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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泽地成川 风起醉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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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千古名城,一派文风之地。西偎庐山,东临彭泽。自古赞赋良多,诗词繁述。匡庐首望朝阳之地,能俯彭泽之隅,杉木成林。远望之处林生左右,环抱一处道观,名曰“七星观”。有道是,盘空蹑翠到山巅,竹殿云楼势逼天。七星观并非流派大宗,道长云镜山人刁锋傲刁道长炼丹成痴以求羽化升仙。曾遍访名山,广交道友。三年前北游太行山寻道时结识忽必烈谋臣郝经,被其一身儒气,满腹经纶所折服。对道法之论,颇有立异,刁道长尊称为上师。郝经也曾赠其九鼎神丹诀,以助其愿。后敕封刁道人南宗通玄元妙真人。久而归附蒙古,于宋地结交异见人士,攀附策动朝中排挤官员。前些日子,在张弘范大营,刁锋傲见到被蝶花仙子俘获的贾似道亲信曹金德。鄂州之战,蒙古人虽久克不下,但贾似道为尽早完成宋理宗所托,暗派曹金德求和,以求蒙古退兵。蒙哥汗已死,为争夺大汗之位北撤已成定局,忽必烈便答应了退兵之事。结果可知,原右丞相被贬,贾似道被封为右丞相风光无限。曹金德此去功居榜首,金锣开道,仪驾几里。刁锋傲则被郝经捧为道法高深的得道高士推荐给曹金德,一路护送曹金德南入宋境。此时正逢令狐芊在飞云帮飞书告急,南入宋境之后,刁锋傲辞别曹金德之时,曹金德相邀刁锋傲事情处理完之后,必须要来醉江南赴宴以作答谢。刁锋傲不好推辞,只能答应曹金德邀请,随后便直奔飞云帮而去。飞云帮册封盛典,事情发展急转而下,刁锋傲与无了和尚败走,这便一路走来醉江南赴宴。外敌暂退,功耀还朝,曹金德也算功绩彪炳。辞别刁锋傲之后曹金德便只身赶往馆驿。眼下自己一人,一到馆驿便火速安排三件事,快马将求和退兵之事飞传鄂州前线贾似道处;外敌退兵捷报加急上报帝都临安;仪仗车驾前往馆驿迎接自己。计划一路金锣开道直至临安以宣扬皇威,彰显贾相退敌功绩。一切安排妥当,馆驿小卒备好酒菜有请京城上官入席,却又听闻天愚道长馆驿追杀石破天一事。市井小卒哪里见过那样的阵仗,听京城上官愿意打听这些事,便添油加醋的将天愚道长追杀石破天一事说的天花乱坠。曹金德心道:“这老道倒也实诚。我只随口一说,他倒也当回事办。也算是个可交之人。”

正寻思间,一口酒水吐了出来,骂道:“这什么酒?寡淡如水。”

再看准备的六样菜,粗鄙不堪,筷子翻动几下嚷道:“这他妈是人吃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馆驿小卒不可思议的说道:“大人,这饭菜还不可口?小人已经超规格为大人备了餐食。边境之处小小馆驿,这些美食也算方圆几里最好的吃食,这酒都是小人们外面特意给您添置的。酒菜足足花费了十两银子。这可是我们这里三个月的开销。”

曹金德不屑一顾,起身扔出来一张交子银票。小卒拿起来一看,整整一百两,惊得目瞪口呆。活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交子银票。曹金德吩咐道:“此去南面二十里有一酒楼,号称江东名楼的宴宾楼。你去那里做一十二道招牌菜,再给爷备两壶好酒。一个时辰后给爷送到房间。”

馆驿小卒惊道:“爷,我的亲爷爷。这跑二十里花一百两吃顿饭?”

曹金德颇为不屑,只催促道:“速去速回。”

说罢回身往房间走去。空留驿馆小卒凌乱在风中。这许就是曹金德所享受的感觉吧。次日天才刚刚亮,便见有人候在门外。曹金德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刚出卧室房门,便有人迎上去递上漱口水。一人跪在侧身,将洗脸水高高举过头顶。侍候完毕,随行带的早餐拿出来。曹金德看着带来的吃食,淡淡说道:“不错,我最喜欢的几样小菜都带来了。”

侍从低声应道:“贾爷知道您劳苦功高,特地吩咐小人们把您常吃的几样小菜连夜带过来。”

曹金德听言说道:“还是贾爷心疼咱。”

