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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女贞路的哈利·波特今年已经十岁,马上要十一岁了。这意味着他将在今年八月前的某一天,收到来自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他从几年前就在热切期待着,因为那意味着他可以离开德思礼一家,去和自己的教父生活在一起。

  从大概一年前起,哈利就开始拼命盼望着十一岁的生日。每天晚上入睡前,他都会用铅笔在日历上划掉一天,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又等待着能再划去一天。

  有了这个念想以后,他觉得即使面对达力的欺负和佩妮姨妈的刁难也要好过一些了。尤其是最近,他们都开始不约而同地朝哈利施加更多的欺压。灯泡坏了要怪到他的头上,停水了是哈利的问题,天气越来越热也跟他脱不了关系,甚至连阳台上的花枯萎了也是哈利的错。

  “这花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了?”

佩妮姨妈伸着她的长脖子,用根本不带多少伤心色彩的表情看着花……旁边的哈利,“你该不会昨天一整天都站在它的旁边吧?嗯?”

  哈利一边清扫着达力吃蛋糕时故意洒落下来的奶油和蛋糕屑,一边有些恼火地回答:“并没有。而且它从上个星期开始就越来越没精神了,我觉得是因为缺水的缘故。”

佩妮姨妈满意地笑了,看起来阴森森的:“那就对了,就是停水的缘故,这错不了。”

  “可是停水又不关我的事。”

哈利的绿眼睛在他竭力控制情绪的时候变得更明亮了,亮得有点尖锐,“是忘了给它浇水而已。”

说着,他低声说到,“如果是西里斯,一个小小的咒语就能让它……”

  佩妮姨妈耳尖地听到他的话,立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地跳起来指着他,怒不可遏地大喊:“你怎么敢——!”

  “抱歉,我不是……”

  “你就是!”

达力在一旁煽风点火,顺便把手里的奶油蛋糕甩得到处都是,“你说了!我听到了!你说了!”

  “我并不是想……”

  “我们家!”

佩妮姨妈朝他暴跳如雷地吼到,“不允许提和那些怪胎有关的东西,哪怕是一个词也不行!”

  哈利被他们吼得头痛,索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跟发狂的野兽一样闹腾完再安静下来。佩妮姨妈瞪了他半天,带着达力离开了阳台,走之前还凶巴巴地命令哈利必须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是你弄脏的!”

她说。

  哈利看着满地的黏稠脏奶油和蛋糕屑,第无数次想要不顾一切地离开这里,去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魔法学校。他用扫帚把地上的奶油拍扁,满脸郁闷地看着外面,抱着一点点渺茫的希望,期待能看到那只熟悉的黑色大狗的身影。渴望它能从街道那头的某一个角落里跑出来,穿过洒满刺眼阳光的街道来找到自己。

  他坐下来,瘦弱的身体倚靠着墙壁,卷发裤脚和袖口里伸出来的手腕脚踝纤细伶仃,细长的影子从脚底拉到房间的地板上,满脸悲伤。

  六月的时候,达力和哈利一起升学了。

  很平常的一天,哈利照例早起给所有人准备了简单的早点,然后是给盆栽浇水,以及收拾昨晚达力和他几个狐朋狗友来狂欢后的车祸现场。等到他基本快收拾好了,其他几个人也纷纷下楼来开始吃早饭了。

  而那只看起来诡异到只会出现在幻想小说里的三头青翎鹰就是在这时候从窗外飞进来的,它浑身的羽毛都是铁青色的,只有胸口有一块类似梅花状的白色羽毛,体型比一般猫头鹰要大一圈,有三个一模一样的头,六只眼睛艳红如血,金色的鸟喙里衔着一封信和一张卡片,直勾勾地盯着哈利。

  “妈妈——!”

达力疯了一样将手里的盘子扔出去,培根和煎蛋糊了一墙一地,脸色惨白,“怪物!妈妈!”

  这话倒是没说错,他妈妈确实是个怪物。哈利想。

  “这是什么东西?!”

  “滚出去!!离开我们家!”

  “打它!快打它!!”

