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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残烛的上上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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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耀天现如今已是83岁高龄,说一句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也不为过。他花耀天在当家的时候,虽然没有能耐让家族更上一层楼,但老天赐给了他两个好儿子,一个振兴了花家,一个振兴了花家军,给他花耀天长脸啊。五年前,满江的儿子也出世了,花家在这一代,四世同堂,这福分,自己以前是想都不敢想。至于老幺,这老小子,不提也罢。所以,花耀天活的很知足,每天都可以说是笑着入睡的。唯一让花耀天还牵挂着的,便是老二的家庭问题了。老二啊老二,你家族的事是办的漂亮了,但自己的事那是一塌糊涂。青梅竹马,明媒正娶的妻子叶白露在生小儿子的时候难产死了,还是自己下的令剖腹取子;大女儿本是百年不出的天纵奇才,奈何也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仍旧是他亲自下的令,剖腹取子,结果孩子还没保住;小儿子因为这件事还离家出走了。快六十岁的人了,活成了孤家寡人,我可怜的老二啊。前两天,听老二说,满楼那孩子要回来了,花耀天是真替老二高兴啊。今天刚下人来说,人已经到家了,一会儿就带到自己跟前来,自己这回可得好好说这孩子两句,也太不让人省心了,以后可得好好待在家里,少给老二添麻烦。………………….老爷子的养生住所有两处,入冬后至开春前,老爷子都住在丰城的一所僻静宅邸内,毕竟山里的冬天太冷,花家人怕老爷子遭罪受。其余的时候,老爷子都是住在仙女山最避暑纳凉的别院里头。这处别院是建在一片竹林中,傍边就是仙女瀑布,每当盛夏之际,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躺在仙女瀑布下的凉亭内纳凉,别提有多惬意了。花满楼前来拜见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正穿着个红纱罩衫,躺在凉亭内的一张竹躺椅上,有侍从替他缓缓扇着大掌扇,老爷子已经昏昏欲睡了。老仆来到凉亭外头轻声禀报,花满楼带来了。老爷子抬了抬眼皮,瞅见老仆后头站着个年轻人,一袭麻布短衫,虽不合礼节,但倒也干净利索。老爷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伸懒腰,旁边的侍从赶忙会意地扶老爷子直起身。老爷子轻轻推开侍从,朝花满楼招了招手,齿落舌钝地含糊了句:“来,过来。”

花满楼虽然听不真切,但能明白老爷子的意思,走进凉亭内,跪倒在地,叩首说道:“不肖子孙花满楼,叩见爷爷。”

老爷子有些开心又有些激动的挥了挥手,说道:“回来就好,不必多礼,起来吧。”

喘了口气后接着说道:“来,你坐下,咱爷孙俩说会话。”

花满楼听罢起身,坐在了凉亭的倚栏上。“来,跟老头子,说道说道,你都去了哪里啊?”

老爷子轻咳了声说道。“回爷爷的话,当年离了家,我先是去了趟藏地,在那边呆了一年多,后来我沿着通天河一路北上,直到伽蓝关,本想去星月草原上看看,但不巧,正好遇见当时蒙克真吉和我大夏同盟国开战,兵荒马乱的,我怕死在外头,然后就折返回川中了。”

想了想,花满楼继续说道:“回川中后,我是在徐渭水那里歇的脚,当时,和刚满五岁的芊芊第一次约定,每年都会回去看他一次。”

花满楼还在回忆,老爷子打断道:“谁?谁是芊芊?”

花满楼只得停下来,跟老爷子解释道:“徐芊芊,徐渭水和我姐花满衣的女儿,她叫徐芊芊。”

“哦,对对对,想起来了,芊芊!”

老爷子挪了挪屁股,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渭水来看过我几次,那小丫头也跟来的,对对对,徐芊芊!”

说罢,老爷子叹了口气,有些难过地接着说道:“渭水,也是个苦命孩子,我劝他放下满衣,再续一房 。这孩子,就只对着我笑,笑得我呀,难受!”

话题到了这里,就有些沉闷,爷孙俩都没接着说话。良久,老爷子才抬头看着花满楼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看我,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你接着说,我不打断你就是了。”

花满楼点点头,重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之后就只去了西疆边地,北海半岛,在北海半岛的时候,本还想去趟北方雪国。但一来听说当时雪国正在闹内乱,二来如果去了,那答应芊芊的事,恐怕就做不到了,只得作罢。”

缓了缓,他接着说道:“去年,我去了趟南蛮,在缅因国,正巧碰见缅因国国王迎娶南邦国公主。后来,就顺道去了趟南邦,今年六月才回来了。”

老爷子,转了转眼珠子,捋了捋胡须后问道:“缅因和南邦结亲啦?”

“是。”

“这帮南蛮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想了想,老爷子接着说道:“这事,千山可知道?”

