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间书房。”

谢晚将笔扔到桌子上，再次感慨毛笔字没水笔好用。“裴大人深夜来访有事？莫不是睡不着想找我聊天吧？正好我精神不错，聊聊？”

聊聊为什么对她有偏见？聊聊为什么把她关起来。未来住在城内，少不得跟裴凉有接触，谢晚也没办法一直请凤非尘出来做靠山。对于裴凉这个人，谢晚说真的，是真佩服他这种为法律法规牺牲一切的人。更想看看，当有一天他们的情感和标尺出现冲撞时，会是个什么样子。裴凉眼眸一闪，露出讥讽表情，他双手抱胸，抗拒姿态显现。居高临下的看谢晚，轻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蝼蚁。“是你做的吧。”

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问的谢晚云里雾里。“识相的就把解药交出来，之前那些我可以当做是你的报复既往不咎。”

“不识相的，休怪我之后手下无情。”

谢晚看着他严肃表情，立刻懂了他说的意思。他以为，造成他夜不能寐的凶手是她！谢晚都要气笑了。她还以为裴大人是个恪守法律标尺的人呢，这么快就被自己的情感给打破。看来并不是他遵守法规，而是蔡宁宁的分量不够，无法让他对标尺让步。说实话，谢晚不恨他，她恨得是这个世界的法规，恨得是帝王制定的株连之罪，恨得是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裴凉不过是执行者罢了。相反如果他愿意帮忙，他还会承担很大的风险，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会为这件事心神不宁不说，一个不小心还会成为一些人的要挟把柄。谢晚反而会欠他一个人情。谢晚与裴凉两人，就是两个不同的极端。谢晚注重情义，在乎滴水之恩涌泉报，不在意其他后果。裴凉注重自身，注重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愿为了已经死掉的人去破坏眼前拥有的一切罢了。说到底，就是选择不同罢了。“裴大人，在我老家那里，你深更半夜莫名其妙跟我说这些话，是会被打的。”

裴凉扯了扯嘴角，无机质的眼中全是冷冽的嘲讽。“你觉得是我下毒让你夜不能寐的？”

“那种毒多难提炼啊？我有功夫炼那种东西为什么不直接炼个无色无味的毒药毒死你？”

“你之所以夜不能寐，是你自己心虚怀疑，觉得对不起蔡宁宁吧。”

“裴大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京兆尹，难道都没觉得这个世界不正常？”

“男人三妻四妾为什么正常，女人三妻四妾为什么就是水性杨花了？大家都是人啊，女人还有孕育生命的能力。”

“诛九族的大罪为什么要牵连无关的人？其他人又不知道他的心思为什么要被株连？那人若是在乎他人性命也不会去做违法的天大的事情啊。”

“更可笑的是，男人光着膀子没问题，女人被人看一眼就是个不贞洁的人，女人在男人眼中只是个行走的货物吗？”

她一连串说出很多问题，越说，裴凉越觉得可笑。裴凉凉凉道，“不愧是写书的，脑子里装的东西跟别人都不一样。”

“我不与你谈这些社会上的东西，即便与你谈论，你也不会懂。”

“我只问你，造成我夜不能寐的凶手是不是你？”

谢晚轻叹一声，双手一摊，“我与大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你觉得我是因为蔡宁宁？大人多虑了，我与她萍水相逢，能救自然是好，不能救我也不会牺牲自己和家人去救。”

“我是个人，不是个圣母，就像你不会为了丢官去救她一样。”

裴凉眼眸微闪，愣愣看她，谢晚也不着急，慢慢说，“不过我倒是有点清楚了你夜不能寐的原因。”

“大人，你也在质疑这个世界的法律法规是否合理吧。”

行走的机器唯一的任务就是执行。只有有了思想的机器，才会思考这么做对不对，行不行，好不好。以前的裴凉一门心思照着法律法规办事，在旁人眼中无情，在他眼中就是在做正义的事情。蔡宁宁的事情还是让他动摇了。只是这种动摇，他没有意识到。裴凉嗤笑，“胡说八道。”

谢晚也不反驳，认真点头，“大人所言非虚，我就是在胡说八道，夜深了，大人睡不着，我还能睡得着。你若是想让我开点安神的药，我开给你，你若是想找我谈心，明日请早，再继续待在我这里，我明日就告昭王，说你深夜非礼我。”

裴凉额角青筋突跳，似乎被她的无耻惊呆了。“你、你、你……”的都开始结巴了。谢晚不管他，径自躺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