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辽化有多少牌室？我反问，羊有多少毛。“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我从未觉得打牌有什么不好。打得多了，接触了形形色色的牌室。阿彬用儿子的奶茶屋闲置的房间经营两桌牌室。他四十七岁了，身高1米八，体重也有190斤，是个典型的高大壮实的东北汉子。人很勤快，平时倒班，闲暇时倒腾些山货、废料啥的，赚些外快。他的妻子小雪是个皮肤白皙，体态娇小的女子，声音娇脆，活泼爽快。只是不爱做饭，每次她打理牌室时，都是给大家订餐。不像阿斌那样亲手弄两个菜挣些茶水钱。阿斌看小雪的眼神总是充满宠溺，不时有刮脸，摸腰的亲昵动作。牌友们嘲笑：“你们俩赶紧回家解决一下，太恶心了。当初小雪是不是被生米做成熟饭了才跟的你啊。”

小雪娇羞，阿斌得意的大笑，倒像是猜中了一般。年前阿斌突然得了脑梗，短短几个月那个曾经粗壮麻利的汉子就变成了蹒跚消瘦的老人。小雪也不再订餐而是给大家下面条。阿斌哆哆嗦嗦地帮忙收拾碗筷，看小雪的眼神卑微而不知所措。小雪沉静了许多，阿斌干活儿时她只默默地看着阿斌迟缓的背影待碗筷摆好才转过身来。勇哥家的饭菜是所有牌室中最好吃的。大白菜和五花肉炖上豆腐或粉条，另加一碟爽脆的咸萝卜，简直是人间至味。那段时间我承认去打牌的理由是为了吃勇哥家的饭。勇哥不到40岁，曾经叱咤一时，据说人家唱KTV 是包整层楼和所有没上台公主的。而他现在的妻子就是经常上不了台的公主中的一个。家败了。勇哥靠送快递维持生计。供养公主打牌。公主的菜做的好吃但牌技实在太烂。从没有听说她赢过。曾经有一个傻子在东山湖跳水，一头扎进1米深的水里，落的个下半身瘫痪。家里摆了两张麻将，挣些零花钱。傻子在家只有两件事：打游戏和吵架。动不动就冲着妻子大吼：“来，打我啊。”

妻子不理，坐在窗前生闷气。为了能周济傻子，有一段时间经常去他家，但他家的饭菜太过难吃，仿佛添加了女主人心中所有的艰辛和苦涩。所以不去了。如果有人问我拿什么来供养爱，我觉得是冲动、细水长流和永恒的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