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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竹节是喧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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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历一百八十九年,夏,七月十五转眼间,花满楼回到花家已有十日,在这期间,他一直深居简出,在自己的别院内静等暗楼查探的消息,只是谁也说不准消息会在哪一天到来。昨日一早,花满枝便来找过花满楼,邀他一道去参加丰城一年一度的舞竹节。舞竹节,花满楼是知道的。这曾经是他们最喜欢的一个节日。比年关还要来的让人兴奋。在节日当天下午,丰城外的一处天然洼地中,会举办一个斗兽节目,每年都有不少勇士报名,再经由官府的人筛选出几名最强壮的勇士,去参加斗兽。节目期间,生死由命,因为他们要斗的兽,都是那深山中最凶猛的野兽,每隔几年都会闹出人命,但依旧有许多勇士为此趋之若鹜。原因在于能够战胜猛兽的勇士,会得到官府颁发的一份丰厚奖赏,同时,他们也会被许多大家族看中,所以,这是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而到了晚上,全城百姓更是万人空巷,在城外会设有五处巨大的篝火,人们绕着篝火,踩着竹拍,载歌载舞。在这期间,还会穿插各种即兴节目,直至深夜。所以,今天花满楼这边刚简单吃过午饭,花满枝便兴匆匆的踏进了别院。“兄长,我们可以走了没?我的那些朋友,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花满枝今天穿着一身淡青色纱罗长裙,带着个蒙着纱丝的精致斗笠,活脱脱一副江湖女侠的打扮。花满楼看了眼花满枝的穿着,无奈的回道:“准备好了,只是你确定现在就走?我怎么觉得时日尚早。”

“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忽悠你不成?你都多久没回来了,还能记得个啥?听我的,我们马上出发。”

花满枝这几日算是又和花满楼混熟了,渐渐地暴露出本性来。花满楼在初次见面时,看她行为举止都十分得体,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过了这些年,早已长大。可不曾想,她依旧是如此这般的大剌剌,话语间一股小孩子的心性。最后,他还是拗不过花满枝的连拖带拽,匆匆带上湛青剑就向外走去。到了花府门口,早就有一辆马车候在外头,除了马车和车夫外,还有两名花府的门客,正牵着马,看向花满楼他们。两人中有一人虽是川中人的打扮,但掩藏不住他身上那股藏地土著独有的气质。还有一人看着像是土生土长的川中人,面色和善,他看向花满楼兄妹二人,一抱拳恭敬地说道:“属下袁辰,这是齐力丹巴,见过公子小姐。”

名叫齐力丹巴的藏人也跟着抱拳,但没有说话。还没等花满楼说什么,花满枝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蹦上了马车并回头看了眼花满楼。花满楼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一挥手说道:“那我们走吧。”

虽说,花府到斗兽的场地,只有四里多的路程,但花满楼还是钻进了马车,与花满枝一同乘坐马车前往。半路上,花满枝已经显得有些兴奋难耐,和花满楼讲着他离开后的这几年,舞竹节上都发生了哪些好玩的事,花满楼只得耐心的坐在一旁听着。没过多久,只听马夫一声吆喝,马车便停了下来,花满楼掀起前帘一看,斗兽场地已经到了,兄妹俩依次下了马车。这斗兽场地是块天然的大洼地,占地约有一亩多,洼地的上围用土木桩设下围栏,防止有民众在观看表演时不小心摔落下去。正北方向,早已搭建好了一个巨大的竹台架,这是供达官贵人观看表演用的,底下站着十余名士兵,用以驱赶想要混上竹台的民众,而洼地上围的其余三个方向,早已围满了人群。有些人来得晚没有占到好位子,便爬在周围的土坡上,甚至于一些靠近点的树上都挂着几人。花满枝带着兄长一路穿过人群,两个门客谨慎的帮他们阻挡拥挤过来的民众,好不容易到了竹台下,花满楼还没看个真切,就听到竹台上有个声音,清脆的喊道:“花姐姐!在这儿,快上来,我们在这儿!”