说罢有滋有味吃了起来。早膳之后,一切准备妥当,三声金锣开道,鼓乐而歌,旌旗飘展,华盖弥天,锦羽华氅,一条长龙明灭曲行。为显功绩,曹金德骑马而行,金锣之声招致百姓围观,商贾避让。刚过馆驿长街尚未出城,便有三人推开维持秩序的小兵,闯进队伍,跑到曹金德面前。曹金德循吵闹声望去,只见三位道人正被小兵推搡,为首道人气宇轩昂,仙风道骨,手捻一捋长须,眼神犀利,手中紧紧扣着长剑,剑身隐见“太一”二字。曹金德喝止小兵,抬手说道:“哟,这不是天愚道长,失敬失敬。”

随后招呼侍从说道:“再牵三匹马过来。”

天愚道长也正是被金锣鼓乐之声所吸引。三人见马上傲首而居之人正是那日小店中所见的曹金德。吕少平见此,说道:“师傅,骑马那个当官的不正是那天碰到的那个人?”

沈千秋仔细分辨一下,附和道:“真的是。”

天愚道长没有应声,点头示意。沈千秋二人推开维持秩序的小兵,天愚道长便大步往进闯。小兵听曹金德喝止,又见与天愚道长搭话便自行退到两侧放三人进去。天愚道长拱手行礼,说道:“德爷,阔别几日更显风采了。”

天愚道长眼见曹金德风光无限,随着上次见面随从的称呼喊起了德爷。曹金德见又是上次想攀附的道人,盘算着三人武艺高强,一路同行正好还能保障自己周全,寒暄几句之后便招呼三人上马,与天愚道长并行。曹金德此时正是春风得意,心情畅快,说道:“道长你我也是有缘。总能不期而遇。”

天愚道长呵呵一笑,应道:“此乃贫道之福。冥冥之中许是有定数吧。”

曹金德听言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老天若有此安排,你我不携手而行,岂不是逆了天意。”

聊到此处二人会心大笑。一路行来,几人信马游途、踏草迷花,悠闲自在,只为沿途百姓围观炫耀,名为彰显浩大皇恩。这日,曹金德问天愚道长,“道长,天下之美食,当属哪里?”

天愚道长应道:“贫道修道之人,虽闻世间珍馐,却不知其味。时至今日,当属德爷这里的吃食,最为奇珍。”

曹金德听言笑道:“道长还是口福太浅。我这里的点吃食也能拿出来算作奇珍吗?且不说皇宫大内,皇亲国戚所想用的珍馐美味。只民间各流派菜系南北之食就不乏能者。前面乃是舒州府,城中醉江南道长可曾听过?”

天愚道长听言应道:“醉江南?相传东晋堪舆术祖郭璞,登山而望舒州城地,乘风而进,面彭泽而止,左右环山而抱,是为福地,远指而谓之,此地宜城。相传其所指之地正是醉江南之所在。醉江南根生福地,建筑颇留两汉之风。号称大宋第一楼我岂会不知。”

曹金德听天愚道长之言,说道:“那咱们就在此地落脚。舒州安庆军之所在,也是贾相爷的人。在此我也与你引荐一人,据说也是道家大宗。休整几日渡江之后再朝临安。”

天愚道长附和道:“醉江南迎临德爷大驾,也是熠熠生辉。”

二人闲聊中,仪驾已进城中,城中大小官员出城相迎,而后浩浩荡荡往醉江南而去。一行人马金锣开道,两旁百姓夹道而观。沈千秋与吕少平二人耳语笑谈。忽然吕少平指着路边问沈千秋说道:“师哥,你看那女子是不是那次救走飞云帮石破天的女子。”

沈千秋问道:“蝶花仙子?”

左右张望,奈何人山人海,并未分辨出来。二人言语中,一行人马在众人拥簇之下径往醉江南行去。醉江南占地百丈有余,饮酒作乐,听曲吟歌一应俱全。建筑古朴粗犷,风格大气磅礴。 正所谓非壮丽无以重威。可到夜下纱帐红烛,窈绰纤影,杯盏交换,笑语欢歌。城中大小官员将曹金德环拱于中,马屁不断,吹捧连环。鼓乐声中,歌女吟唱靡靡之音。曹金德迷离眼神盯着领舞舞姬,胡乱应付着众官员无微不至的关心。天愚道长在曹金德的夸赞下,备受众人追崇,疲于应付。一身粗布道袍在锦衣绸缎的拥簇下尤为突兀。沈千秋正喝得开心,吕少平端着酒杯凑耳说道:“师哥,今天人群中见的那个臭丫头有下落了。”

说罢一饮而尽,嘴里啧啧回味。沈千秋问道:“你怎么找到的?”

吕少平努努嘴,说道:“就德爷这派头,随便找了个小官,下午就有信了。”

沈千秋嘱咐道:“你不要惹是生非。师傅知道了怕会生气。”

吕少平埋怨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沈千秋嘿嘿一笑,说道:“在哪里?”