  三头鹰傲慢地看着这群瑟瑟发抖的麻瓜一眼,铁青色的翅膀一扇,轻飘飘地落在哈利的手臂上,将那封信和卡片一起递到他手里。他将卡片翻转过来,上面写着:

  “西里斯和莱姆斯一致认为用绿豆糕来给你送信最合适,毕竟普通猫头鹰可能应付不了你那两位难缠的监护人。

  期待很快和你见面。

  你真诚的,奥罗拉·罗斯·菲尔德。”

  “谢谢你,绿豆糕。”

哈利想学着奥罗拉的样子,用信封去刮一下它头上的翎羽,被它轻巧地闪开,发出一声不太高兴的刺耳叫声。“好吧。”

哈利无奈地耸耸肩,“我知道你不喜欢除了奥罗拉以外的人碰你,你要来点什么吃的吗?”

  绿豆糕嫌弃地看一眼哈利递过来的麦片,把三个头都扬得高高的。

  费农·德思礼目瞪口呆,然后立刻反应过来,生气地指着他:“你……我就知道你和这个怪物是一伙的!你这个……你这个……”

  三头鹰怪叫一声,猛地窜起来朝他抓过去,速度快得就像一道青色的闪电,中间的那个头发出一阵极为恐怖的怪叫,费农立刻像块木头一样应声倒地。

  “爸爸!怪物杀了我的爸爸!”

  “怪物!你这个怪物!”

  哈利没好气地回答:“他只是晕过去了!绿豆糕,我们走!”

  说完,他和三头鹰一起高高兴兴地冲出了德思礼家,迎着屋外盛大炙热的阳光一路朝前跑。热风和骄阳一起灌饱他的松垮衬衫,几乎要把他托起来那样。无人的街道上只有哈利一个人,他一直跑一直跑,快乐到几乎要飞起来,手里那封信上的霍格沃茨火漆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终于等到了——!”

哈利跳起来大喊,清晨的空气因为疾跑而被他快速吸进肺部,带来一种温暖到滚烫的热意,充盈着他内心的每一寸,“我终于等到了——!”

  三头鹰盘旋在哈利的头顶,扬起左边的头鸣叫起来,声音美妙到不可思议,如冰珠落玉盘般的清脆悠婉。一瞬间的事,整个社区的鸟儿都被这种叫声感染着飞出来,叽叽喳喳地飞舞在周围。

  哈利在初升的太阳下又跑又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欢呼和高兴。

  按照规定,奥罗拉在七月三十日那天以霍格沃茨教授的身份来到了女贞路迎接哈利,顺便带他去对角巷购买各种需要的东西。这个场景对她来说很不可思议,因为当初莱姆斯来普利茅斯接她去对角巷的样子她还很清晰地记得,转眼间自己都已经作为教师来接自己的学生了。

  他们从女贞路出发,来到伦敦破釜酒吧,穿过墙壁,到达对角巷。

  和自己当初一样,哈利对于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好奇和感兴趣,不过他比奥罗拉当初要大胆得多,可以很有勇气地走进每一家他觉得很有意思的店铺。当然意料之中的是,不管走到哪里,只要他不小心露出额头上的闪电型伤疤,他就会立刻变成全场的焦点。

  从小就没有受到过多少关注的哈利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只能抱着自己的魔杖盒和周围每一个激动凑上来的人握手。

  回到旅馆的时候,哈利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他们晃断了,瘫在床上完全起不来。

  奥罗拉端着一些南瓜汁和酸奶果干饼走进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以为西里斯会跟你说一下这个。”

“他的确有说过。”

哈利有气无力地说到,“不过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那是因为伏地魔对大家的伤害和影响都太深刻了。他们有多恐惧这个人,就有多高兴看到你。”

奥罗拉说着,将窗合上一些,只留一道耀眼金黄的光河流淌在地板上。它跨过窗台,延伸过床尾,烙印在房间另一头的墙角处,像在角落里开出来的一朵光辉花朵,静谧美丽的灿烂。

  “可是……”哈利坐起来,黑色的头发胡乱支棱着,看起来乱蓬蓬的,盛满金橙色光圈的绿眼睛看起来非常清透纯净,像阳光下的一片光亮翠湖,此刻正闪现着明显的不安,“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记得。我是说,我刚刚在书店里看书的时候,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也是个新生。她几乎能把整本魔法起源倒着背出来,还能看懂初级魔咒书的许多内容。”

  “那确实是很厉害啊!”

