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规则，我只知道在我的记忆里雪傲族里并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所以，你和‘他’之间的事，我只是能意识到，并不能看透。”

假定这个弃水并非客观之主拟化出来的假人，那么他也一定拥有不俗的实力。仔细想想之前，无论是奎木狼，还是塞壬的世界；客观之主颓唐，好像都没有创造生命的功能。“那您不害怕我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吗？”

苍岚也想知道，面前的这片土地究竟是什么，面前这位兽神究竟如何看待自己。弃水的答案很简单，当然不怕；因为苍岚的属向之力远在自己之下。可是，弃水没直接这样说：“在你那边，你的兽神会害怕你吗？”

“我的兽神，在我祖先们的时代就已经逝去。”

苍岚其实什么都记得。“哦，能和我讲讲后来吗？”

弃水想知道苍岚的那个世界，自己和兽族是怎样的。苍岚，将自己知晓的历史告诉了他：兽神地燚弃水死在了域外的势力之下，之后又有一段兽族继任者的时光存在；两代继任者之后，兽族受到了巨大的变故，在那以后便没有什么东境妖界一说，有的只是流窜下来祈求生存的各类妖怪；失去了团结，也失去了荣誉。其他的四灵各有打算，作为曾经的兽神眷属，有的神接受了他们的部分，并给予了保护。而雪傲，则选择了归顺与“摩可仙界”。“哦，你我的世界相似度可真高啊。那么多相同的东西，有没有什么是不同的？”

弃水好奇，自己是否也会迎来那样的结局。“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这里不是梦境或者幻术。这里是除了虚空、域外之外，还存在的真实空间。”

苍岚探明了这一点。“哦，那你可以真是聪明啊。”

弃水的奇怪口头禅，就是在话之前加个“哦”字。“而在虚空里，我已经提前感知到大致的重点；只要能和‘他’相遇，就能获得踏点的提示；而之前在已有的‘新历’世界里，‘他’不满意‘我这类人’给予他的反馈；所以这次才换了一种方式。”

苍岚能轻轻松松记住这些本应该留下虚空里的记忆，也是因为‘他’想要让苍岚记住。在完全真实的另一个世界里，产生真实的情感与归宿，从而淡忘掉回归旧里。这可能就是颓唐的目的。“所以我才问你如何抉择嘛。”

这对应了弃水之前的提问。怎么说，这是个艰难的选择，不过苍岚的表现却十分自然：“那让我亲自留在这里感受一段时间，在完全体会过了之后再做打算。”

“好吧，这段时间，我们就先愉快的相处吧。”

弃水和苍岚的谈心到此为止。接下来的苍岚开始了从没有过的体验，有人爱有人疼，并且真实而非妄想的世界。紫云峰下，深山老林遮蔽下的野路。独自行动的苍岚途经此地，遇到了劫道的妖怪；倒是仅有一个，应该对于自己的法力道行有些自信。“文弱书生，我只要财不要命。不管多少，拿来，我就让你过去。”

苍岚不认识这样的小人物，但是，苍岚能认出他的原型：狼。在思考时苍岚没有讲话，令对方产生了误解：“没见过妖怪，被我吓住了？”

他的眼中，苍岚倒是这样一个脆弱的人类。“可以将钱交给你，朋友。但是像向你问些事情。”

不由分说，苍岚已经把钱袋送到了对方的手中，“师妹想要些人间的玩意儿，能给指条路吗？”

“人间？你不怕我？你也是妖怪？”

劫道的妖怪一时陷入了迷糊。“我乃苍岚。”

目前这个名字，应该在这两天在妖界传的挺开的。可是，对方并不知道苍岚长什么样：“苍岚，我不信；你顶多是个会些变换手段的小妖。”

“你感知不到吗？”

苍岚又问，“你在我身上没有感觉到属向吗？法力，气场，威压；真的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没有。”

对方是个不会撒谎的老实妖怪，“不过两招，我怎么知道你有多少道行。就算玄武本人站在这里也是这个道理，这天下有几个人、几个妖能望一眼就知道对方底细的。”

“原来如此，多谢了，朋友。”