吕少平给沈千秋斟满酒,举起自己酒杯,碰杯而道:“城西。明天一早有人带咱俩去。”

正说话间被左右过来敬酒的人打断了。一众人观歌舞而饮,直至半夜方才散去。安庆军两队人马将醉江南守的严严实实。城中百姓只闻鼓乐吟歌。好一处太平盛世。正所谓好酒贪杯梦周公,醉眼难得见朝霞。吕少平与沈千秋二人虽宿醉未醒,却早早起身,准备让人带着在天愚道长起身前去找蝶花仙子寻仇。二人起身攀谈之际,早已惊动了行走江湖多年警惕性过人的天愚道长。天愚道长暗道:“这两个小兔崽子一早要去干什么?”

疑虑之中,起身跟在二人之后一窥究竟。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愚道长身后还有俩人直直盯着醉江南一前一后走出的师徒三人。只见沈千秋二人一路来到城西。二人正商量着一会如何让蝶花仙子跪地求饶。蓦然间,草丛窜出一女子,丝帕遮着脸,大吼一声,“看我飞天蛤蟆堕地式。”

前面带路的人一把被拎起衣襟拿住穴位,飞脚踹入草丛。只听这女子又喊了一声“再接我一招,吃泥王八夺命式。”

另一位带路的人,也被拿住穴位,一把扔了出去。吕少平二人没等反应过来带路两人已经被突然冲出来的女子一招毙命。再见这女子装束,竟然就是蝶花仙子。吕少平骂道:“死丫头,爷爷我没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说罢两人仗剑攻向蝶花仙子。恰在此时,草丛又窜出来一人,一把将蝶花仙子拉出打斗,拱手说道:“两位,何必与舍妹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二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日追杀石破天时,一同与蝶花仙子捣乱的陆清扬。吕少平骂道:“上次你小子命大。今天老子让你俩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长剑一抖直刺陆清扬当胸。沈千秋见状,忙出手相助。蝶花仙子见二人攻势凌厉,心道:“上次你们打伤我,让你们跑了。今日我阿爹在这儿,新仇老账跟你一起算。”

想到此处,大声呼喊起来:“阿爹,阿爹。”

沈千秋听蝶花仙子大喊阿爹,骂道:“你爹爹我在此。”

说罢执剑攻向蝶花仙子。蝶花仙子步伐轻盈,回手就是一波巧器。沈千秋转剑一划,将巧器挑飞,脚下步法腾挪,长剑已然逼近蝶花仙子身前。正值缠斗之际,蓦然间,沈千秋与吕少平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压了过来,长剑被震的嗡嗡作响,虎口一麻,手中长剑竟都被崩飞了出去。二人缓过神来一看,来人眉目威严,许是刚才发功之过,太阳穴高鼓,双掌宽厚,青筋暴起,廖有青须,约莫四十多岁样子。怒目而视,直令二人不寒而栗。来人正是八臂神仙手冷无云。吕少平二人被来人气势及功力深深震撼,心下慌乱不已,既不敢贸然出手,又不敢回身逃跑。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呆的立在那里,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忽然林中一声长啸,虽未见其人,但远远的却传来清晰的说话声“成名前辈却与后辈儿徒一般见识,传至江湖不怕人耻笑吗?”

沈千秋二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回头看去,只见师傅信步而来。二人分立左右,低着头喊道:“师傅。”

正是天愚道长。当世两大高手攀谈之际。远远的草丛之中俯身躲着两人。这二人一胖一瘦,一僧一道。胖和尚说道:“天愚道长怎么会在这里?”

瘦道人低声应道:“天愚道长自诩名门正派,但是前几年我与他有过一次交集,这老道可不是个善茬子。既不是同道中人,就尽量不要招惹他。”

胖和尚不屑说道:“你我联手,他也未必能占了上风。”

二人正闲聊之际,忽听有人说道:“刁道长,无了大师,真的是你们?”

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一男子蜷缩在草丛之内探出头来,正是飞云帮逃出的马腾马堂主。原来跟在天愚道长身后的正是前来醉江南赴宴的刁锋傲与无了和尚。二人刚到醉江南门口便见天愚道长师徒一前一后从醉江南出来,这便小心跟过来一探究竟。而马腾那日从飞云帮逃出便没找见刁锋傲二人。后听闻令狐芊也逃出飞云帮,便一路追到五叶山庄。马腾叛逃飞云帮无处安身,躲在五叶山庄外想见令狐芊已有数日,落魄至极。刁锋傲二人见是马腾,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马腾凑到跟前,满脸堆笑,谦卑说道:“道长,我在这里只盼能见到令狐仙子,没想到还能遇见你和大师。”

说着颇有些激动,倒是让人看着可怜。刁锋傲对这种失去价值的人本就毫无兴趣,听马腾说在等令狐芊,便问道:“令狐美人也从飞云帮逃出来了?”