奥罗拉惊奇地赞叹到。哈利耸拉着头:“是吧,我也觉得。很明显我完全赶不上她,可是大家都觉得我好像很了不起,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奥罗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男孩的年纪还很稚嫩,坐在床上的样子也乖乖的,整个人在阳光和阴影的雕琢下看起来就像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他和那些期待着有一个能够正常接纳自己的地方的孩子们没什么区别,和曾经的奥罗拉还有沃克斯以及其他在麻瓜社会长大的小巫师们也没什么区别。即使有了自己和西里斯他们之前告诉他的一些事作为铺垫,想必让他一下子面对这些也很困难。

  “别担心,哈利。你没有必要按照别人的要求来活着,该是怎么样就是什么样,别被其他人轻易定义住。相反,你越是保持自我,他们就会越快地发现你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慢慢地,他们也就对你不感兴趣了。”

奥罗拉温和地说着,将饼干和饮料递到他手上,“我能理解你的感觉。而我的建议是,你要知道你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哈利,所以你只要让你自己,以及你非常非常在乎的人满意就好了。”

  “你说你不会魔法,这很正常,大部分人在正式学习之前也是什么都不会的,否则霍格沃茨就不用存在了。甚至当其他人告诉我,说我是个和斯卡曼德先生一样的天生驯兽师的时候,我真的怀疑过他们是不是在拿我开玩笑,要么就是觉得好玩才这么捉弄我。”

  “你不需要去看自己和别人的起点差距有多大,你只需要专注你能跑多远就好了。”

  哈利抬头看着她,好像在很努力地去记住和理解,然后用力点头:“我会尽量做到的。”

  “你看,你不会直接保证说你会做到,而是说你会尽量。这是一负责任的承诺,哈利,你是一个懂得负责的人,这很了不起。”

  说着,奥罗拉站起身,从袖子里抽出魔杖晃了晃:“别管外面的人了,跟我一起去看看绿豆糕它们怎么样?它们绝对不会让你不开心的。”

  哈利一听,立刻笑起来,刚刚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好!”

  “来吧。”

  挎包里的温度因为有魔法维持的关系,始终保持在一个凉爽到温暖的范围内,比起外面的夏日炎炎,里面就像天堂一样。

  哈利刚打开面前的木门就看到了从天上一划而过的银蓝色火龙,幽蓝的火星像凋谢的烟花似的噼里啪啦掉下来,消弭在半空中那些缠绕的光丝里。干净的泥地小路破开绒毯般的青草地,弯曲着向前,团簇的浅色花朵大片大片绽开着。白玉兰和连绵成一道浅紫色瀑布的紫藤花在空中盛放,在风里摇洒下大片的芳香和花瓣。

  独角兽在丛林边缘一闪而过,蜷翼魔飞来飞去地追捕着被作为猎物而投放进来的兔子和山羊。那头巨大的威尔士绿龙如果一直不动,哈利会真的以为它是一座小山丘。还有几只追着四处玩的渡渡鸟,站在枝头打盹的三头鹰,低头喝水的鹰马,蓝紫色的鸟蛇盘踞在树枝巢穴里,聚精会神地守护着尚未孵化出来的蛋。

  还有躲在灌木丛里的莫特拉鼠,专注于打洞的象鼻穿山甲等等。

  最后的最后,让哈利完全移不开眼睛的是一只通体火红,金色的尾翎修长华美的漂亮鸟儿,阳光落在它身上似乎都凝固住了,在它的羽毛上折射出更加迷人的虹色光晕。

  “那是什么?”

哈利轻轻晃了晃奥罗拉的手。她顺着哈利的目光看去,笑了笑:“那是草莓,当然了,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草莓是一只还没成年的小凤凰,是我在西班牙的森林里发现的,那时候它才刚刚从灰烬里重生出来,差点被一头棕熊给吃掉。从那以后,草莓就一直跟着我了。”

  “凤凰啊。”

哈利小声地说到。“是啊,邓布利多校长也有一只跟了他很久很久的凤凰,和草莓长得差不多一样,叫福克斯。”

奥罗拉说着,轻轻打一个响指,草莓立刻睁开那双蓝水晶般澄澈的眼睛飞过来,落在她的手臂上,歪着头很可爱地看着她。

  “你要摸摸它吗?”

