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不用怀疑，今天也是她主动和我打招呼，认出我是她学生的家长。”

“她教你儿子钢琴多久了？”

“刚好两年。”

“原来如此，”清除者思考着说，“难怪你会问我，盯这个女人多久了。”

“嗯，如果她是黑暗联盟的人，那么她至少已经在银口呆了两年。我儿子从学琴开始，就一周两次的钢琴课，几乎从未间断。只是在上个月，她说家里有事，给我儿子停课几乎一整个月。”

“上个月......”清除者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说，“黑暗联盟的人，做起事来都很有手段，为了达成目的，他们很可能提前来到这里，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后再下手。”

“你的意思是，罗凝香之前一直就在银口，只不过最近才有行动？”

“等待做任务的期间，还能在陌生的城市里来个长期的生活体验，何乐而不为呢？”

丁若白沉默下来，开始在大脑中回忆罗凝香那张温柔的面庞，她真的会是杀手么？“总之，她和黑子在一个月以前，频繁出现在恒星附近，尤其是那个女的，也就是你儿子的钢琴老师，她似乎比黑子更急迫地完成谋杀任务。我曾装作过往的路人从她身边经过，从她眼中看到了非常冷酷的杀气。我建议你回去给你儿子换一个钢琴老师吧，让这么危险的人给那么小的孩子上课，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

丁若白也不由得心下一凛，想到丁一鸣曾经和一个冷血杀手学了两年的钢琴，真是叫人冷汗直冒。不得不说，罗凝香还真是一个很会伪装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去万城华府？”

丁若白接着又问。“要去谋杀白虹。”

丁若白对白虹有印象，是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女人，冬天穿上羽绒服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联想企鹅。“为什么要杀白虹？”

丁若白不解地问。“肖云鹤出事后，她取代了肖云鹤，成为了技术部的组长。因为派过来的人数量有限，所以黑暗联盟的人没法屠杀大量的人，擒贼先擒王，找不到我，就只能先对技术科的白虹下手。”

“明白了。”

清除者立刻又说：“我觉得有必要给你做一个小小的提醒，就算那个女人是你儿子的钢琴老师，需要下手时，也不能手下留情。而且，她真实的名字叫温莎，罗凝香应该是她在这边临时取的名字。”

“嗯，我知道了。”

“你今晚不用继续跟踪了，先回家每每地睡上一觉吧。”

“哎？”

丁若白疑惑起来，“不用等他们出来么？白虹会不会有危险？”

清除者笑了笑：“绝对不会有危险，她现在和我在一块儿。知道他们俩的目标是谁就可以了。”

尽管已经从清除者那了解到罗凝香的真实身份，丁若白还是决定暗中做一番调查。他找到罗凝香上班所在的琴行，和那里的人聊天时，装作无意识地聊起罗凝香，并简单问起她的背景。“我们对她了解得也不多，她好像是两年前才来的银口，来到银口后，就来琴行上班了。”

“哦。”

听到琴行人的话，丁若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当天晚上，丁一鸣刚好有钢琴课，不知为何，他上课的兴致也不是很高，关酥彤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说。“一鸣呀，你是不信任妈妈么？”

关酥彤有些焦急地问。“没有，我没有不信任你。”

“那为什么很多事都不和妈妈说呢？”

关酥彤抓起丁一鸣肉嘟嘟的小手，“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知道么？”

丁一鸣点了点头。“那你告诉妈妈，为什么之前那么喜欢罗老师，好像每周最期待的事儿，就是到她那里去上课。现在到了该上钢琴课的时间，却好像情绪很低落的样子呢？”

丁一鸣表情认真地盯着妈妈的眼睛，想说的话在嗓子眼儿里打转，但就是说不出来。关酥彤一脸失望地叹了口气，有些沉不住气的她本想训丁一鸣几句，丁若白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归家。看到他们母子俩的状态后，丁若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问关酥彤道：“怎么了这是？你怎么满脸通红？”

关酥彤直起身，赌气似地坐到了沙发上。丁若白茫然地瞄了一眼低着头的丁一鸣，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关酥彤，然后坐到了抱起肩膀的关酥彤旁边。“老婆？怎么了？”

“不知道丁一鸣这孩子是怎么搞的，什么事也不和大人说，想给他提供帮助，都找不到通道在哪里。”

原来是这事啊。丁若白笑了出来。他先是看了一眼仍在低头的儿子，接着转过脸来，小声说：“一鸣从小不是就这样嘛，又不是一天两天。性格使然。”

“我们俩都不是这样的性格呀？”

“基因这玩意，谁说得准？”

意识到从自己口中说出了基因两个字，丁若白不自觉地皱眉笑了出来。“要我看，就是随你。你有时候就喜欢什么事情都憋着，我要是不问，你从来都不说，有时候就算问你也不说。”

关酥彤冷哼道。“怎么又朝我开炮了？”

丁若白做出一脸的无辜表情。“不喜欢一鸣是这种性格。”

关酥彤噘起嘴来。丁若白呼了口气，用安慰的语气说道：“酥酥，你是否喜欢一鸣，不取决于他是什么性格，而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

这番话刹那间敲动关酥彤体内的某根神经。她听后先是立刻瞪圆了眼睛，跟着快速小声嘟囔道：“你说的对，我这个傻瓜蛋。”

丁若白笑着抓起了她的手，两个人重新回到丁一鸣身边。“一鸣啊，刚刚是妈妈不好，如果你状态实在不对，今天就不去上钢琴课了也行，我和罗老师请假。”

“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丁若白蹲下身来问丁一鸣，“儿子，是不是因为之前罗老师无故给你停了一个月的课，你现在没那么喜欢罗老师了？要不爸爸给你换一个更好的钢琴老师吧。”

率先表现出惊讶的是关酥彤：“哎？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就换老师啊？我觉得罗老师挺好的。”

丁一鸣这次抬起头来，眼神里蓄满了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我想换老师。”

令关酥彤和丁若白都倍感惊讶的是，说这话时的丁一鸣，眼泪明显在眼圈里打转，眼见就要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