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浑身一颤，终于转头看过来。越宛倾的目光如箭矢般钉在杨氏脸上，没有错过面上刹那的惊惶神色。她心头一紧，逼问道：“所有人都以为我母亲当年是沉疴旧疾郁郁而终，可有人告诉我她其实是被你害死的！”

这句话自然是诈杨氏的，其实自从听了元妈妈的话后她对杨氏已经不剩多少怀疑了。可思来想去，都觉得陆子衿的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母亲之死杨氏是得利最多之人，她就算没有亲自动手也定然脱不了干系。而此刻杨氏猝不及防下的反应，更让她疑窦丛生。但杨氏从不是泛泛之辈，只转瞬间便已经冷静下来，嗤笑道：“郡主不觉得自己这话很可笑吗？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来问我，怕是早就让我偿命了吧。”

杨氏说的没错，越宛倾的依据是前世陆子衿亲口所说，可即便陆子衿也不可能是亲眼所见。况且如今的陆子衿已经失心疯了，无论她还记不记得此事，她的话也不能让人信服了。越宛倾反问道：“可若非有人提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又怎会突然怀疑起此事来？”

杨氏冷笑道：“既然如此，郡主就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污蔑。自然，我如今已经沦落到了这般田地，郡主要落井下石我也无可奈何。”

越宛倾笑道：“姨娘说的对，如今我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杨氏被那笑容看的浑身发颤，就听越宛倾接着说道：“但我想知道真相，这就是你如今还活着的理由。”

不等杨氏开口，她便接着沉声道：“姨娘开口之前最好想清楚，就算不为自己，也该替杨婉儿考虑考虑。”

杨氏警惕道：“你想对婉儿做什么？”

越宛倾似笑非笑道：“不妨告诉你，杨婉儿被赶出越家之事就是我的手笔，你觉得她是我的对手吗？”

杨氏恨得咬牙切齿：“果然是你！”

越宛倾笑道：“爹爹心软，想必不会再把她留在杨家。但等她回到越家后没有你的庇护，反而还要受你拖累，日子定然不好过。”

杨氏慌了神，却强撑着说道：“婉儿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老爷不会放任她被人欺负的！”

越宛倾嗤笑：“姨娘糊涂了，后宅的手段你该是最清楚不过的。爹爹最疼我了，而婉儿妹妹却被爹爹厌恶，还有你这个当娘的拖累，你说父亲会相信谁？”

杨氏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恶狠狠的瞪着越宛倾，却也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好半晌，她终于败下阵来，颓然道：“是，的确是我害死了你母亲。”

越宛倾的瞳孔骤缩，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亲耳听见仍是悲愤交加。“当年你不可能亲自动手，府中定然还有人帮你。帮凶是谁？快说！”

但杨氏却不肯再透漏，嘴硬道：“没有帮凶，你母亲就是我害死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牵连婉儿。”

越宛倾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杨氏，她怕自己冲动行事，转身道：“明日我再来看你，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想想被你抛弃多年的女儿。”

从屋子里出来时越宛倾见叶妈妈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显然是隐约听见了屋里两人的对话。她只是个下人，且身份尴尬，知道的太多于她而言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越宛倾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叶妈妈，叶妈妈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就听越宛倾冷声道：“后日就会传出夫人暴毙的消息，这期间若走漏了什么风声，你便随她一道去吧。”

说罢她带着清乐离开，直到看着越宛倾离开宁辉堂，叶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如今处境堪忧，她是杨氏的心腹，如今杨氏倒了她自然也要跟着受到牵连，更何况当年……叶妈妈在门口呆立片刻，并没有进屋看她的主子，反而也出了宁辉堂。她谨慎的四下张望一番，转而走上了小路，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