  哈利试探着伸手摸上草莓光滑柔润的羽毛,眼睛里明亮得像装满了星星:“它好漂亮。”

  “凤凰都很漂亮。既漂亮又高傲,它们对环境非常挑剔,虽然不是好斗的生物,但是极难被驯服。”

奥罗拉一边说一边伸手挠了挠草莓的下颌,逗得草莓舒服地眯起眼睛,轻轻地叫了两声。

  “可是对你来说就一定很容易。”

哈利羡慕地说。奥罗拉冲他做个鬼脸,无奈地摇头:“理论上是这样,不过现实嘛……”

  她抬手让草莓轻快地飞起来,眨眼间就消失在视线里。

  他们继续往前,连木成林的悬铃木沿着道路和草地延伸到很远的地方,笔直粗壮的白色树干上有深深浅浅的绿色斑块,高大的枝丫交错在一起。就像行走在一座不规则的精致古老笼子里,它被千年风雨洗刷浸泡过,开始逐渐褪色,被绿色植物所侵占和覆盖。头顶的青翠树冠是绕生在笼顶垂延而下的镂空帘子,魔法变换出来的白昼光芒如雨雾般温柔地渗落进来。

  遥远的地方,哈利听到凉风送来了缠绕空灵的鲸鱼叫声,金红色调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整个蔚蓝的大海被晕染出一种梦幻的粉紫色。通体黑白的长鳍虎鲸在翻滚跳跃,甩开大片透明的晶莹水花,无数海鸟掠过天幕。

  哈利学着奥罗拉的样子,拿着铅桶里的小鱼丢给那些海鸟和肉食类大型海鱼,问:“你刚刚说只是理论上,实际上不一样。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你驯服不了的魔法生物吗?”

  “当然有。”

奥罗拉很干脆地承认,伸手轻轻拍拍从水中凑上来的长鳍虎鲸的吻部,“我对蛇这种生物就完全没办法,生理本能的恐惧。当然即使我不怕蛇也很困难,它们不怎么听我们的话,越是魔法强大的蛇类生物越容易无视我们这类人的影响。它们只效忠于能和它们交流的极个别巫师。”

  “诶?”

哈利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那条鱼就开始在他手中使劲挣扎想要逃脱,“难道不是所有巫师都可以和蛇说话吗?”

  奥罗拉被他的话逗乐得笑出来,撩开肩膀边的淡金发丝:“这怎么可能!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一般来讲,能和蛇交流的都是斯莱特林的后裔,而且不是全部后裔都可以。在理论上,他们和我们一起被统称为天生驯兽师,不过因为他们只能控制蛇类,所以普遍被叫做蛇佬腔。但是本质上,这两种人的天赋是同根同源的,只是因为分化不一样所以在表现形式上也分裂得很极端而已。”

  哈利看起来完全呆住了,似乎对于奥罗拉刚刚说的话感到难以消化。奥罗拉曲起手指,用水珠调皮地弹在他脸上:“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可是我……”哈利眨眨眼睛,“可是我就能和蛇说话。”

  这下呆住的人成了奥罗拉:“什么?”

她怀疑自己没听清。

  哈利手里的鱼彻底挣脱他的束缚跳进水里,而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急切地将自己在动物园和一条巴西巨蟒交流并帮助对方逃脱的事说了出来。

  “我以为所有巫师都可以和蛇说话。”

哈利补充一句,继而非常的忧心忡忡,“可是你刚刚说……会和蛇说话的都是……都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是啊……”奥罗拉感觉自己已经词穷了。她想起萨拉查说过的,蛇佬腔和天生驯兽师总是很容易找到对方的话。难道这真是定律?

  “可是西里斯说,斯莱特林的人都特别坏,没有一个好人,伏地魔也是那儿出来的。我怎么可能……”哈利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刻的自我怀疑和厌恶。

  “当然不是这样!”

奥罗拉想都没想就反驳到,同时也对西里斯的教育感觉到无比头秃,“斯莱特林不是这样的。你得知道,西里斯一直和斯莱特林学院的人有些矛盾……呃,准确的说是因为他的家庭,所以他对斯莱特林有点偏见。不过我认识好些斯莱特林的人,他们都很好。”

  “真的吗?”

哈利幼小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听谁的。他两个都很愿意相信,可是却难以调和。

  “应该说斯莱特林学院的确比较复杂和难以定义,也出过多黑巫师,这个是实话。但是那并不代表斯莱特林所有人的都不好,我认识的一个斯莱特林,他……”奥罗拉说到这里的时候,从眼神到语气都柔软沉静下来,然后非常肯定且认真地说,“他和我们所有人一样,都不是完美的,但是他比我见过的每一个人都要好,都要勇敢,也都要孤独,因为能理解他的人很少。”

  哈利没有说话,他第一次见到奥罗拉这个表情,那是一种毫不动摇的坚定,纯粹无暇的信赖和包容。还有……

  还有许多许多的温柔和欣喜,沉淀成一份无比真挚而深切的爱。

  这种神情对哈利来说很少见,他只在辛西娅和西里斯的对视里看到过,其他人眼里都没有这种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空间里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反复拍打着岸边礁石的声音,鲸鱼悠长奇异的叫声,海鸟的高歌。

  过一会儿后,奥罗拉又问:“你有告诉过别人你的这个能力吗?”

