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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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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辗转,仇宇从长途班车上跳下来,时间已经是过了中午12点,妻子听说他回来带着儿子去菜市场早早的买了菜在家等他,每隔半小时都要问询一边现在在哪里了,还要多久能到云云。从字里行间还提到儿子也显得很高兴,为数不多的拼木收拾好又拿出来放在椅子上、门口等显眼的位置,想和爸爸一同分享自己的玩具。时而又担心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会让爸爸不高兴,大人总是教他玩具要收好爱护好才能是好宝宝,等了一会没见爸爸回来又拿着放回自己的小箱子里。在等仇宇回家的这几个小时里听说已经如此反复了几次。仇宇是既高兴又心疼,高兴的是自己有一个如此温馨的小家,不管在外面如何,要回来的时候总是有人惦记和在乎你,这种体会是在深圳完全体会不到的。心疼的是自己没能给他们一个较好点的物质条件,结婚两年后就一直两地分居,错过了儿子成长中最珍贵的这个阶段几乎绝大多数时间。又花十块钱搭了个摩的到了“家“门口,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比较破旧的小区门口有个看门的老大爷,戴着个青色贝雷帽,稀稀拉拉的胡渣上眼角绽放的眼角纹远远看上去像是在微笑。妻儿住的这个地方有点偏僻的老旧小区,虽说是中午了大门口进出的人俨然不多,住在这里的人多数都是留守老人妇孺小孩,年轻人一般都在隔壁市里打拼。大爷微眯的眼睛里带点防备盯着渐渐走近的仇宇,显然也没有认出仇宇。“做什么的?”

大爷问的话简单干练,话语里没有多少感情。“你好,我是这小区的,老婆小孩住在这里,平时我比较少回来,上个月我还在这里在您手里拿过外卖,晚上,还有印象不?”

仇宇赶忙答道,仇宇这几年总结出来的一条人生哲学就是尽力和气对待身边的每个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碰上或者有求于他也不一定,这或许也是多少底层生活的人的生存哲学吧,他想到。“没什么印象,登记下,你家里人住哪栋哪号房间,还有出示下健康码行程码...”大爷说着掏出一个画满电话和姓名住址的登记簿放在仇宇面前。“好的,我这就写”仇宇拿过夹登记簿上的笔,转身将登记簿放在身旁的护栏上登记了自己的基本信息和住址信息,写完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交还给大爷。仇宇暗地里吐槽了不知道多少次这种原始的登记方式,不过看大爷那种不愿多说的神色知道,说了也没用,只能接受这种现状,毕竟网络电子登记这种东西在偏远乡下地方推行起来确实有点难度。大爷结果本子大概瞟了一眼确认了上面的信息,看过仇宇展示的手机健康码和行程信息后示意仇宇可以进去了。进了大门,是一段小斜坡,一边是一堵矮墙,另外一侧是一簇簇不知道名字的灌木,零星点缀了一些红色和黄色的小花,灌木下方是一片青黄斑驳的草皮。斜坡尽头有一杆生锈的铁柱,上方斜拉着一个监控摄像头,看下面断了拖拉着的电线大概是已经年久失修没什么用了。上到斜坡顶部,右手边的第一栋小楼就是妻子和儿子住的那一栋,柱式台楼上矗立着16栋几个字,仇宇快速几步走到楼栋大门口拉开大门,上到楼来。来到门口,仇宇蹑手蹑脚轻轻走到闭着的门前,听到里面传来动画片的声音。正准备抬手敲门又停顿了下来,低头看来看鞋边,还好没有带着什么泥土,深灰色裤子刚刚在换乘时沾了些污渍,白色T恤上背了个浅灰色背包,一路急着赶路的时候才感觉到胸口和后背有点汗湿,门对面窗台点点风吹过感受到丝丝凉意。“砰砰”仇宇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敲响了房门,听到房间里窸窸窣窣脚步声还有隔着门妻子熟悉的声音传来“皮皮,猜猜谁回来了”。“是爸爸”儿子透露着开心的说到。门打开,仇宇感觉到自己的内心紧绷了起来,里面站着个俏影,头发还是不长,几缕头发有点点凌乱搭在左侧脸上,眼睛内一双眼眸依然那么清澈,几分希冀的闪着光芒。穿着一套蓝白格纹的居家装,身材很高,看起来高瘦清丽。回家的路上仇宇在内心反复练习了很多个重逢的画面,或者是放下背包轻轻的将她拥入怀里,或者是故作轻松的打趣道你是不是最近又胖了点,或者是……但是就当她站在眼前的时候,却又仿佛两个很久不见得旧友,手足无措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仿佛两个人已经几年没有见过。仇宇心中闪过一丝惊慌,这个自己爱的刻骨的女孩如今已经是自己孩子的母亲,大半个月不见自己应该不顾一切抱住她才对,为什么自己面对她此时内心却有一点杂乱呢,或许还夹杂着一些愧疚吧。“你回来了”两人对视了十来秒钟,莹开口说到。说着用手快速捋了捋散落的头发,伸手准备结果仇宇肩上的背包。仇宇分明看到她眼里的点点泪光,只是她不想在孩子和他面前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窘态,这个性格表面温和内心还保持着一点倔强坚强的女人,仇宇知道她每天睁眼面对的是一个难以倾诉的稚童和柴米油盐接连不断的生活琐事,一边还得忍着腰痛和与抑郁抗争,比起自己每天要面对工作繁琐以及各种难缠的客户需求来,一点也不会轻松到哪里。“爸爸,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在家很乖的,玩具我会照顾好,还有吃完饭我会把碗放回厨房”儿子这时候已经站在莹身前,怯生生地向仇宇介绍着自己最近学会的本领。“皮皮最乖了,皮皮真了不起”仇宇把背包递给妻子,蹲下身抱了抱儿子,“走,我们进去吧”,说着抱起儿子跟着妻子进到房间里。进到房间里面,仇宇放下儿子:“你看看动画片,我和妈妈说说话”。儿子还想说点什么,但显然自己学会的词句有限,不情愿的走开了。客厅不大,总共大约十来平大小,莹这时候将仇宇的背包放在电视旁边小桌子上,上面摆放了几本儿童绘本,应该是给儿子平时用的,上次走的时候还没有,仇宇这才意识儿子现在已经渐渐大了,需要开始学一些他这个年级要看的一些小故事彩绘了。他走到莹的身边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她,轻声说到:“辛苦你了。”

莹的身体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仇宇脸贴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面戴着一条项链,那是他们结婚的时候唯一送给她的首饰,一条七千来块的钻石项链,说是钻石项链,不仔细看都看不到有颗钻石在上面,主要是便宜花钱不多。仇宇知道平时她都舍不得戴上,怕一不小心弄丢了,今天特意佩戴着就是为了在仇宇回来的时候能看到。短短几年时间,不施粉黛的面容依然姣好,但是相对于初次见面,已经渐渐多了丝丝愁容,仇宇知道,那是生活留在她脸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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