马腾说道:“令狐仙子奇艺傍身,脱身自然不难。道长,倒是现如今我该何去何从?”

无了和尚怒斥道:“你何去何从自是你的事情,问我俩作甚?”

刁锋傲示意无了和尚闭嘴,拉起马腾便往城中走去,安抚马腾说道:“我刁某人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你此次也是立了大功的。我随后便为你请功。眼下我二人还有要事要办,实在不方便带着你。”

几人谈话中,便将马腾带到城中一处酒楼,安排一桌饭菜。马腾几日来如丧家之犬,吃住都在五叶山庄之外,酒食一上来便狼吞虎咽起来,边吃便说道:“道长,你可不能这样。我也是为你效劳才落到这步田地。眼下我居无定所,身无分文,你若不收留我,我都没地方可去。”

刁锋傲从怀里摸出几十两银子,说道:“你吃完饭就留在此处,待我二人忙完正事便来接你。”

马腾边吃边将银子揣入入怀中,招呼道:“道长,我跟随你一定像在飞云帮辅佐令狐仙子一样尽心尽力。”

说罢又招呼二人也吃点东西。刁锋傲二人见马腾吃相,说道:“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说着起身便要离开,马腾起身说道:“道长,那我可在这里等着你们。”

刁锋傲应承之下与无了和尚往楼下走去。刚到了楼下,无了和尚埋怨道:“这种无用之人留之何用?你还给他银两。”

刁锋傲说道:“何必赶尽杀绝,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可用之处。说不定哪天能有一力可用。区区几两银子,就当养条狗留着吧。”

闲聊中二人一路往醉江南而去。醉江南几日来气派威严,门前兵丁巡视,二人刚到近前,兵丁大声质问道:“什么人?”

刁锋傲拱手施礼,应道:“我二人受曹金德大人所邀来此,劳烦军爷通报一声。”

片刻,有人出来迎接,将二人带到后面一处雅园,说道:“二位贵客稍后,曹大人马上就到。”

院中亭台幔帐,四面绿波涟漪,几条硕大的锦鲤游荡其间。几处假山之上怪松匍匐,碎石上几只老龟懒懒晒着太阳,四下莺燕齐鸣,荷叶田田。无了和尚说道:“刁老道,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的醉江南?也不过如此。我以为得是金梁银窗才敢号称天下第一。原来也是蓝砖青瓦大白墙,水池里养鱼有王八。”

刁锋傲听言责备道:“一会见了别人文雅一些。不会说话就闭嘴。”

正埋怨之际,便听有人笑道:“刁道长,别来无恙。”

二人循声望去,曹金德背手而行,满面红光,锦衣华服,玉冠簪发,微微抬起头一小撮山羊胡也是精神抖擞。侧手跟随一名侍者,弓背低头,碎步紧趋。左右后随两名女婢,一人挑着熏炉,一人托着茶具。刁锋傲低声叮嘱无了和尚,“别乱说话。”

随后施礼迎了上去,恭维道:“曹大人几日不见气色真好。”

曹金德迎上来,招呼道:“道长也是容光焕发。来坐下聊。”

说罢招呼婢女给二人看茶。刁锋傲环视左右,说道:“在下能沾曹大人的光,得幸见识大宋第一楼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

曹金德笑道:“道长说笑了。再高雅的地方也不过是个酒乐所在。前些日子得临道长一路将本官送至馆驿,不聊表心意心下难安。听闻道长道法高深,正好我近日也是结识一位颇高修为的道长。一会我来安排众位认识一下。”

刁道人本来看见天愚道长从醉江南出来就有疑虑,这才跟上去一探究竟。眼下听曹金德这么说,施礼问道:“敢问曹大人是哪方仙客?”

曹金德说道:“乃是武当山紫阳宫天愚道长。”

曹金德刚说完便听无了和尚嘟囔道:“我当是谁呢,天愚老道也算修为高?”

刁锋傲脸色一沉,压低声音厉声说道:“菩提树下皆神佛。你也是修道之人,说话办事不过脑子?曹大人俯下之人能是一般人。没有过人之处,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曹大人赏识。”

曹金德笑道:“刁道长不必动怒。我看大师也是性格敞亮,心直口快之人。这修道好比登山,自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但是修佛却应该先修己心。容他人之过,识自己之弊。包他人之长,明自己之短。”

言此招呼二人喝茶。无了和尚根本没听明白曹金德话中之意,只是听见夸赞自己性格敞亮,又是修道又是修佛,端起茶来附和道:“曹大人见识真多。”

曹金德见状哈哈笑了起来。刁锋傲尴尬的陪着笑了起来。未到午时,曹金德便携刁锋傲、无了和尚来到一处雅间。这雅间三间长套,东首黄檀木餐桌之上珍馐尽致,西首会客雅间名人书画,茶茗清香。屏风之后乐伎三两,大雅之音轻声伴耳。稍顷,天愚道长携两位爱徒进门。天愚道长但见刁锋傲,心下一惊,且位坐自己上手,心下暗道:“刁老道怎么会在这里?”

