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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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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官道上,老和尚杵着拐杖,背着已经不能动弹的富贵,缓缓而行,,富贵趴在老和尚肩上闭目养神,看着行路有些步履阑珊的老和尚也不多说,仅仅三日,两人就行至玉门城内,找了一家酒肆,两人难得的没有在街头露宿,而是要了一间丙字客房,老和尚将富贵安顿好了,才给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着已经已经开始运行龟息之法疗伤的富贵,自己溜达庭院中,将两人身上衣服给换洗了,然后又去找酒家要了一些吃食,点了两壶最便宜的浊酒,然后将自己洗漱干净,换上日常的便服海青,腰宽袖阔,圆领方襟,显得有些肥大,也给富贵准备了一套纳衣。等到小半日之后富贵才缓缓睁开眼睛,惨白的脸庞有了一丝血色,自己先喝上酒的老和尚,提着一壶浊酒,从桌边站了起来笑嘻嘻的递给富贵:“为师对你不错吧,刚进城就给你安排上了!”

富贵还有些虚弱,嘴唇有些发紫,力竭之后,气血亏空的后遗症,看着老和尚递来的便宜浊酒,没好气的接了过来,心里却是想到,坑了我五两银子,这老和尚选间破烂的丙字客房也就算了,买两壶酒还的二糟的,喝一口还能吃到里面酒糟,真是极为抠唆。富贵“呸”“呸”两口,吐出酒糟,一个白眼过去,看着老和尚说道:“老东西,好歹我这个便宜徒弟,也算是你半个金主,刚坑我的五两银子,就这两壶浊酒,怕是连五十百文都不到吧,抠唆死你得了。”

虽然言语之中尽显不屑,但是继续喝了起来。老和尚也不恼怒,看着稍有血色的富贵,对着富贵说道:“为师的酒也喝了,故事呢?”

“什么故事?”

富贵已经下床,坐到老和尚身边,拿起竹筷,夹起两颗油炸花生米,一边咀嚼一边说道。老和尚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可是仔细帮富贵包扎伤口的人,玉门官道的围杀,富贵身上刀枪剑戟之伤共十三处,尤其背后两道刀伤,已经深可见骨,给富贵上药的时候人都疼的昏死过去了,若换一般人,早就且不说力竭而亡,失血过多也抗不住啊,富贵这个小怪物,仅仅三日就能下床行动,其恢复能力,可谓骇人。富贵看着老和尚,手上动作却是没停下来,不停的夹起小菜,往嘴里送着吃食,偶尔牵动伤口,也仅仅是皱眉,饭吃到一半,牵动的伤口就疼的富贵冷汗直冒,老和尚见状连忙用筷子“啪”的一声,打掉富贵的筷子,不耐烦的对着富贵说道:“别老顾着吃,问你话呢!”

这是富贵才停下筷子,打了个嗝,正准备将手上油脂在身上抹去的时候,老和尚再次用筷子打了打富贵的手,:“新给你换的纳衣,你就这样糟践?狗东西!”

富贵讪讪收回手,看着身上的黑木兰色纳衣,瞅着不错,咧嘴一笑对着老和尚说道:“我路上不是给你说过吗?我就是打凉城来的奴儿。”

“奴儿?官道那些人什么杀你?那不可普通山贼,你可休想哄骗为师!”

老和尚手里拿着筷子对着富贵说道,大有一副不说不给吃的架势。富贵收回筷子,看着拦住不准他再夹菜的老和尚说道淡淡:“我不知道。”

说的斩钉截铁。“你可猜出了他们是龙武军?“老和尚原来从一开始就没跑远,一直躲在不远处,不然也不可能听到富贵和截杀之人的对话。”

你知道那么多干嘛?跟你个秃驴又无甚关系!“富贵想到躲起来的老和尚,有些生气的说道。老和尚用筷子指了指富贵身上的纳衣:”凭你现在这身衣裳,既然要当我弟子,你总不能给我宗门招来灭门之祸吧,南王府我可不想惹。“富贵想了想,既然要经老和尚举荐,现在还是不得罪的好,于是若无其事的对着老和尚说道:”应该是征北军的,征北军中南王府的人,不是太难猜...“”那你猜到了?“老和尚凑近富贵三分问道。”

没有,接下来应该没事,毕竟这人连一乘之兵都未动用的到,且都是末等兵,想必也不是把事闹大,毕竟我这个奴儿,还值不得如此费心思,放心吧。“富贵如此安慰老和尚,自己心中却是没几分把握,但是只要上了剑宗,我不信这南王府的龙武军敢马踏天剑阁。老和尚半信半疑,但是也没多问,开放拦路的筷子,看着一个劲夹菜的富贵,不由的骂道:”真是饿死鬼投胎,连谁想杀你都不知道,还吃的这么欢。“富贵大口大口的吃着酒菜,敷衍的说道:“我是不想知道而已...”老和尚看着狼吞虎咽的富贵,鄙夷的看了一眼,说道:“吹牛皮!”

富贵这时已经将桌上饭菜一扫而空,心满意足的仰着身子,对着淡淡的老和尚说道:“的确不难猜,但是真去细想的话,我怕我吃不下饭。”

这话老和尚听着有些忧伤,富贵不笨,以奴隶之身能和南王府有关系人如何产生交集,细细一想,富贵是能想到的,但是富贵就是不愿去想,知道了又如何?能在玉门境内动用龙武军的,富贵只知道自己惹不起,不光现在惹不起,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惹不起,甚至一辈子都惹不起。但是没关系,他可以躲,多进剑宗,知道这就够了,所谓复仇富贵倒是没那么多心思,当初黄村被屠时,他没想过复仇,反而加入马踏黄村的秦军,被大壮欺负之后,反而讨好大壮,被李家打的快死了都没想报仇,更别说这次玉门围杀了,他从到到位都只在为一件事,就像他母亲临死前张口对他说的一样,”活下去..“,富贵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所谓报仇,所谓热血,在奴隶营中四年的冷馒头,易人而食的时候,富贵就已经没有那份冲动,满脑子只有活下去的念头,毕竟自己只是蝼蚁,生存不易,且行且珍惜。老和尚怔怔一愣,也不搭话,正欲开口之时,富贵又波澜不惊的补了一句:”我在奴隶营之时,可是靠吃米肉活下来的!“所为熟肉不过将人烹煮,熟而食之,所谓米肉,生人血食,连流民几乎都不吃。老和尚心中已经有一个瘦小孩童独自在战场,在地窖啃噬尸首的画面了,半晌过后认真的对着富贵说道:”你心性比我强!“富贵剔了剔牙,看着老和尚不以为然的调侃到:”哪儿都比你强!!“老和尚看着倒在床上欠揍的富贵,收拾好碗筷,准备出门送还的时候,突然回头问了富贵一句:”你为何要修行!“”修行长命!“躺在床上,也不看老和尚。”

为何要去剑宗?“老和尚接着问道”剑宗最强!“富贵如是答道”所以...你要做最强之人?“老和尚杵着门口问道。”

那倒不是,比大多数人强吧,至少不为蝼蚁...“富贵想也不想的说道。老和尚还想问,但是富贵被问的有些烦了,一个翻身再不搭理老和尚,老和尚见状讪讪的出了门,走出几步,然后又回来将门开了一道缝,对着富贵说道:”反正剑宗还未开山, 到地了,我让你师兄教你修行。“富贵正闭暗运龟息之法,差点岔气,拿地地上的编织草鞋,就扔向门口:”滚!“”嘭“的一身,房门合上。草鞋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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