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鲁并不紧张，他见过太多场面，并且知道在黑市里任何人不能交恶的规矩，因此毫不畏惧。他轻轻推开查理斯的枪口，继续压低声音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肯定不会随身携带。这个只是样品。”

“那么，交易成功？”

查理斯说：“无论多少钱都可以，但一定是真的。”

“那是当然。”

卡鲁说：“我要十五根金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突然发出哨音，黑市即将关闭，下一次开启将在十天之后。查理斯说：“那么，十天之后？”

“不见不散。”

查理斯带着一些兴奋随着人流一起走出黑市，但他明显感觉有些异样，人群中有一个高大的黑影一闪而过，几乎擦着了他的身子，一股凉意传来，使他不寒而栗。他追了两步，黑影在走出街角的一刹那突然消失，无影无踪。他感觉，自己与卡鲁的对话被人偷听了。回到酷热基地，那幢屹立在伦敦市中最高的建筑Old St Pauls Cathedral石塔上开阔的平台，周围天际黝黑星斗密布，难得一个没有雾的天气，查理斯立即向罗伯特汇报。“为什么不立刻去卡鲁的古董店？”

罗伯特愤怒地叫喊：“他一定得到了那个魔瓶！”

查理斯慌忙说：“魔瓶的事情很少人知道，我们把整个乔安菲庄园翻遍，所有人都杀光都没查出下落，卡鲁怎么会知道？所以我想他可能仅仅是听到了一些传说，所以制造出赝品来招摇撞骗。”

“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罗伯特压住了火气，“他知道酷热的厉害，除非他不想继续在这里活下去。不过，你说得也对。他要十五根金条这是小数目，看来他确实是想做成这笔生意。既然如此，拿不到钱他肯定会把瓶子藏起来不给任何人，我们就算把他杀了也得不到那个瓶子。”

查理斯想了想又说：“但我总感觉不对，好像，有种神秘的力量正在靠近。”

“什么？”

“我感觉有人在监视着我们的交易。我看到了一个黑衣人，他很高大，行动很迅速，我刚追到门口他突然不见了，就像空气那样蒸发掉，连影子也没有。”

罗伯特皱紧了眉头，“会不会是强特的人？”

查理斯说：“不知道。”

罗伯特说：“强特的人今天又来我们的势力范围内招揽生意，他们想在第十大街开一家东方式的浴场，而且不想向我们交纳一分钱的管理费。”

查理斯说：“他们是吃了豹子胆，难道不怕酷热的实力么？”

罗伯特恨恨地说：“我们还是忽视了莫妮卡的交际段，她这次取得了市政厅的支持，甚至有警察给她开道。查理斯，我们得想想办法了。”

查理斯立即说：“如果不能硬来，那就暗中下手。”

“废话！”

罗伯特说：“暗中下手？你派出过三个杀手想送这个女人去见上帝，结果呢？见上帝的却是我们的人。莫妮卡的保镖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们根本难以接近她半步。你还是快点把那只具有神秘力量的魔瓶弄到手，训练出超级杀手来，否则酷热迟早有一天会被强特吞掉！”

报童艾比惊讶地发现，自己守护的婴儿乔客竟然是个极其与众不同的小孩，因为她不哭，甚至摔到地上也不会哭，会自己爬起来，爬向那只篮子。她不怕疼，破碎的奶瓶割伤了她的手指，她竟然去吸吮手指上的鲜血，并没有露出一丝痛楚的表情。她长得要比别的小孩快，非常健康和有力气，她是那样不同，而且，她不会笑。她不睡的时候，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不发出任何声音，面无表情。但是她很漂亮，精致得如同瓷器一样的娃娃。望着他，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十个金币用光了该怎么办？钱总是越用越少的，就像面包会吃完，牛奶会喝完，人无时无刻都在需要补给，一枚金币迟早会变成一堆零钱，现在就已经变成一堆零钱了，然后零钱会越来越少……他突然想起，身边能够变卖的可能还有别的东西。比如，一个女仆？是啊，艾比能感觉得到，这个女婴很不平凡，她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可能是具有非凡能力的更能吃苦耐劳的女仆的最佳人选，在那些富有的财主和爵士的豪宅里，他们收养来自各地的无家可归的人，从小养起，长大为主人服务。那么，这个健康的漂亮的女婴虽然还是个婴儿，但也能使人看得到希望。如果我把她卖掉，她可能会有一个好的归宿，而我就能得到又一笔钱……艾比想着，为自己的聪明绝顶而感到无比开心。但是他不敢也无法进入到那些富有的财主和爵士的豪宅里，甚至连那些装饰着雕塑与缠绕着常青藤的庭院大门都不能靠近，他能够得到的地方只有曾去过一次的古董店。门口挂着青铜马灯的昼夜透出灯光的店子，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件，散发着皮革的臭味和金属的锈味儿。艾比需要再走一次，他丰富的推销报纸的经验告诉自己，古董商卡鲁貌似凶恶但实际上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物，只要说服他让他相信这件事有价值，自己就能获取到哪怕是微博的利益。于是，他将婴儿乔客抱进了篮子。“滚出去！”

卡鲁叫着，“我这里是古董店不是人肉市场，你这个小杂种，从哪里偷来的婴儿？”

“为什么每次我拿来的东西你都认为是偷来的呢？”

艾比无奈地耸着肩膀，“如果这么容易偷，那么整个纽约都会丢孩子了。”

“那她是从哪里来的？”

卡鲁说：“难道是你的私生子？哦我的上帝，你不过十二岁，竟然这么有本事，这种提前生育的本事可能会改写一个民族的历史……哦不，一定是你偷的。哦不，我不管你是偷的还是捡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释一下，带这个没牙的女孩到这里来干什么？”

“先生你看，”艾比说：“她很漂亮。”

卡鲁端详了一下：“是的，但没有大娱乐家里的舞女漂亮。”

艾比说：“她不仅漂亮还很安静，我是说，很多富人都应该喜欢安静的小孩，这比养一条乱叫的狗好玩得多。”

“住口，我是古董商人不是人口贩子！”

卡鲁骂着，但眼睛没有离开乔客。竟然笑了，这个从来没有笑过的女孩竟然对着他笑了一下，顿时她的笑容向一束闪电击中了卡鲁。卡鲁呆了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乔客，乔客.布迪卡。”

艾比展示着手里那块紫色的花布，“这是包裹着它的襁褓上绣着的名字。”

卡鲁说：“布迪卡？这是一个古老姓氏……看来她很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