正寻思间,曹金德招呼三人入桌,吕少平,沈千秋二人陪坐尾座。曹金德起身说道:“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刁锋傲刁道人。也是一位贵宾介绍我认识的。这位是紫阳宫天愚道长。这位大师是刁道长的好友,无了禅师。这两位是天愚道长高徒。今日各位大师相聚,不敢安排舞伎歌姬,嘈杂之声更恐众位修道仙客不喜欢。特意安排在此雅间略有大雅之音。”

刁锋傲与天愚道长向曹金德施礼答谢。二人相视不动声色,各有盘算,各有顾虑。曹金德见二人声色也是自顾安排丝乐、侍酒女佣,静候其变。终是刁锋傲先起手施礼,笑道:“天愚道长久仰大名。今日得缘相聚,真是三生有幸。”

天愚道长昂首而坐,轻捋胡须,说道:“千秋,少平。还不与刁道长见礼。”

沈千秋与吕少平二人听言,起身齐声说道:“晚辈见过刁道长。”

沈千秋继续说道:“刁道长之名江湖之人何人不晓。晚辈今日能与刁道长同饮,少时当多敬道长两杯。”

吕少平也说道:“晚辈也当多敬道长两杯。”

刁锋傲自居前辈招呼二人落座便看向天愚道长。天愚道长转头对曹金德说道:“德爷,刁道长今日上座为宾,想必与您也是老相识了吧?”

曹金德会意,说道:“曹某人得临刁道长相助,且为一位上宾介绍相识。咱受人恩惠必当回报。今日咱们自己人陪坐,不将刁道长奉为上宾天理难容呀。”

说罢哈哈笑了起来。天愚道长笑着拱手施礼,说道:“刁道长,在下一时无措,失礼之处见谅见谅。”

说罢又介绍说道:“北派道宗全真为尊。刁道长敕封南宗通玄元妙真人。刚才在下一时不知如何自处,礼上有亏,见谅见谅。”

刁锋傲被臊的脸上一阵难堪。曹金德端起酒来说道:“众位,今日有缘,道家名门齐聚,你我共饮此杯开始今天的宴席吧。”

说吧众人尽饮,开始动菜。屏风之后,丝竹之声伴和。女佣左右为众人添酒。天愚道长见刁锋傲彷如始终提着一口气,脸色金黄,暗叹莫不是刁锋傲在修炼金丹之术。此金丹之术乃是道家金丹流派的练功之法。将炼成的金丹吞入腹中,因为金丹释放能量巨大,必须时刻运气相抗,就算睡觉,内力也在不断运转。以达到内力的快速提升。但此法凶险之极,稍有不慎,极易走火入魔,被内丹侵蚀顷刻毙命。想到此处,天愚道长便示意弟子多多敬刁锋傲酒,只盼他喝酒过量,稍有松懈便走火入魔。刁锋傲在两位弟子轮番敬酒之下已然上头,方才受天愚道长冷嘲热讽,在酒精作用之下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说道:“天愚道长也算名门正派,弟子广布。只是这身行头与醉江南的景色却是有点格格不入。”

说罢拉着旁边女佣的衣角说道:“你看这美人的衣服都如此丝滑靓丽。”

说话间便看着这女佣一脸猥琐之相。天愚道人听刁锋傲将自己与女佣相做比较,桌下的拳头捏的咯咯响,脸色眼见沉了下来。曹金德见天愚道长脸色不对,说道:“天愚道长修道之人,境界早已超脱。不像刁道人你经常出入臣工门第。”

曹金德眼见刁锋傲醉眼迷离,色迷心窍,连自己说话也顾不上对答。便吩咐女佣说道:“你将道长安排到客房吧。道长要是还想喝,你就陪道长房间里喝点。”

女佣领命,与无了和尚将刁锋傲扶向客房。刚到客房门口,刁锋傲让女子先入房等自己,一反刚才餐桌上的醉酒之态,说道:“和尚,有没有看见天愚老道的脸色。”

无了和尚说道:“没太注意,只是扶你出门的时候看见他脸色,好像杀你的心都有。”

刁锋傲说道:“妈的,让他胆敢讥讽老子。”

说罢看看无了和尚,又道“都像你一样,世间都没有勾心斗角了。你回你自己房间去吧。我再与美女喝点酒。”

