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许沐徐帮忙拿钥匙，捣鼓一阵子，开了门。

苏木之暂把五三放在地垫上，等稳住它，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许沐徐半蹲着在小狗旁，神情极柔和。

“这家伙，对我的表白是一点不当回事呀。”

心里暗暗想着。

可下一秒，许沐徐抬眼看过来，“苏木之，你真的喜欢我吗？”

嗓子里憋出来，像是下定了决心非要问这么一句。

“嗯。”

苏木之坐着，眼神对视，无半分犹豫。

“好吧。”

败下阵来，她叹口气，低下头去。寂静了一会，又抬头说：“苏木之，我……不能喜欢你”。

迟疑的句子，后一句倒是十分坚定。苏木之只坐着，感受到某种苍白“哗”地涌过来。不问了吧，然而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呀？”

“心里，特别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乱”，她勉强地笑笑，“不管怎么样，会怠慢你的喜欢。”

“我可以……”

“苏木之”，她截过去，“你是最好的人，我遇见的我最喜欢的人。可是……越是如此，我就越不能随便地看待你对我的喜欢。”

她站起来，盯着苏木之的眼睛，“苏木之，我知道忧虑呀难过呀有好多的解决方式，可是到了我这里，我除了保持沉默，除了维持平静，什么……都做不到。”

“你，不要喜欢我。”

她试着抬高眉目，可眼睛还是太淡然，从里面可以涌出一英里的海浪。

苏木之想说些什么，可到了此处，徒留无力感。只应过去：“我不喜欢你就是了。”

“嗯，那就行。以后你一定会遇见更喜欢的。”

她试着笑出来，终究被某种落寞卷过去。

苏木之点头：“我们以后不聊这个话题了。”

“好。”

这样的应过去，浇了冷水般，煮好的饺子又一个个地沉入锅底。下午的时间，和许沐徐一起为五三打了疫苗，买了一些狗狗用具、这个月的羊奶粉量，回家时天已完全黑下去。星星寥落地待在东南西北。

两人并排走在小区内的道路上，旁边的灯发着绿色的时而闪动的光。忽然，苏木之的肩被人从后面拍动，他回头。

“梨和。”

许沐徐回头，一个打扮明丽的少女极惊喜的笑。

“哥，我来你小区找你呀，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嗯”，苏木之点头，“这是我朋友。”

一旁的许沐徐便笑笑，说你好呀。

然而她并不回应，像是看不见许沐徐一般，挤开她的位置，凑到苏木之身边。

——哥哥，你什么时候养狗了呀？

“今天才准备养的。”

“哥哥你会养吗？要不要我多叫张阿姨过来帮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哥哥，我暑假作业太难了，下次你帮我看看吧。”

“嗯，下次你带过来吧。”

“哥哥，我妈妈说，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呀？”

“好，等有时间我给姑姑打电话。”

叽叽喳喳一路到了楼梯口，她终于转身向许沐徐看来，“你怎么还不走？”

“额……”，许沐徐愣了愣，“我也住在这里呀。”

“什么？你和我哥住一起？”

她差点跳起来，许沐徐急忙补充，“只是住一个楼而已”。

“好了”，她朝许沐徐瞪一眼，“东西给我，我拿就行。”

许沐徐便把东西递去，她看见苏木之转过来，似乎要说什么，更早一步地说道：“我叫许沐徐，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题，我也可以教你的。”

“切”，她撇嘴，“不用你教。”

“嗯。”

许沐徐便不再做声，到了三楼同二人说了句再见，开门进去。

苏木之和苏梨和两人，一个抱着五三，一个领着购物袋，至此沉默地上楼去。

开门放置好物品，安置好五三，苏木之从冰箱里给坐在沙发上的苏梨和拿了一杯橙汁，便把灯开暗一些，拿着空调遥控器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了？”

“哥，我爸妈又吵架了，我实在不想回家。”

“那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回去。”

“算了，我坐一会回去。免得回去被两个人批。”

“我给你打车。”

“不用，这点小事我很OK的。相信你妹妹。”

苏木之将空调开到26度，气氛顿了一会。

“哥，刚才那个许沐徐，你是不是喜欢她？”

“怎么这么问？”

她转开瓶盖，喝了一口，像解决1+1=2这样的问题般，露出一个“我全都知道”的眼色，“哥，明显着呢。”

苏木之笑了，不反驳，只说：“你好好学习呀，高中就要去国外了。”

“知道了，还有两年呢。我会好好读书的。”

“哥，我觉得那个姐姐很不错的。”

“怎么这样说？”

“带回家呀。”

苏梨和的眼神很真挚，不见外人时，她总是眨着一双不谙世故的眼睛，在各个罅隙里塞着自己的观点。

“还早呢，你少想点这些，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哥，早不早是可以辩驳的，有个词叫佳偶天成，我活了十五年可没见你和谁这样搭。”

“知道了。”

“行，你知道就行”，苏梨和起身，她准备回家了。

忽又顿住，“哥，八月中的市钢琴大赛你参加吗？”

“诶？”

愣了片刻，“不去”。

“好，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出租车的车牌号发我。”

“好。”

苏梨和出门后，屋里又静下来，将客厅里的光线调暗一个档，便坐在地板上，看着地毯上打完疫苗呼呼大睡的五三。

医生说它只有一个月大，刚刚长出乳牙。抱着它的时候，见它露出怯怯的神色往怀里钻。在宠物店买的笼子明天才能送来，这一晚，姑且睡在沙发上陪它吧。

“养狗，是你小时候的理想之一吗？”

将一只手臂伸出来，挡住眼睛，感受到周遭柔和的光线。

“不能喜欢我……是为什么呀？”

叹口气，觉得心里某个地方闷住一般，“你在喜欢别人吗？”

挪开了手，看着装饰着白鸽浮雕的天花板，“又说我是你遇见的最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喜欢我？”