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惊恐，此刻安晚只是敛眉笑了笑，转而问道，“我是帮父亲还债，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进了贼窝的？”

王娇蓉嘴角顿住，眼神渐渐沉了下来，她盯着安晚，片刻，却出乎意料的开口道，“你不说，我都已经忘了，这几天的生活简直就像是梦一样，让我觉得，从前那些事，都是上辈子的了。”

安晚没接话，只是等着她的下文。王娇蓉重新插着一块苹果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尝着，低声，却清晰的说，“我啊，是被男朋友骗着卖进去的，他好赌，欠了林老板很多钱，就把我骗了过去，也就这样了。”

安晚不解，“你家里人，没找过你吗？”

王娇蓉哼笑一声，看着安晚讥讽道，“找过有能如何，他们只是大字不识的农民，知道最自己的女儿做了鸡，连撇清关系都来不及，还指望他们能报个警，救我一下吗？就算报警了，在那个地界，警察又能做什么？”

“你恨他们吗？”

“恨，怎么不恨，我更恨那个负心汉，可恨，又有什么用，我一次次的相信总有人会救我，包括我怀上孩子的男人，包括你，可你们，从来没有让我有希望过，所以，我更恨我自己，是我蠢，是我瞎，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安晚听完她的话，才摇头说，“我说的是，你恨店里的人吗？”

王娇蓉笑的一脸意味深长，“你是想……策反我？”

安晚没有否认，“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想寻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么，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跟他们放手一搏？就算要死，拉上店里面的人陪葬，总比我来的有价值吧？”

“如果失败呢？”

安晚闻言倒是一愣。王娇蓉说完，淡定的吃起了苹果，一块又一块，直到吃完，她擦了擦嘴才说，“安晚，我要杀你，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救你，你聪明，进店之后就混的如鱼得水，看知道，我们这些最底层的，都经历了什么吗？”

想到看过的那些资料，安晚不免有些脸色发白。王娇蓉笑了笑，“看来你知道，安晚，不是谁天生下贱骨头爱做这些事爱被他们使唤，曾经我也反抗过，可结果，是你想不到的残忍，我识趣的快，活到了现在，可那些骨头硬的，呵，死都不得安生。”

安晚看她是根本半点反抗的心思都不动，一时间有些泄气，沉默了许久，才抛出了最后的砝码。“王娇蓉，如果我愿意给你我的身份，你还想死吗？”

———东城昏暗的经理办公室内，大妈咪小心翼翼的为林月生点上香烟，神情有些惶恐。林月生缓缓吸着眼，眼睛在烟雾中，迷离不清。“安晚，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误会？你可是我店里面的招牌，就是不是，我跟你父亲的交情，也不可能让人去杀你啊。”

大妈咪偷看了一眼林月生正在讲电话的表情，背脊发凉。电话那边，安晚闻言只是冷笑，“人都已经被我制住了，刀差点就扎在我身上了，现在说这些，不是太晚了吗？”

“那是我看人眼光差了，还以为她安分了，没想到疯了。”

林月生抖了抖手里的烟灰，大妈咪用手过来接住，烫的一哆嗦却没敢动。离的近了，大妈咪听到电话里安晚愤怒的吼道，“少废话，林叔叔，我本来只是想安分的把我爸欠你的钱都还上，可现在看来，用不着了，你不仁，我不义，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看了那个U盘里面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想杀人灭口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东西我确实备份了，现在就送到警局去，你等着去吃牢饭好了，呵，不过，你做的那些事，我估计牢饭是没你的份，枪子就有两颗。”

大妈咪腿肚子忍不住的抖了起来，连头都不敢抬。林月生却笑了，“你不是说你没看过吗？”

安晚还没说话，林月生又继续道，“既然你看过了，那你应该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可都不是我接手的，要吃枪子的，也是你大妈咪而已，我只要不死，可就是你死了。”

大妈咪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见安晚闻言不说话，林月生提议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王娇蓉那个贱人，你把她送回来，我会给你个交代，至于那些东西，只要你肯全部还给我，你父亲欠我的钱，我既往不咎，这些年你做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安家。”

安晚嗤笑，“你以为我会信你？想把我骗回你的地盘？你觉得我这么蠢？”

“你在临城，就不管你那些朋友了吗？萧景再厉害，能让人全天的守着你那个朋友不成？更何况，抓到那个姓顾的，萧景又能奈何我？”

安晚呼吸声渐重，骂了一声无耻之后，挂了电话。林月生放下手，嘴角的笑意骤沉，甩手扔了手机，手机砸在墙上四分五裂，大妈咪跪在地上颤抖的像是筛糠。“没用的废物！”

林月生恨声骂道，“要不是我让人跟着，还真信了她安晚的话了，王娇蓉那个小贱人，分明就是被她收买了！”

大妈咪颤颤巍巍的道，“那，那安晚现在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

林月生深吸了一口气，撇了她一眼，“你跪着舒服？”

大妈咪急忙起身，跟过去为坐下的林月生再点了一支烟。林月生缓缓抽了一口烟，眼神渐渐冷冽了起来，“王娇蓉是个没用的玩意，可最少，还是把安晚给逼急了，不然，也不知道，她原来是真的把东西给备份了！”

大妈咪抿了抿唇，“那现在该怎么办？她不回东城，临城沈瑞现在……我们手够不着，难道，真的要对……萧景那边动手？”

林月生咬了咬烟头，显然觉得这件事并不好办。他不说话，大妈咪也不敢说话，许久，才开口。“订票，我去临城，亲自会会安晚。”

———临城王娇蓉的房间内，安晚开始打电话开始，王娇蓉就格外的安静，林月生的声音她只是模糊听见，就够她浑身颤抖一身身的出冷汗。直到安晚挂断电话之后，王娇蓉还处在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安晚喊了她两声她没有回应，上手推了她一下，换来的，是王娇蓉一声过分歇斯底里的尖叫，吓了安晚一跳。“你，你怎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