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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死咬不认,更觉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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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都能看清杀人狂徒的纠结。他的双目赤红,肌肉上青筋鼓鼓。他在努力对抗药性,但嘴巴还是一个字不落的全说出口。比起他的悲惨身世,众人更觉得逼供水才是可怕的东西。此刻制造出可怕东西的女人,面无表情说,“逼供水的可怕之处,就是脑子很清醒,嘴巴不受控制,它会想拼命隐瞒东西,却没有任何办法。京兆尹,试验通过了吗?”

裴凉额头冷汗直冒,又想起了蔡宁宁。心虚感跟藤蔓似的绕上心头,绞的他无法呼吸。裴凉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声音落下,他似乎终于解脱。“把剩下两个人带进来。”

没结案的一个是毒杀妻儿的丧心病狂者,一个是偷了家中五百两银子的不孝子。师爷口述罪状,两人咬死不认。再喝下逼供水。没多少时间,丧心病狂者嚎啕大哭,说妻子儿子都不是他的种,他是忍无可忍了才痛下杀手的。偷了五百两银子的不孝子咬死不认自己偷了。无论怎么打怎么罚都不肯承认。结果很明了。裴凉却是硬生生倒吸了口凉气。他不仅看出了案情,更看到了个可怕的事实。假设逼供水全国下发,大楚境内的设立的所有衙府,等于形同虚设。所谓的正义,到头来只需要喝一点水就能明了。世间再也不会有正义的谎言,也不会有任何秘密。更可怕的是,逼供水若在黑市案发,定能造成国家大乱。裴凉再看谢晚时,眼中全是冷冽的光。能想出这种东西的女人,对大楚而言,福祸不定,得斩草除根才对!谢晚没看清他眼中的那些弯弯绕绕,催促道,“大人,是否可以还我清白?”

裴凉不复之前作态,淡淡说,“你先等着。”

只一句话,谢晚看清了他的犹豫。她朝其中一个衙役使了个眼神,那衙役轻轻点头,悄无声息的出去了。已知裴凉是个棒槌,谢晚就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加在他身上,如蔡宁宁那般,最终没有任何好下场。“大人,既然太医没到,你也空闲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否听我一个故事?”

裴凉双手交叉置在胸前,对她的话语兴趣不大。妖女最会用所谓的故事蛊惑他人,他自认不想被蛊惑。“事情还没解决,我不会让你离开。”

“我能否脱罪,全在裴世子一念之间,在还没获得你的恩赦前自然不会轻易离开,我要讲的主人公是,蔡宁宁。”

裴凉手下一顿,嘴巴不受脑子控制的脱口而出,“你想讲什么?”

这会儿他怀疑逼供水的药效还在,才会让他在公堂之上突兀问出这句。蔡宁宁于他,只是过去式,她父亲犯下的罪,罪无可恕,她死有余辜。“自然是讲株连九族这种事合不合理。”

“在我看来,无论俊雅侯犯了何种罪行,罪不及妻儿,他从未犯事的女儿,妻妾和嗷嗷待哺的孩子都是无辜的,当朝法律却将他们一锅端了,对比起来,严苛的刑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凉的手轻轻颤抖,“妻儿享受了俊雅侯赐予的荣华,连带罪清晰可见。”

“连不到一岁的孩童都必须担罪?”

“怪只怪,它投在了俊雅侯府。”

谢晚看着他眼中全是讥讽,“人的出生无法改变,人的未来可以选择,朝廷却一棒子将人全部打死,不由分说的处以极刑。”

“要真担心妻儿的福气,就别干犯法的事情,是他有错在先,你跟我较什么劲。”

是啊。这是朝廷法度的问题。不是他们这些朝堂官员能插手的。可即便如此,跟随荒谬法度的人,如何称得上是一个公平公正的人?谢晚对裴凉没有其他看法。只觉得他就是个自觉是正义的荒诞人士。天色暗沉,大夫迟迟未到,裴凉等了一会儿便说,“今日谢小姐暂且住在牢里吧,明日等大夫到了再做决断。”

谢晚被带了下去,身上的药粉银针全被拆除,双手戴着厚重镣铐被押下去。看到这个,谢晚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冷下脸色了。逼供水是特效药,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弄出。爱国份子裴世子,定是看出里面的特大作用,将她当敌对份子对待了。挺可笑的。她小小一女子从头到尾都说了只想还自己清白。“裴世子想把我关到何时?”

“大夫确认之后。”

这可真是个没准数的通用词,具体何时,得看他的心意。被铐上镣铐,谢晚依旧身姿挺拔,她瞥了眼假装不在意的裴凉,故意扎心道。“裴世子可知,上次我在底层牢狱见到了谁?”

“是蔡宁宁。”

“知道她当时在经历什么吗?”

“唔,你底下的人可真厉害,当着你的面对你曾经的未婚妻动手动脚。”

“我想这种事情裴大人怎么会不知道,肯定是你默许的吧。”

“那我就不得不想劝裴大人看看病了,你是不是有那个,绿帽综合症?”

谢晚欲盖弥彰的说完后,噙着高傲的笑走了。她很清楚这些话对裴凉的重创。她不管。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用了逼供水了,还对蔡宁宁不闻不问,即便是曾经厌恶的,也得有点表情吧。他自始至终顶着一张死鱼脸,似乎,都不记得了蔡宁宁是谁了。带着谢晚离开后。裴凉低垂眼眸,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不成样子。他心虚了,害怕了,觉得所支撑的正义不过尔尔,觉得世间太过荒唐,他根本承受不来!所有的杂闷全部化作暴力,将桌上的东西哐啷啷推到在地。桌上他所有的东西都丢下去了,只剩下一样——谢晚的逼供水。那东西怎么跟谢晚的话一样阴魂不散的!裴凉的眼眸被刺了一下,拿惊堂木想要将它砸开时,师爷慌张进入,“裴世子,昭王来了。”

还说她跟昭王没关系!没关系能找上门来?“不见!”

师爷哎呦呦叫唤了一声,“裴世子,昭王我们得罪不起。贸然拒绝只会让他以为我们投靠了二皇子。”

裴凉冷眸,只能见面。羽冠巾纶的凤非尘一入京兆衙府,就跟明月照进屋内似的,顿感蓬荜生辉。他进来废话不多说,直接将王生言押挟进入。“我今日苦苦等了一日,都不见裴世子召唤凶手,莫不是,裴世子投靠了二皇子?这么大的事,二皇子可能还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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