苍岚问完了问题，在得到了人间道路后，他离开了此山；从人间买回了许多人间女子喜好的事物玩意儿。和师妹的进展比较平淡，苍岚的这些小玩意儿，并不能代替他的真心；苍岚对师妹交代了接下来的日程：“过些日子，我想去那个地方拜访下仙佛。”

“摩可仙界？这么突然，为什么？”

悠攸不太明白，兽族从来不会在相安无事时主动去招惹那些神仙。“弃水大人已经同意了，这也是他的意思；兽族需要变革，无论是地位上，还是属向境界上。”

苍岚的提议和身体力行，都是明确的，“而我的行动，只是揭开这一个小小的序幕。”

“可我不想让你去，神仙们从来不会正眼看我们；某种程度，他们和人没区别。”

况且，悠攸对于这种事情的传言有所耳闻。兽神弃水也曾有过亲自登临各界的意愿，但是神灵们拒绝了他这个谓之“失礼”的提议。夹杂着许多不好的言论。因此，悠攸对于神和仙都存在着偏见，她不知道那些种族究竟是如何看待兽族的，但，总归是敌意。而她也同样知道，兽神的委派兽族不会无视沉默。这是一场无法逃脱的行程：“我怕你有危险。”

“呵。”

苍岚不犹豫地亲在了悠攸的脸上。“你做什么啊......”正事好像被打扰了。“亲一下。”

苍岚说道。“你......有什么用吗？”

苍岚搂着她：“让你安心。”

“你，你个骗子。”

这是悠攸的选择，她选择了这个归宿，所以也会选择相信。她的心里担心的是连兽神都不被待见，苍岚不过是兽神身边一个刚露面不久的新红人而已，有和兽神一样的待遇就算不错了。摩可仙界，西天灵山。“晨，为一日之起始，为一命之起吸，为......”那位庄严的佛祖正在为坐下诸天仙佛讲授晨之法。几方神兽，三十五佛，菩萨罗汉，以及整个灵山的生灵的心神，只要愿意，都会处于佛祖的佛理之下。在讲到某一处时，一个声音接着佛祖的声音传颂经典：“静，可担千斤；动，可行万里。诸天渺渺，可视微尘，可观星海，不可自挖心灵。”

诸天议论不休。苍岚随之站在了灵山云道之下，朝大殿缓缓而上。“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摩可仙界！”

诸天之内，一位性情中人对着苍岚直言；不过，此刻的苍岚，失去了往昔的礼貌。无视着诸天各类仙佛，直奔佛祖。佛祖似乎也默许了苍岚的僭越。“你......”直到苍岚来到云道中央，佛祖才开口一字相问。“来者是客，客即是主，主即是客。因而我是主，你是客，如来。”

苍岚抢先回答了佛祖的问题；只有佛祖自己知道，那的确是自己想问的；但是此时，佛祖在苍岚的面前失去了平衡。未等到诸天动怒，佛祖便发觉了面前形体的异常；阻止了各列仙佛的行为。接着，佛祖又问道：“可是过去佛有何指点？”

很遗憾，苍岚不是佛；他只是过去在他那一个的仙界灵山，屈就于佛祖门下的一个雪傲。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几乎失去了意义。苍岚接着自己的问题：“佛祖，你现在难道看不清我的属向吗？我的元神，我的灵魂，我的精神；可视存在之下的意志真相，凭借你的慧眼，不能够看清吗？”

代表着真理智慧的佛，在此刻停下他严格的回答。他回答不了，经书与铭文都不能揭开答案。他只能以因果省略掉过程，但是苍岚连这也猜到了。“法之下，道之内。属向的规则运行，我是名为苍岚的雪傲，可是法，当真是这样觉得的吗？你的答案，我又是什么呢？佛祖。”

没错，这种平静却又兴师问罪的态度，他的嘴里每一个字都是无用的，同时，有都是充满哲理的。佛祖陷入了沉思，于是佛祖选择了无视他的问题，改变了态度，不再去审视真相的问题；他要审视面前的问题：“雪傲苍岚，你并非新历之人，乃旧里之物。而如今，摩可仙界就要除掉你这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