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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自愿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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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赶跑了巴吐尔一伙强盗,兰村让宏伟做了一顿陕西老家风味小吃,羊肉泡馍。别看羊肉泡馍在今天的小吃摊上稀松平常,到处都是。但是,当时,吃上这个东西还真是不容易。不光是当时的面粉供应紧张,就是买羊肉,也颇费了一番周折。宏伟与爱瓦古丽两个人跑了几个清真肉食店,才从一个顾客手里淘了一点羊肉。因为,当时买什么都要凭票、凭证供应。宏伟手里没有票证,又没有黑市可供应,只好从有票证的人手里花高价购买。听说买羊肉这么困难,我就责怪兰村,为什么非要吃羊肉泡馍?让嫂子这么费心费力的到处跑?兰村笑了笑,说到:“今天,我在饭桌上有大事要宣布,所以,咱们应该吃点有特色的东西。”

我纳闷儿,问道:“兰村大哥你要宣布什么事?”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到了吃饭的时候,兰村大哥趁大家没有动筷子之前,说到:“今天军武赶跑了巴吐尔,我心里高兴,特意准备老家的饭菜。“除了表示庆祝,我顺便宣布我的一个决定,从今天起,我把采购站站长的位置让给军武。”

“兰村大哥,你说什么呢!这怎么行?”

我立刻表示反对。“军武老弟,听我说,如果说做业务工作,我可以说是做的中规中矩,没有毛病。但是,现在这个乱世,不是经商的好年代。“当站长不光是会做业务,还得能够保护企业不受损失。这一点,我做不到。今天的事情如果没有军武,恐怕我们这个采购站就被巴吐槽抢劫一空了。”

我听了他的话,虽然讲的有点道理,但是,我不能乘人之危啊!接着又连连拒绝,说到:“兰村大哥你这站长做的好好的,我怎么能窜班夺权?“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企业,就让我点采购站的保卫人员好了。站长,还得你来做。”

我想,我这样说,他不至于再把站长让给我了。我这样一说,宏伟就说到:“兰村,既然军武这么讲义气,你就继续做这个站长吧!当然,以后有业务,可以交给她和阿瓦古丽做,不能光是让人家种菜了。”

话说到这里,兰村不再吱声了。我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抓紧时间吃饭,然后回屋子里休息。回到我住的仓库里,我发现这个屋子叫仓库,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货物存在这里。看一看那个空荡荡的货架子,上面只有几管牙膏。我好奇,把牙膏拿起来仔细观看,一看,竟然会是我在东北部队驻地附近的城市丹东生产的鸭绿江牌牙膏。不由得奇怪,丹东市与这里相隔十万八千里,一个在祖国最东边,一个在祖国大西边,牙膏运到这里,得付出多大的运输成本啊!这个采购站站长采购哪里的牙膏不行,为什么非要采购丹东市生产的牙膏?当时,全国社会风气利良好,还没有买东西过回扣的不正之风呢。我正琢磨这件事,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阿瓦古丽。我说:“我要睡觉了,你来干什么?”

她说,你睡觉我也要问清楚,兰村已经主动让位了,你为什么还推辞?我一听她说这件事,马上不高兴了,说到:“你没有看出来了吗?兰村让位是因为发生了巴吐尔抢劫的事情,他是被迫,不得不做个姿态。“如果这个时候我接受了站长职务,明显就是乘人之危,这种事,我不能干。”

她听我这样说,觉得我有点不开窍吧!先骂了一声“死脑筋!”

接着又说:“我怎么才能劝动你?你和你睡一个被窝里可以让你动心吗?”

我说那也不行。她顿时无语了。我就想起牙膏的事情,正好拿这个事情当话题。就请教她:“那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听,马上告诉我:“且末县的重要物资供应,都是按照国家计划,由巴州物资局拨往且末县物资局的,那一块业务属于物资局业务,睡也拿不来。“但是,除了计划之外,还有一些特殊需要的生活物品,物资计划不可能做的那么周全。所以,就得靠第二渠道来弥补。“现在,有的地方成立了第二商业局,大概就是干这个事的。”

哦,我听了她的话,觉得似懂非懂。接着就问:“既然是弥补计划漏洞,我们为什么不采购乌鲁木齐牙膏厂的产品,请非要采购千里之外的产品呢?”

她马上说到:“乌鲁木齐牙膏厂里产品,说纳入国家计划的,我们采购站不属于物资局系统,根本就采购不来。”

我马上又提出另一个问题:“不买近的,却舍近求远,运输成本多大呀?牙膏云到这里再卖,岂不要赔个底朝天?”

她说:“不会的。国家对于消费品定价有规定:按照当地消费水平定价。所以,这些牙膏这产地卖多少钱,运到这里还是那些钱。”

哦,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说到:“计划经济真是伟大,可以保证物资运输成本千里之外不涨价。”

“但是,计划经济也有弊端。那就是采购商品常常要舍近求远。譬如这丹东生产资料牙膏,运到这里岂不是要浪费国家大量的运力资源吗?”

哦,我听到这里,禁不住对她刮目相看。觉得她在经济方面比我懂得多的多,就说:“你懂得这么多,干脆,这站长,你来干吧!”

她就说:“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有那个野心。我当过站长夫人还差不多。”

我一听,别聊天了,再聊要下道了。连忙催她回去睡觉。她走了,我却睡不着觉了,觉得我们这个采购站仅仅是国家计划之外的一个补充或者是附庸。我们算是商业企业,但是,我们做的商业行为只能是补遗拾缺,根本就进不了国家的物资计划管理渠道。一个全国自上而下的物资局系统,就把我们排除在了庞大的体制之外。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与国有商业企业完全不同的经营模式。或者,国有商业企业奉行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而我们这个采购站,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为了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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