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打扰到你们真是很抱歉，改日来百味斋吃饭，我请客。”

我学着大胡子的语气对他们说道。这些死人应该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他们又拖着缓慢的步伐，顺着楼梯继续往下走，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我上了个厕所之后，带着王芳芳去了老马病房，被红白双煞耽误这么久，得赶快把正事办了。进病房之后，我把门反锁掉，一来不希望有护士进来看到老马的尸体，事实上白天来过一个护士小姑娘，我借口说老马睡着了，她也没怀疑什么。二来是因为王芳芳要赶尸作法，这也不能让别人看见，毕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也怕打扰了王芳芳。经过刚才发生的事，我已经完全相信了王芳芳的能力，她是有两把刷子的。最后一个原因有点难以启齿，刚刚把我吓尿了，裤子里现在还是湿的，这要是被外人看见，我以后真没脸见人了。关了门之后，王芳芳突然问我：“你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邪门的事？”

“红白双煞还不够邪门啊！”

我现在一想起刚刚的场面就惊得浑身打颤，一红一白给我的视觉和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刺激，我估计十年后某天深夜我想起这事都能惊得一身冷汗。“不是说这个，在这之前还有没有？红白双煞虽然普通人遇到必死，但也不是谁都能遇上的，我感觉你能遇上，必有原因。”

王芳芳说道。我想了很久，除了昨晚被鬼追着要饭之外，好像再没什么了。由于时间紧迫，王芳芳并没有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让我去门外候着，她要开始赶尸前的准备了。一听要出去，我不乐意了，要是出去再遇到什么邪门的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岂不是等死？就连刚才上厕所，我都是把王芳芳拉着一块的，她在门口等着，我才敢进去。如果她要是个男的，我肯定把他拉进厕所里。让我出去，我不干。“我背对着你怎么样？我发誓什么也不看，要不用衣服裹着我的头也行，千万别让我出去。”

我声情并茂地祈求着。“这跟你看不看没关系，是你不能在这里，不然我的咒语就没用了。”

王芳芳摇着头。“别骗我！刚刚你念咒都有用，现在没用？”

我不信她说的。“刚才是请死人，现在是请神，能一样吗？好快出去待着，再废话这活儿我不接了！”

王芳芳突然发火，我也不敢再多嘴，极不情愿地出了门。好在这个时间点医院里的人很多，让我稍微有点安心感，我坐到门口的长椅上等着。没过多久，我忽然听到有人“哎呀”了一声。“你的腿怎么了！”

一个护士姑娘满脸惊讶地朝我跑过来，她这一声叫，引得走廊里其他人也朝我看过来。我的腿？我低头一看，惊了！我的左腿裤子湿漉漉的，有血水不断滴落下来，光滑的地板上都沾染上了血迹。我“蹭”一下站起来，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好端端的怎么流血了？那护士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掀开我的裤管子，我就看到我的整个小腿都湿漉漉的，红成一片，像一只血腿，看着格外渗人。护士继续把裤腿往上挪，终于在靠近膝盖的下方，发现了正在渗血的伤口。看到它我才想起来，昨晚我骑电动车的时候被后座的李江河吓得摔了一跤，就是那时候磨破了腿上一层皮。不过昨晚回去的时候，伤口都结痂了，怎么这会儿又出血了？更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疼也不痒，要不是这个护士看到了，否则等血流干了恐怕我都没注意到。护士让带我去医务室，先是洗了腿，再用酒精给我的伤口消毒，这时候我来感觉了，疼得直“嘶嘶”的叫。“这么大的人了，你不害臊啊？”

她突然问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伤口破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说道。“不是说这个，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尿裤子？”

她抬头瞟了我一眼，眼睛里尽是戏谑的神情。一瞬间，我脸上发烫，肯定红得像猴屁股一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事还真不好解释，说我遇到鬼吓尿了，人家也不信啊。“不用解释，你最好去检查一下，要么是前列腺增生，或者是膀胱有问题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纱布给我包扎。一转眼的功夫，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随后，她从一个柜子里掏出一条裤子来，放到我旁边，说这是她男朋友的，之前放在干洗店里，本来今晚要拿回去的，现在让我换上。说真的，我已经感动到快要落泪了，对她的感激之情简直无以言表，无以为报，谁要是娶了这么细心还善良的女孩，肯定是上辈子拯救太阳系了。都说医者父母心，我觉得这话得改一下，是医护人员父母心，不能光医生是白衣天使，这些护士们也是！“不多说了，我欠你一个人情，改天有机会请你吃饭！”

我现在习惯性的请人吃饭。“用不着，我有对象的。”

她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有空了给我把裤子洗干净，还回来就行了，我一直在这家医院。”

“好，我尽快！”

说着说着，我突然感觉她有一些面熟，她的脸很小，巴掌脸，长相很秀气，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于是我对她说：“咱俩以前见过吗？好面熟啊？”

“别！我都说我有对象了，别套近乎。”

她撇撇嘴，让我进去里屋换裤子，她还有事要忙。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赶快去换裤子，出来后匆匆给她道谢，就离开了医务室。确实不是我故意套近乎，是真的觉得她面熟，但很奇怪，就是想不起来！带着疑惑回到老马的病房前，我透过门上的窗户朝里面瞄了一眼，却看到惊悚的一幕。王芳芳坐在床边上，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而病床上的老马歪着脖子，面对着她。他俩，好像在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