哈利连忙摇头:“没有,只有你一个。”

  “那就好。哈利,你不能告诉别人这个,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是,为什么啊?”

  奥罗拉叹一口气,伸手替哈利将垂乱到眼睛前的黑发整理好:“即使是在巫师世界,能听到看到和感受到其他巫师感觉不到的东西也不是一件好事,哈利。从人的角度来讲,麻瓜恐惧巫师。而从巫师的角度来讲,他们也会恐惧和排斥更为突出的异类。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哈利似懂非懂地点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到:“你的意思是,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在巫师群体里也是异类,所以还是要藏好自己,对吗?”

  “是这样。”

奥罗拉微微一笑。

  “这样啊。”

哈利的目光沉寂下去,开始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他们在挎包里一直待到快天黑,奥罗拉带哈利去对角巷最好的一家餐厅吃过了晚饭,还给他买了几个最近特别受小巫师们欢迎的精巧玩意儿,最后将他送回了女贞路。

  回去的时候哈利整个人面如菜色,每一步都透露着抗拒。

  打开大门的时候,德思礼一家看到奥罗拉的时候简直如临大敌,仿佛进来的不是个年轻美丽的金发女人,而是个致命病原体。佩妮姨妈东张西望地想要抓个什么东西来防身,费农姨夫则恶狠狠地瞪着这两个人,达力缩在他们身后,偷偷朝外张望着。

  “我们这里不欢迎怪胎和臭耍把戏的精神病,立刻给我出去!这里的空气都被你们污染了!”

费农咬牙切齿地说着,臃肿的身躯在克制不住地发抖。

  “那太好了。毕竟我也不需要你们的欢迎。我来是想告诉你们,还得麻烦你们最后照顾哈利一个月,九月一号以后,我想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奥罗拉脸上的微笑淡淡的,礼貌而疏离。

  她站在门口,像一株亭亭玉立的小苍兰:“我不指望他在这里会有多开心,不过至少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被欺负,所以请你们立刻让他从楼梯下的阁楼里搬到合适的房间里去。当然了,你们也可以当做没听到我的话,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这么做。”

  “毕竟。”

她耸耸肩,表情无辜,“我可是个很会耍把戏的怪胎,还是个精神病。我记得根据你们的法律,精神病如果犯下重罪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对吧?那你们可得小心啊。”

  茶卷站在奥罗拉的肩膀上,朝对面的德思礼一家疯狂甩舌头吐口水。

  说完,她又转身和哈利拥抱了一下:“我在霍格沃茨等你。”

  “好!”

  ……

  来到蜘蛛尾巷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奥罗拉是直接幻影显形到斯内普家门外的,然后她抬起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打开了一条缝,奥罗拉看到那双沉郁的黑色眼睛出现在门背后。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斯内普先伸手将她从门外拖了进去。

  里面一如既往的昏暗,陈旧,该有的简单修饰一个也没有,死气沉沉到完全不像是真正有人在住的。站在门厅往里看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被裹在一种极致的压抑环境里的,光是看着就让人透不过气。

  窗台上有盆花,是盛放着的矢车菊,那是奥罗拉前两天送给他的,也是这里唯一有生机的存在。

  发现对方正在看着那盆花,斯内普随手将房间里的灯都打开,顿时所有的东西都有种扑面而来的陈旧感:“见完那个黄金男孩了?”

  “是啊。”

奥罗拉被突然充沛起来的光源刺到眼睛,用力眨了两下后说到,“德思礼夫妇显然对他很不好。不过还好哈利并没有因此在性格上受到太多影响,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可爱?”