说罢,关了房门将无了和尚一人留在门外。刁锋傲倒是逞了口舌之快,又抱的美人入房。岂知让天愚道长动了杀人之心。别过曹金德,天愚道长心怒难消,便携弟子二人出来,来到一处酒店,直奔二层,找了一个清静之处坐了下来。只见另一处角落,一人衣衫褴褛,喝的酩酊大醉,满桌狼藉,正趴在桌上酣睡。沈千秋吩咐老板将醉酒之人赶走,老板颇有为难。天愚道长见醉酒之人衣衫不整,许是哪里来的浪荡之人,并未在意,说道:“无妨。先给我整酒菜吧。”

老板听言回身下去了。沈千秋见师傅不悦,说道:“师傅,别生气。改日定将刁老道碎尸万段。”

天愚道长说道:“也难得你二人能有孝心。”

师徒说话间,老板将三五小菜端了上来。二人侍候天愚道长,将酒水填满,筷子奉上。吕少平说道:“醉江南的饭菜看着精美,远不如小店的饭食吃着香。师傅我见您刚才没吃几口,我与师哥敬您一杯。”

天愚道长见两徒弟乖巧,举杯与二人共饮。沈千秋说道:“师傅,你说德爷知不知道刁锋傲乃是为蒙古人效力的?”

见天愚道长沉思不语,吕少平说道:“我想应该是不知道吧。”

说罢,拿酒又为天愚道长斟满。天愚道长缓缓说道:“曹金德为我大宋贾爷手下。如今贾爷贵封丞相。我想不至于会跟蒙古人有牵连。刁锋傲为蒙古人效力不过是江湖传言,你我都没有真凭实据。”

沈千秋说道:“师傅,德爷刚才倒是出言维护您,但我们没有出力之处,终究也不是办法。”

吕少平说道:“上次德爷让杀飞云帮石破天,玄虚子横插一杠,没有办到。要不然我和师哥再跑一趟?”

天愚道长摇摇头,说道:“此事以后不要再大庭广众之下再说。”

言罢缓缓又说道:“德爷都没提此事,这件事就暂时不要再提。”

师徒三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忽然角落里的醉汉,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直接跪倒在天愚道长桌前。吕少平大喝一声,骂道:“你这死醉鬼,滚远点。小心爷爷要了你的狗命。”

醉汉说道:“天愚道长,久仰大名。我有办法助你。”

天愚道长听言说道:“哦,你是何人?有什么办法?”

说罢示意吕少平二人将来人扶起来,请入座位。这人擦擦嘴,眼神迷离,说道:“道长,我乃是飞云帮堂主,在下姓马,马腾便是在下。”

却不想马腾至刁锋傲走后,一个人喝酒喝到现在。酒醉之下也想通很多事。未料无意之中正好听到三人闲聊,便萌生了一个念头。也未曾想几人正好在一个酒店遇到。曹金德饭后正在醉江南半卧而睡,前后按捏女佣轻轻侍奉,面前舞姬轻舞,左右侍者躬身而立。忽听有人奏报。天愚道长求见。曹金德懒懒起身,心道:“这几人真是事多。”

理理精神,说道:“请他们到堂下稍候。”

曹金德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来到堂下,一推门便见天愚道人与衣衫褴褛的马腾候在堂内,见此颇有嫌弃的问道:“道长,这谁呀?”

说着捂着鼻子坐到上座。天愚道长门口吩咐弟子看护,摒退曹金德随佣,说道:“德爷,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劳烦您这面。”

曹金德见天愚道长表情严肃,问道:“什么事?道长请说。”

天愚道长对马腾说道:“有什么事还不赶紧跟德爷如实交代。”

马腾听言,跪倒在曹金德脚下,低着头说道:“回禀大人,小的马腾,原是飞云帮地字号堂主。”

曹金德好奇问道:“飞云帮?那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马腾哭丧着脸说道:“德爷,大宋危矣。”

曹金德听言暴怒而起,呵斥道:“大胆,口出如此叛逆之言。”

说罢起身便欲招呼人手将马腾就地拿下。天愚道长说道:“德爷息怒,且听他说完再作定夺不晚。”

曹金德缓缓坐下,盯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马腾说道:“我大宋天朝,天地清明一派祥和如何危矣?无凭无据口出大逆之言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马腾颤栗的说道:“回禀大人,半年前鄂州战事刚起,我天朝粮草被劫,传言流寇所为。鄂州兵将断粮七日,险酿大祸,大人可有耳闻。”

曹金德随贾似道督战鄂州,自然知道此事。剿灭流寇都是自己办的差事,但是粮草并未找回。想到此处,应声说道:“这件事朝野震动我当然知道。”

马腾又说道:“今年年初,四海镖局叶老,全家一十四口人被吊死城楼,大人可曾听闻?”