花满楼点头说道:“这是大事,整个王庭都知道了,花家的探子早早的将这事禀报给了父亲。”

“嗯,确实,是我瞎操心了。”

老太爷伸起一只手,侍从立马小心的扶老爷子从躺椅上站起来,老爷子踱步来到花满楼身旁,花满楼赶紧起身,帮着侍从一起扶老爷子坐下。坐下后,老爷子拍了拍倚栏,说道:“你坐,你也坐。”

花满楼听完,只得陪着坐下。“男儿志在四方,你在外闯荡,好事,增长阅历,比闷在家里好。”

轻喘了口气,老爷子继续说道:“但也不能忘了家,你父亲不容易。这几年,更不容易。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一把老骨头,顶什么用?还得是你这个儿子。”

花满楼赶紧应承道:“您教训的是,孙儿记下了。”

老爷子拍了拍花满楼的手,继续说道:“早些年,我也劝你爹再续个弦,他也不听,总推脱家事忙,没时间考虑儿女私事。这几年,家里来了个在江南道犯了事,逃难过来的唱曲儿女娃,你爹倒是和她聊得火热。这事儿,你晓得吗?”

“回爷爷的话,孙儿刚回来,家里的事都还不曾知晓。”

花满楼赶紧回道。“嗯,要说那唱曲儿女娃,嘶,叫什么来着?”

老爷子抬眼看了看侍从,侍从赶忙回话道:“回老太爷,名字叫苏文文。”

“是的了,苏文文。嗯,要说这苏文文,我到远远的见过两次,也听她弹过曲儿,好听是好听,酥酥麻麻的,和咱川中的鼓乐比起来,那自是勾人心魂的。”

老爷子转过头去,看向仙女瀑布,接着说道:“可我不管这女娃有多惹人怜爱,要想踏进我花家的门,那是想都别想!”

老太爷重重的喘了口粗气。过了会儿,老爷子可能觉得自己说话有点重了,又眯眼笑了笑说道:“不过,你爹倒也识大体,从未跟我提过这档子事,所以,他要跟这女娃风流,我也就让他去吧,好不容易有个体己的人,我总不可能去把它搅黄了吧。”

花满楼面无波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等老爷子说完,才回话道:“父亲的事,孙儿不便评价。但是说道江南道的唱曲儿,孙儿是听过的,确实温婉,如泣如诉。”

“呵呵呵呵…是的了,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怕是也要醉倒在这温柔乡中了。”

老爷子打趣道。爷孙俩再凉亭中聊的不温不火,可也算是气氛融洽。只是聊着聊着,老子一拍脑门,吸了口气后说道:“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都忘了还有东西给你,去,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侍从听闻后,立马快步走进别院内,不一会儿,双手捧着个木盒走了出来。侍从将木盒托至老爷子跟前,老爷子一摆手,示意拿给花满楼,并说道:“打开看看。”

花满楼站起身,恭敬地打开木盒,只见木盒中放着一块比拳头略小的小铁块,只是,这铁块看着有些奇特,即使是大白天的,也泛着幽光。花满楼拿起铁块,刚入手,就感觉好沉,比一般大小的普通铁块要重得多,花满楼有些不解的看着老爷子。老爷子笑了笑,说道:“你们这几个小辈儿的娃娃,成年的时候我都送了件小玩意,你这娃,这几年都待在外边,我也没机会给你,这小铁块,今天送你了。”

老爷子乐呵呵的问道:“你可猜得出,这是何物?”

花满楼,将铁块握在手中,感受到从铁块上传来的丝丝凉意,这感觉似曾相识,他不确定的回答道:“这石块天外陨铁?”

“哈哈哈,好眼力,”咳咳咳,老爷子笑过了头,咳嗽起来,侍从赶忙拍拍老爷子的后背,让老爷子不要太过激动。歇了会儿,老爷子接着说道:“满衣、满江成年的时候,我的几样小物件,放着让他们挑。结果,他俩都不识得此物。你却能猜到此物,真是好眼力!”

顿了顿,老爷子又说道:“东西,是好东西,但也是鸡肋得很,我也是年轻那会儿偶然得到的此物。这玩意儿,要是能锻造成兵器,那说是削铁如泥都不为过,只是这块陨铁还不够锻造成一把剑,就算够了,普通火焰拿这陨铁丝毫没有办法,所以也就无从锻造一说。”

老爷子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接着说道:“据说一百多年前,第五大帝的那把权力匕首,就是天外陨铁打造的,可是传说,那是大帝去到海外仙岛上的活火山中,靠着火山的高温锻造的,我大夏国,哪来的活火山啊。”

老爷子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老爷子看了眼花满楼,推了推花满楼的手,说道:“你把它收起来,你还年轻,万一以后真有机会那它锻造成兵器,也算是了了老头子我一个年轻时候的心愿。”

“是。”

花满楼拽着铁块,若有所思道。本想将权力匕首拿出来给老爷子看看,结果一掏腰间才发现,匕首没带在身上,就不急着跟老爷子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老爷子好久没讲这么多话了,略显疲态,他告诉花满楼,晚上的家宴自己就不去了,一把老骨头怕家宴到一半就得离场,扫了大家的兴致。花满楼知道老爷子想休息了,就起身告退,在老仆的带领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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