花满楼一抬头,便看见那天在别院门口穿着杏色纱罗衫子的小姐,正在冲他们挥手,只是今天她换了身豆红色纱衫,也戴着个纬纱斗笠,看到花满楼抬头看她后,急忙缩回了手。花满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上竹台,花满楼也跟着上了去,两名门客没有跟着上去,而是拣选了处阴凉的地方站着。这竹台共总共搭建了八层,每层都配备了联排的竹制长凳,还搭建了一个巨大的遮阳棚。整个竹台可以坐下两百余人,用以制作竹台的是就地取材的毛竹,此竹竹竿粗壮,韧性极佳,用以搭建竹台,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兄妹二人顺着竹阶一路走上最高的看台,花满枝的朋友果然都已早早地来到了这片场地。看到花满枝上来了,都从座位上起身,迎接他们。“这位便是我向你们提过的,刚从外面回来的兄长,花满楼。”

花满枝侧过身,向众人介绍。众人纷纷向花满楼行礼道:“见过花公子。”

花满楼也向他们回礼。之后便有一名男子站出来说道:“我们就不劳烦花小姐介绍了,在下叶绍清,家父是丰城太守。”

花满楼向他点头致意。之后,便是所有人轮流着自我介绍。“小女子欧阳洛洛,家父暂代城中长史。”

一名花满楼有些许印象的白衣女子,向他欠了欠身后,自我介绍道。花满楼回礼后说道:“花某自小离家,这些年,顾满枝承蒙各位照多有照顾,花某在此谢过各位。说着,花满楼抱拳一一向众人感谢,一众权贵子弟自是直言不敢当。才刚介绍完不久,场间的民众却发出一阵阵叫好声。原来,这次节目的主角,已经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这是个川中土家族装扮的中年汉子,身高看着有六尺多,比寻常百姓高出不止一个头颅,满身精壮的肌肉让花满楼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步态沉稳,气息绵长,怎么看都不像个土家人。这中年汉子,来到木栅栏旁,伸手向人群拱了拱,再次获得了一片喝彩声。随后,他单手攀着木栅栏,一跃而下。‘砰’的一声重重地踩在斗兽场地的泥地上,干涸的泥地上被他踩出两个浅浅的鞋印。人群之中再一次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这块斗兽场地得有两丈高,再看这汉子轻松的模样,确实有两下子。斗兽场地的中心,放着一个用红布罩着的巨大木笼,也不知道今年挑选的是哪种野兽,但看这木笼的大小,有些瘆人。整个斗兽场地是由干涸的土地和一个个积水的小土洼构成的。依稀可以看见洼壁上偶有黑色的印记,那些都是过往一段段尘封的历史。这时候,一个卸了甲的士兵,沿着一条绳索爬将了下来。只见他围着木笼转了一圈,猛地一扯,将红布拉扯了下来。一头成年棕熊正躺在笼子里!嘶~所有民众都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妈呀,这么大的熊,这土家汉子可怎么斗得过,这可比往年的狼啊、野猪啊、野牛呀好看的多。而在看台上的一众人,除了花满枝表现得有些惊讶外,其他人好像早有预料,所以,都显得有些从容。坐在花满枝旁边的胡杏这才凑到花满枝耳朵旁说道:”花姐姐,我们昨天就知道了,但叶公子不让我们告诉你,说你要是提前知道了,就没意思了。“花满枝揉了揉胡杏的脑袋,对她笑着说:“确实,提早知道就不好玩儿了。”

说完,立马又转头看向木笼子。人们看着躺在笼子里的庞然大物,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士兵将缠了好几道的铁链打开,小心翼翼地靠近棕熊,轻轻踢了两脚,发现棕熊毫无反应,这才大着胆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陶罐,拨开了罐子的泥封,只见他的一手托着陶罐,一手掰开棕熊的嘴巴,将陶罐中的液体灌入它的嘴巴,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回绳索旁,噌噌的就爬了上去。整个过程,看得所有人不敢喘一声大气。当这头熊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它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土家族汉子的视野。汉子虽然依旧站立不动,但他的眼神凝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即使他提前十多天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头什么样的畜生,但现如今,真正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完全又是另一回事。只是过了许久,也没见这棕熊动弹一下。正当已经有些好事的民众开始小声嚷嚷起来时,那头原本躺在笼子中一动不动的棕熊突然抬了抬脑袋。率先看到这一幕的民众再一次发出一阵惊叹声。紧接着,这头庞然大物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只出现了短暂的茫然后,便发出一身低沉却瘆人的吼叫。他两步便钻出了早已打开门的木笼,环顾四周,似乎想要逃离。他迅速地冲向一面坑壁,接着奔跑的惯性,探爪试图攀爬上去,吓得首当其冲的民众纷纷后退,在看到棕熊爬不上来后,这才大着胆子,重新靠近观看。这庞然大物在坑底不断徘徊,不断试探,并发出一声声野性的咆哮,听得最靠近的这一拨人,心直颤。很快的,在意识到无法逃出这坑定后,棕熊便注意到了,还有另一个生物,同样出现在了坑底。这是一种它所憎恨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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