曹金德知道四海镖局为民间团总兵王大人结拜兄弟,后王大人被朝中官员所参,全家男丁被杀,妇孺老幼皆被流放,影响颇广。听马腾所言,已经放下先前的架势,应声说道:“略有耳闻。”

马腾又说道:“襄阳城参将投靠蒙古人。说是被吕氏兄弟逼反,但一众官兵上门拿人,全家老小竟全部失踪。实际上已经被内应接到蒙古人境内。如此之事,数都数不完。”

曹金德心下知道此事,吕文德兄弟原不与贾似道政同,后通过此事打压,才靠拢到贾似道这边。投敌参将本来就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谁知道竟离奇失踪,但此事只有朝中几人所知,听言便问道:“你怎会知晓此事?”

马腾说道:“因为在下也是受害者。据传言,蒙古人在江湖中召集一批效忠之人,私下自成系统,祸乱江湖,威胁朝廷。在下就是被人拉拢投靠蒙古人,我断然拒绝之后,被陷害至此。实属无辜。眼下飞云帮就有蒙古人的爪牙,我看右护法段文皓就有很大嫌疑。”

曹金德以及贾似道本来就对飞云帮有所顾虑,也清楚飞云帮背靠朝廷,乃是左丞相吴潜的派系。段文皓自己也有所耳闻,明白其乃是朝廷的人,此下听言问道:“这种事要有真凭实据,不可捕风捉影。”

马腾信誓旦旦的说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眼下大人能有天愚道长这种江湖地位如此高的宗师级人物,若也能像蒙古人一样,将江湖之力一统在手,既能抗衡蒙古人的势力,又可以拱卫我大宋安宁,岂不是一举多得。在下也愿意重回飞云帮,将飞云帮变成大人的飞云帮。”

曹金德听言颇有心动,江湖之力若能统一,用之得手,除之一网而尽,但还是驳斥道:“大胆,飞云帮乃是朝廷所有。隶属朝廷所辖。姑念你无知不治你罪。以后如此狂妄之言切莫乱说。但是飞云帮如此混乱,必须严加惩管。我此次回朝必定回禀贾相爷上报朝廷,到时你对飞云帮也熟悉,可能也需要麻烦你助朝廷一臂之力好好整治一番。”

马腾听言磕头如捣蒜。天愚道长问道:“德爷不对此人说的话调查一下吗?”

曹金德知道天愚道长一定是清楚内情,两人所说之事桩桩件件都与朝廷有关,有些还是外界不知的事情,必定是做足文章来的。天愚道长不过是借马腾之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已。听天愚道长这么问,便将马腾免礼赐座,说道:“我信任道长你。而且马堂主提议也是不错。道长若能一统江湖之力,避免蒙古人的渗透破坏有利于朝廷,我又何故不促成美事。”

马腾附和道:“有大人相助,朝廷出面,道长何愁不成。”

曹金德听言摆摆手说道:“江湖之事还是了于江湖吧。朝廷刚刚击败蒙古人,与蒙古人达成议和条件,就大张旗鼓的做这个事,只怕不合时宜。当然我会暗地里支持二位。”

天愚道长说道:“有德爷这句话已经够了。”

曹金德与二人嘱咐几句便说道:“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天都黑下来了,我便不与两位多呆了。希望两位能尽心竭力效力于朝廷。”

说罢便出门去了。马腾说道:“道长,何不直接告诉大人,就是七星观的刁道人搞得鬼?兜这么大圈子。”

天愚道长说道:“没有对手。你存在有什么意义?你干脆直接杀了刁锋傲算了。”

说罢扭头出去了。马腾疾步追上去喊道:“道长,道长等等我。”

这一声叫喊,却吸引了夜色下一个人的注意。黑暗中这人身形臃肿,伸首张望,暗叫一声:“不好。”

便急冲冲的往客房奔去。刁锋傲午时酒足饭饱之后便与女子呆在房中厮混。突然间房门被一脚踹开。刁锋傲被惊得一身冷汗,被窝中的女子吓得惊声尖叫。刁锋傲见来人正是无了和尚,骂道:“你这个死和尚,你是被鬼撵了还是魂丢了。”

无了和尚语无伦次的说道:“大事不好了。你赶紧的起来。”

刁锋傲边穿衣服边骂道:“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让你在这里叫魂的一样鬼嚎。”

无了和尚将刁锋傲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我刚才见那位曹大人了。你猜猜他和谁在一起呢?”

刁锋傲一边系衣带一边问道:“谁啊?”