斯内普皱起眉头,那么柔软的一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他走进客厅里,让茶壶倒出一杯茶来,盛满红茶的杯子漂浮到奥罗拉手里。

  “辛西娅他们都说他长得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我看过照片,确实非常相像。”

奥罗拉低头喝一口手里的茶。果然一提到詹姆·波特,斯内普的脸色就冷硬厌恶了许多:“如果你指的可爱就是这个,那我想我们也许对这个词的定义是完全相反的。”

  奥罗拉静默一会儿,平淡地补充:“他的眼睛是莉莉·波特的,一模一样,很漂亮的绿色。”

  斯内普听到她说的话,坐下来,手里的羽毛笔抖都没抖地继续在羊皮纸上书写出严谨优美的词语,流畅无比:“我看不见得,他的糟糕视力显然就是从他父亲那里一脉相承下来的。”

  看来可怜的哈利已经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斯内普划分到和他父亲一个阵营去了,莉莉的眼睛都捞不起来他。

  老实说,斯内普的这个反应,有点出乎奥罗拉的意料。她以为……

  “怎么了吗?”

见对方只是捧着茶杯看着自己,斯内普问。

  “啊,说起这个。”

奥罗拉坐在他对面。这把椅子是新的,以前斯内普家里只会有刚好够他一个人的东西。

  “波特家族是不是和斯莱特林有什么关系?我是说,他们家是不是也是有一些人是蛇佬腔?”

  这下轮到斯内普错愕了:“你在说什么?”

  “因为哈利今天跟我说,他可以和蛇说话。他一直以为所有巫师都可以。”

奥罗拉回答,“既然波特夫人是出生在麻瓜家庭,那这种能力来源的唯一可能就是波特家族的血统。”

  “不可能。”

斯内普想都没想就否认了,眉头紧皱着,“斯莱特林目前唯一的后裔就是冈特家族,而他们一直都是内部通婚,不可能会有斯莱特林的血统混合到波特家去。”

  “那为什么哈利会有这种能力?”

  “你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哈利不会这么骗我,西弗勒斯,我知道的。所以,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斯内普沉着脸色盯着墙角的扭曲折影,然后将羽毛笔放回墨水瓶里,站起身:“去找一趟邓布利多。”

  “好。”

  他们很快来到霍格沃茨,然而校长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邓布利多并不在这里。

  “奇怪,邓布利多教授会去哪儿。”

奥罗拉看向窗外,渲满彩绘的玻璃窗上划过一道冷色的流光。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奥罗拉和斯内普同时回头一看,看到雷古勒斯正扶着身形摇晃的邓布利多朝这里蹒跚着走过来。四个人相互看到的时候都是一愣。

  “发生什么事了?”

奥罗拉连忙跑过去扶住邓布利多,惊恐地看到他的一只手已经完全变黑了,上面还戴着一只看起来完全陌生但是又莫名熟悉的黑宝石戒指。

  “这不是……”她猛然反应过来。

  “先进去吧。”

邓布利多开口,声音虚浮而疲惫。

  他们将邓布利多扶进校长室里,斯内普用魔咒检查了一下邓布利多那只焦黑的右手,然后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尖锐地盯着邓布利多,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是不能碰的。”

  这个东西?奥罗拉瞥了一眼那枚戒指,宝石的光泽黝黑到瘆人。

  “人老了,意志力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邓布利多动了动嘴角,像是想牵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可惜没能成功。

  “怎么了?”

奥罗拉问。

  “我们找到了黑魔王的这个魂器,可是邓布利多……”雷古勒斯说到一半垂下眼睑,眼神流转在纤长的睫毛后面,看不清情绪。

  “魔药我会在第二天一早送过来,不过我也只能说,我会尽量。”

斯内普收回检测魔咒,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邓布利多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似的,只是微笑着点头:“麻烦你了。你们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奥罗拉看了一眼斯内普,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对方则没什么顾虑地就直接说了出来:“波特似乎有蛇佬腔的能力,这不正常。”

  邓布利多一怔,然后看向奥罗拉,疲惫灰暗的眼神陡然变得清醒:“那孩子告诉你的?”

  “是的。”

奥罗拉点头。

  他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了。”

  “那我们先走了,您休息一下。”

奥罗拉说。

  走出办公室后,奥罗拉问:“校长的伤势怎么样?”

  “他碰了绝对不该碰的东西。”

斯内普回答,“就算我想尽办法,最多也就只能将这种魂器造成的伤害锁在他左手上一年。”

  这句话在奥罗拉脑子里拐了一圈,卡在原地难以被接受:“那……那一年……以后呢?”

