点得到这里的力量。但是没有,瓶塞没有被拔出来,乔客还太小,还没有那个力量。究竟要多久谁也不知道,酷热是否能够等到那一天也没有人知道。在伦敦这个浓雾弥漫的城市里,黑手党的内部,三大帮派无时无刻不在明争暗斗,三大帮派分别是酷热、凌云与强特。酷热的发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老瑞里的部下对罗伯特口服心不服,开始暗中作梗,使得他们的军火交易缕缕不顺,而酷热的宿敌强特一派扩张的势头越发严峻,自从三年前在酷热的地盘上开了第一家洗浴中心之后,接二连三分店开了一家又一家,几乎要将酷热的地盘蚕食殆尽。而罗伯特与凌云组织的老大安凌云关系时好时坏,二人面和心不合已久。罗伯特憎恶安凌云与强特的老大莫妮卡走得太近,却又忌惮莫妮卡的势力,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时常半夜招唤查理斯去开秘密会议。他与查理斯的心愿是一样的,太渴望上帝能突然赐予自己一种神奇的力量,让酷热冲出重围,成为伦敦真正的老大。而这种力量似乎正在酝酿之中,他们几乎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五岁的小女孩身上了。查理斯郁闷地离开乔客的卧房之后,维多离脚尖轻点地面,身体腾空而起,无声无息飞过枝头,落在阳台上。每夜他几乎都是这样坐在阳台上过夜,他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个女孩。月光照亮他的脸庞,也洒在他的翅膀上。那是一副长满黑色羽毛的翅膀,飞羽如箭,每一片都能转动,能够驾驭长风,感知最微小的气流变化。他非常爱惜自己的翅膀,没错儿,他并非是表面上的索伦家族的一员,他来自另外一个神秘的空间,原因是他是索伦家族的叛逆,作为私生子他得不到家族的认可,所以他刺死了抛弃了自己的父亲之后成为罪人,在即将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时候向魔界许了一个愿望。他愿交出自己的灵魂换取继续存在的机会,从此作为恶魔的奴仆,披上黑羽外衣,长出翅膀,只有在黑夜中才能飞行。他可以长生不老,但永远不能拥有爱情。一旦动了情,他的羽毛就会脱落,一片一片脱落,直至他变成一团黑雾,灰飞烟灭。他听命于恶魔,成为恶魔的使者,这一次的命令是守护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乔客。他必须看着她长大,尽心尽力看护着她,一直到她长大成人,能够打开魔瓶,然而,恶魔的贪欲不仅仅是这只小小的魔瓶,因为魔瓶里的沙子取自一个叫做复仇之海的地方,那里有成片成片一望无际的紫色沙滩,那里积聚的力量可以统治一切,不仅是物质的空间,还有精神的世界。没有人知道复仇之海在哪里,找不到它的方向,也找不到它的入口。但是,毫无疑问,琉璃瓶里的沙子就是最好的线索,这个谜团期待着有人来解开。于是乔客,这个无辜的却命中注定的女孩,不仅是酷热的期望,也是魔界的希望,维多离一刻也不能松懈,他必须要守护住这里的一切。每一次查理斯过来诱导乔客去拔琉璃瓶的塞子,维多离都在暗中仔细监视着,如果一旦乔客打开了瓶子,他就会出手抢走瓶子,飞出的沙子或许会指引那条通往复仇之海的道路。然而没有,五年还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无论有多焦急,恶魔的使者都会耐心等待。等待这样的机会,维多离已经等了一百五十年,不在乎再去多等几年。睡梦中乔客突然惊醒了,喊“妈妈,妈妈!”

她坐了起来,喊声不大,立刻清醒了,不再做声。维多离迅速来到她的床边,打开了灯。“小姐,你是否需要保姆?”

维多离问。“不许任何人碰我的床。”

乔客说。维多离又问:“那么,你是否需要咖啡?”

“不要。”

乔客说:“维多离,你有妈妈么?”

“母亲大人已经过世了。”

维多离回答:“和你的母亲一样,她们去了天堂。”

乔客说:“你知道我的妈妈是谁么?”

“齐奥尔迪夫人”,维多离如实回答:“她是布迪卡女王的后裔,也是最后一位后裔。”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乔客继续问。今夜有些不一样,乔客的问题突然多了起来,或许人们都没有关注到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的心事,哪怕她言语不多也没有什么情绪,但有些问题一直深藏在心底。她现在没有问,以后一定也会去找答案。维多离想了想,回答:“齐奥尔迪夫人被人杀死了,之后你的养父查理斯收养了你。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乔客又躺下了,嘀咕了一句,被杀死……就是这样漫长而琐碎的过程,重复的问题与回答,一点一滴,乔客没有新的问题,但迟早新的问题会萌生出来,她仍旧会去寻找答案。而维多离能做的也只有如实回答和耐心等待。今夜无眠,查理斯又被罗伯特叫去密谋。他们趁夜偷袭了东方洗浴中心,砸碎那些设施,殴打他们的技师,威胁让他们退出酷热的地盘。但他们所作的仍是无效的,第二天天一亮,莫妮卡又会卷土重来,并且会动用政府和警察,将闹事的人抓起。莫妮卡知道是谁在幕后作梗,只是暂时未动罗伯特。迟早有一天这些血债会一并清算,大家考验的只是最后的耐心。所以,哪怕隐藏在查理斯的寓所,悄悄长大,乔客的危险仍旧无时无刻不存在。强特的人很可能会突然出现,将查理斯的家抄得一干二净,牵连着所有的人跟着一起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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