无了和尚说道:“马腾那个天杀的。还有天愚那个贼老道。我早就说直接杀了算了,你非要什么养鸡养狗的。”

刁锋傲听言一怔,任由无了和尚在那里嘟囔,半天愣在原地琢磨。无了和尚又说道:“估计马腾那个贼孙子把你在飞云帮的事全抖搂出来了。你我不逃还待别人上门来抓你?”

刁锋傲说道:“马腾怎么会跟天愚老道厮混到一起?”

无了和尚催促道:“赶紧离开这里吧。万一马腾透露了飞云帮的事,你我呆在这个地方不是被人瓮中捉鳖吗。”

刁锋傲骂道:“死和尚,你会不会说话?你他妈才是鳖。”

走到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门外,暗道:“马腾那孙子要是透露出去,现在早该有人来了。”

但转念一想,无了和尚担心也不无道理,转身跟床上的女子说道:“听着,曹大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爷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当面辞行,感谢曹大人厚待。”

说罢亲亲美女脸颊,招呼无了和尚出后院翻墙而去。无了和尚说道:“刁老道,我早就说咱呆在观里好好炼丹就行了,你非要出来跑。掺和他们那些闲事干啥。”

刁锋傲听言说道:“像你一样除了吃什么也不干?”

说罢定身说道:“咱俩趁夜色去一趟城外吧。早上看见陆清扬那小子没?咱想办法把他怀中经文拿过来。就能炼出更厉害的丹药。”

无了和尚说道:“你没看见冷无云跟他在一起。冷无云一人只怕咱俩也未必有胜算吧。何况还有蝶花那个野丫头和陆清扬。”

刁锋傲一脸嫌弃,说道:“你动点脑子行不行?要智取,你明白什么是动脑子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城外,正闲聊间,忽听刁锋傲说道:“和尚,你听,好像有打斗声。”

无了和尚一脸不耐烦,说道:“哪有打斗声,你管那些闲事干啥。”

刁锋傲拍拍无了和尚,说道:“走。”

无了和尚极不情愿的跟随刁锋傲往打斗处奔去。林中穿行不远,二人便见有三人在林中恶斗。无了和尚轻声问道:“老刁,我看着像你家那个狐狸精。”

话刚说完,刁锋傲飞身跃出,将人护在怀中。无了和尚虽无心掺和世间的恩恩怨怨,但对刁锋傲那是有事情真舍命帮忙的。一条钢鞭抽出便向两人攻去。刁锋傲夜色下看见二人正是蝶花仙子与陆清扬。抱在怀中的正是假扮萧正南欲灭口蝶花仙子的令狐芊。令狐芊被二人打成重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刁锋傲冲无了和尚喊道:“和尚,给我杀了这对狗男女。”

无了和尚也是实在人,听言打的更疯了。刁锋傲看看怀中令狐芊,说道:“美人,你等我一下,我去杀了这陆家小儿,取了他怀中经书便带你离开。”

令狐芊不知晓陆清扬到底身藏何物,但却知晓冷无云与萧正南定在不远处,如果二人闻声赶来,发现自己假扮萧正南,只怕刁锋傲与自己三人,一个都没法脱身。眼看着刁锋傲如此执着,令狐芊一把拉住刁锋傲说道:“道长,此地不宜久留。只怕冷无云和萧正南都在附近。你想要的东西我改日必定给你拿到手。”

刁锋傲听言,想想自己一下午与女子厮混体力欠佳,招呼无了和尚说道:“和尚走了。”

说罢三人一路消失在树林之中。早晨的第一缕霞光刚染成红色,便投印在七星观的纸窗之上。窗中红白参半,夜烛方熄,青烟袅升而断。令狐芊拖着身子起身,来到院中。观中山门已开,一小童已打扫至山门之外。令狐芊登山门远望,彭泽之上薄雾濛濛,环山之裙,红叶紧连朝霞,黄绿相间斑驳,好一幅美景。小道童问道:“令狐姑娘,醒这么早?伤势可好点了?”

令狐芊问道:“好多了。我怎么来这里了?刁道长呢?”

小道童说道:“师傅昨天半夜带你回来之后便为你疗伤。凌晨刚刚在丹房睡下。”

令狐芊听言,心里暖意早已冲破秋日里凌日的寒冷。正凭栏远眺之际,肩上忽然搭了一件披风。但听有人说道:“身子没有好,怎么就这么早站在这里。”

令狐芊回头一看,竟是刁锋傲,忙说道:“弟子说你刚睡下没一会,怎么就起来了。”

眼见折腾一夜后的刁锋傲却气色挺好。岂知刁锋傲酒后厮混,昨夜运功救治令狐芊内力消耗,以然压不住内丹,便将内丹吐出,待恢复之后再吞入腹。刁锋傲趁机卖好说道:“可能是担心你吧。”

令狐芊轻依肩头,低声说道:“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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