  斯内普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月亮从山头爬上来,冷冷地照耀着他们。

  ……

  九月的时候,哈利和韦斯莱家的罗恩一起入学了。而邓布利多新聘用进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却出乎了奥罗拉的预料——竟然是伊莱亚斯·吉迪恩,而她也是在开学宴当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当那个俊朗帅气的熟悉黑发青年从门外逆着光走进来冲她笑着,用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对她打着招呼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点蒙。

  他今天穿了一件很正式而且符合英国巫师主流品味的复古藏青色西装,看起来非常迷人贵气。

  “居然是你?!”

奥罗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伊莱亚斯笑得一脸身心愉悦,蓝色的眼睛神采奕奕:“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你忘了?”

  “呃,当然没忘。”

奥罗拉回过神,笑着回答,“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以教师的身份过来。”

  “你们认识吗?”

一旁的斯普劳特教授好奇地看着他们问到。伊莱亚斯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和奥罗拉是在伊法魔尼认识的,那时候她去美国做交换生。”

  “是这样。”

奥罗拉点头,同时心里在默默祈祷其他教授们别再问更多了。

  因为随着好奇地问题一个接一个,伊莱亚斯把他们当初在学校里的一些,比如做了一整年的专属向导又同在一个学院,奥罗拉眼睛冬天不好看不见路,他就拉着她的手带她从森林里慢慢走回学校的经历都说出来,奥罗拉明显能感觉斯内普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虽然他只是就那么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看起来既不打算参与进这个话题,也不打算客套地欢迎一下新来的同事,身上从头到脚的黑色几乎让他和阴影融为一体。但是那种眼神,却锋利得好像要将奥罗拉钉在绞刑架上就地处死,阴冷得让她连放松身体正常呼吸都做不到。

  她祈祷自己现在的表情别太难看,因为她已经很难去控制她的面部肌肉了。

  “真的吗?”

辛西娅满脸暧昧地看着奥罗拉,“生日的时候正好是魁地奇决赛,把赢来的金色飞贼当礼物抛给你。天哪,这也太浪漫了,简直和那些话本剧情一样!”

  “呵呵呵呵呵……”奥罗拉一阵干笑,感觉后背更冷了。

  也许吧。

  天知道那时候的伊法魔尼依旧处于白雪的残暴统治之下,她是戴着眼纱去观看的比赛。再加上伊法魔尼的学院之间压根没有院服颜色的区别,她那时候连谁是谁都看不清,更没看清当时对方朝她扔过来的是什么东西,本能地就弯腰躲过去了。直到周围的人都在尖叫着摇晃她,她才发现原来是个金色飞贼。

  说真的,浪不浪漫奥罗拉不知道,把她吓了一跳倒是实话。

  “你当时什么心情?”

辛西娅兴奋地抓住奥罗拉的手问。

  “我当时没看清那是什么,就被吓了一跳。”

奥罗拉诚实地回答,更多的是想让斯内普听到,“然后我躲过去了,直到周围的人提醒我那是个金色飞贼我才知道。”

  “……这么美好的场景,你居然躲过去了?!你是不是还钻了凳子底?”

  “……怎么可能!只是我当时完全看不清那是什么,就看到一团东西朝我砸过来,我当然得躲过去。”

  伊莱亚斯无奈地笑笑:“当时也是我不好,没考虑到你眼睛的情况。”

“没事,我知道只是朋友之间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真的该提前提醒我的,这样说不定我还可以配合着给你扔回去。”

奥罗拉连忙说到,眼神极快地朝斯内普偷看一眼。

  好吧,他的脸色根本没有好转多少,这太糟糕了。奥罗拉感觉一阵不寒而栗的同时,也克制不住地有一种细小的高兴在心里升腾。

  “为什么不先入座再说呢?”

她收回视线,试图垂死挣扎。

  “好啊。”

伊莱亚斯附和到。他的眼神擦过对方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腕,上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装饰。

  他垂下眼睑,很快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周围的其他教授聊到一起去。

  很快,开学宴正式开始,新生在麦格教授的带领下一起走进来。

  当分院帽宣布罗恩属于格兰芬多的时候,奥罗拉冲转头朝她挥手的红发男孩温和地笑了笑,为他由衷高兴地鼓着掌。

  也是那么一瞬间,她恍然意识到,这一幕也是曾经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过的。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瞬间,整个礼堂的光影和声音立刻从奥罗拉的意识里被抽离出去,她忽然想到自己梦境里的那场决战。

  它又会发生在未来的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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